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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漫漫
“不在才对。”明蕖思忖一番,轻声道。
付柠月之所以不回应沐云,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听见了但无法做出应答,第二种是根本没有听见。
以他对付柠月的了解,他不是那种轻易被困或受人摆布之人,如若真的情况不允许,也定会想尽办法发出信号,除非遇到了极强大的对手将他瞬间制服。
但悠然谷素来注重礼仪规章,且不说袭击远方来客是否丢失颜面,光这武力值也根本不在一条水平线,况且请付柠月来是为了查清乔三小姐发生了什么事,如果真因私仇加害于他,也只是两败俱伤,谁也落不着好的事情,绝对不会成为这些大门大户的选择。
那剩下一种可能,就是付柠月根本没有听到!
明蕖思索了片刻,对沐云道:“以这祠堂为中心,方圆百步先找,找不到再扩大范围。我们分头行动。”说完便钻进了竹林中。
沐云将信将疑,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转身随明蕖一同冲了进去。
找了一阵,还是毫无踪迹,沐云开始越发焦急,他看着手里即将熄灭的火信,觉得自己心中的希望就像这微弱的火团一样,渺小得随时都可以消失于黑暗中。
而让他感到更绝望的是,公鸡打鸣了。
沐云脸色变得愈加难看起来,但他也只是顿了顿,便又继续快步搜索。
他不敢也不愿停下脚步。
终于,在他即将筋疲力竭时,听见了明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瞎跑什么啊!来帮忙!”
他猛然转头,见明蕖正费劲地背着一个人挪步向他,再定睛一看,那不正是他苦苦寻找的师父吗?
“师父!”沐云大吼一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昏迷的付柠月从明蕖背上扶下来,双手一托便抱住了。他没有一丝犹豫,浑身充满了力量,快步穿梭于竹林中,不就便突出重围,到了祠堂前。
此时天空色已开始有丝丝明朗,沐云找了个平坦的空地,将自己的披风脱下垫在地面,又小心翼翼地将付柠月盘好腿坐于其上,自己坐于其后,为其渡气。
黎明将来,天空却依然阴霾,又要飘雪了。
明蕖紧随其后闯出竹林时,见沐云正在为付柠月擦拭嘴上的血迹,他的手有些抑制不住地发抖,抬头时,已红了眼眶,声音艰涩道:“渡不进气了。”
“什么意思?”明蕖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往前一步,蹲下抓起了付柠月的手,还好依然是暖的。
“师傅七窍失血,又渡不进气,且观其面色。。。能伤他至此,世上只有一物。”沐言绝望道。
“上凝魂樊蝶梦?”明蕖不假思索道。
沐言突然睁大了双眼,错愕地看着他。他惊讶的不是他怎么知道,而是他竟然这样堂而皇之地讲出来。
“你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明蕖道:“沐辰绝口不提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我怎么能查不到。”
沐云急道:“你可知即使只是提它名讳便会受到天罚。”
“天罚?”明蕖笑道:“我只信科学。”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后,毁三观的事情接二连三,但明蕖始终还是那个嘴硬的二币青年。
“科学。。。”沐云思索了一会儿问:“那是何派?可是在青沪观所学?”
明蕖本想解释,但听他一说,立刻竖起大拇指,赞赏道:“聪明。”
沐云急道:“那可否解这。。这毒?”
“上凝魂樊蝶梦,是专门用于对付上三阶各位仙长及《雅仙谱》有名录之人。”明蕖道:“中毒者常面若桃花,形似沉睡,若以外力施救,更会加重病情,甚至。。。七窍生血,除非他自己醒来,否则。。。以我现在所知,此毒并无解。”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沐云听完,还是愤怒无比,他反手摸到背上的佩剑,眼神肃杀:“我去找姓乔的要说法,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说狠话有什么用。”明蕖按住他一侧的肩膀,严肃道:“你师父不是随意会将自己陷入危险的人,依我看,这事有很大的蹊跷和隐情,不要轻举妄动。”
沐云听罢,不再说话,只是将付柠月搂得紧了些。
“先通知沐辰,我们即刻回鹤鸣山庄,我猜,有人在等着我们。”明蕖沉声道。
沐云用了气尘,很快沐辰便赶了过来,四人离开竹林,稍稍易了容,便策马归去。
明蕖自觉不善骑马,便与付柠月一同坐于马车内,细细梳理思路。
岂料还未出益州,马车便被截停。
明蕖心道:知道有人等,没想到等在马路边,真是急不可耐啊。以此看来,付柠月吩咐沐云找不到他便提前撤离,真当是有先见之明。
只听车外沐云出声:“惊木堂?”
对方一雄厚男声:“正是。家师有要事相邀,烦请贵派前往我惊木堂。”
“你邀了我们就得去?未必也太小瞧鹤鸣山庄了。”沐辰在一旁显出怒意,但仍是克制:“请让开,我们还有正事。”
雄厚男声不予理睬,只是朝马车方向说了一句:“安一道长也恰好云游至我惊木堂,明蕖君。”
明蕖不动声色。
这付柠月的车辇,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识,可此刻对方直接越过了问候鹤鸣山庄的大当家,而点了他这无名小辈的名号,是礼数不周至此?亦或是,早已知道付柠月的状况,此刻连装都不想装?
再者,依之前沐辰所言,安一道长就是当年带明蕖回青沪观的人,此人乃传奇般的存在,上三阶都百邀不得的世外高人,区区一个下三阶惊木堂,凭什么容得下这尊大佛?
“明蕖君?”雄厚男声又喊了一句,似在试探,又似带着一分讥笑。
明蕖掀开车帘,笑道:“在呢在呢。”
雄厚男声,声如其人,确实长得粗糙健壮,他身后跟着数十人马,各个肌肉发达。
顺势瞄了一眼沐云沐辰,见他俩如欲发之箭,神色紧张,一副随时作战的状态。
鹤鸣山庄的弟子,虽比不得上三阶,但论技能本领,也都不容小觑,此刻却浑身戒备,很明显,眼前的对手并不容易打发。
“想必各位也都知道了,我舅父身体不太好,有什么事我代劳,如何?”明蕖转头使了个眼色道,“沐辰沐云,照顾好我舅父,我去看看。”
雄厚男声也不是吃素的,立刻道:“且慢,今日家师所邀之人乃是贵庄主,还请明蕖君不要为难我们小的。”
明蕖见此,高声道:“还未请教尊姓大名呢?”
“在下杨赢。”雄厚男声回。
明蕖愣了一下,抬眼仔细看了看他的脸,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回头看向他。
杨赢感到不悦,脸色一沉道:“明蕖君切勿拖延时间,否则天黑了更不好赶路。”
明蕖仍是笑着,嘴上道:“不好意思,刚走了个神。大家搞得这么紧张做什么?放轻松,放轻松。”
杨赢哼了一声,生硬道:“请吧。”
惊木堂位于同益州一湖之隔的银匮,因其善制武器兵戈,匠人辈出。不似益州制香一家独大,银匮制器百家争鸣,只是惊木堂出了一位天纵奇才,这几年才在民间扬名立万,甚至入了世间传颂的六阶之境。
对于这个刚冒头的暴发户,自然有大把的人感到不服,而惊木堂的做派也如它发家致富的方式一样愈发张狂,处处想要出风头,为的便是尽快赢得各大门派与世人的认同。
这次半路拦截,想必是趁此机会试图与民间传闻中“富得流油,无人能敌”的鹤鸣山庄攀附些关系,好在六阶中以及民间都散播些名号。
暴发户的脑袋果然直接,不管对方何种情境,邀请你就得跟着走的霸王硬上弓气势,确实让人无奈又无语。
无论怎样,先稳住他们再说。
“这位杨兄弟,”明蕖向肌肉男团走近了几步,对着杨赢压低声音道:“有幸得你们惊木堂之邀,我们自然是倍感荣耀。”
“倍感荣耀?”杨赢道:“我们堂主向鹤鸣山庄发过十次请帖,都未得过回应。”
明蕖:。。。。
付柠月这人,能撑得起这么大家业,年年赚得盆满钵满,却还能在世人口中留下“人如皎月,不染风尘”这样的口碑,必定是情商智商双高的人,而他如此明显拒绝结交的门派,该是有些蹊跷。
“得知贵山庄近日要路过我们银匮,特在此地等待数日,见你们车马将出城,才前来相邀,岂料你们万般推辞,实在是。。。”
“辛苦了杨兄弟!”明蕖感动状:“实不相瞒,我们鹤鸣山庄此次出行,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
明蕖又走近几步,示意杨赢弯腰侧耳,轻声道:“我们庄主多年前曾测过卦,三十岁之前不能往东走,否则不但自己有血光之灾,而且会给去过的门派,都带去血光之灾!”
杨赢一听,睁大了双眼,转头将信将疑地看了明蕖一眼。
明蕖又道:“我知道你们放了暗器盯梢,不,我是说暗中保护我们庄主,如你们所见,我们庄主此刻,中毒昏迷,七窍生血,悠然谷呢,更是经历死别,谜团重重。”他悄悄瞟了杨赢一眼,见其听得十分投入,便故作认真道:“你确定,要带他去?”
“ 我们堂主吩咐了,这次必须。。”
“ 必须带鹤鸣山庄的人去见他。”明蕖道:“知道我谁吗?鹤鸣山庄付柠月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外甥明蕖,带我回去,比带他回去,可强了不止一点点。 ”
见杨赢皱紧了两条大浓眉,一副疑惑的表情,明蕖有些忍不住想笑,但嘴上未停:“我这人就喜欢交朋友,想跟鹤鸣山庄结个盟之类的,好说好说,不像我舅父,你也知道。。。 ”
杨赢一听,微微点了点头,略一沉思,向身后的男团们稍作示意,很快便在沐云和沐辰前让开了一条路。
“拉我一把。 ”明蕖伸手向杨赢,“ 我不太会骑马,你带我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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