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破产后

　　第二天一大早，各班已经按照规定站到了各自的位置。队伍没有排谢理的位置，所以他依旧站在一边做旁观者。

　　这是高中开学的第一次团体比赛，同学们的好胜心和荣誉感都被调动了起来，所有人都精神饱满，就连人人嫌弃的束脚都束紧了。

　　方阵表演很简单，十个班，分别上前表演，由负责他们的老师发布指令，跑步入场，完成一系列指令之后，再跑步出场。

　　出场顺序是按照班级代表的抽签顺序来的，也是为了公平性。所以3班虽然排在前面，但是出场顺序却是在后面。

　　刚刚进入校园的同学们精神面貌绝佳，每个人都喊着统一而响亮的口号，展现着这几天风吹日晒的成果。

　　毫无参与感的谢理找了个最佳观影的地方，看这些人表演。

　　方阵表演其实很枯燥，只不过大家都是要上场的人，所以会在场下偷偷比较，因此也看得认真。

　　对于谢理这样的不用参与的，那就真的毫无感觉了，加上昨天被人打的伤还没好，坐在那简直就是折磨。

　　好在这种折磨很快就结束了，上午十一点多，所有的方阵都已经表演完毕，3班也拿到了评分，不是最好的，但也不错，是第二名。

　　与此同时，谢前进早就问清楚了放学时间，已经在外面等了半天，学生们刚刚解散往外走，他的电话已经打到了谢理的手机上，“谢理，你和尘尘在哪呢，我看人都出来了。”谢前进一边说话一边搜摸着看人。

　　“爸，这刚解散。”谢理有点不耐烦，然后盯住和同学说话的黎照尘，走过去搂着人肩膀搂过来，也不顾那几个同学惊讶的眼神，直接往门口走，说：“我们马上出来了。”

　　黎照尘挣了两下没挣开，就顺着他的步子走。
　　搂着他的人挂了电话却突然停下，“昨天的事，你不许和我爸说。”

　　黎照尘在他的注视下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屈服的意思。谢理叹了口气，捞上人继续往前走。

　　大不了，他想办法在他爸面前堵上这人的嘴。

　　两个人勾着肩从校门出来的时候，谢前进一下子就看见了两人，赶忙把俩人迎过来，大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夸赞：“有哥哥的样子，不错，走吧。”

　　谢理差点被自己亲爸拍得旧伤复发，忍着疼呲了呲牙，一声不吭独自往车上走。

　　谢前进故意慢了两步，拉住黎照尘和他说悄悄话，问：“这一星期怎么样啊，发生什么事没有。”

　　“有点。”黎照尘低着头轻声说。他虽然不打算瞒着，但也不会故意歪曲事实，他说：“谢理被学校通报批评了，因为打架。”

　　谢前进刚要发脾气，黎照尘补充了一句：“是因为要帮我，高年级的故意找事。”

　　这话暂时把谢前进稳住了，但是脸色依旧有点阴晴不定。

　　虽然听上去他儿子不是做坏人，但是打架这件事还是突破了他对自己儿子的认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上的谢理觉得不对劲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一前一后上了车。

　　看脸色也知道不对劲，谢理不说话，用眼神询问黎照尘是不是把他的事说出去了。

　　黎照尘第一次心虚地回避了他的眼睛，保持了沉默。

　　看他这个态度谢理就觉得不妙，不过当着他爸的面他也不敢发脾气，小狗似的磨着后槽牙，表情凶狠了一路。

　　到家之后，黎照尘在自家门口下了车，和谢前进说谢谢。

　　谢理坐在后座偏着头不打算理人，俩人一句话也没说。

　　谢前进忍着一肚子的疑问到了家，儿子还没下车，他就一把把人扯了进去。

　　这次谢理没忍住，疼得嘶了一声。

　　谢前进停了步子，转头呵斥儿子：“我把你拽疼了？这么娇贵还去跟人打架？”

　　在和家人沟通这方面，谢前进有着和其他家长一样的毛病，把问题放在后面，把矛盾放在前面。

　　沟通的目的本来是解决问题的，在家长这里成了激化矛盾。

　　当然，这种事孩子一般也有问题，本来能好好解释的事，非要发脾气。

　　正在气头上的谢理一听他爸这话脾气也上来了，况且他爸也都知道了，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一把甩来谢前进的手往屋里走，“不用你管，你知道什么啊！”

　　“唉，你打架还有理，人家欺负尘尘你出头我理解，就非要打架，刚开学你就上榜挺骄傲啊！”谢前进边说边追上儿子。

　　谢理脚步一停，“他这么给你说的？好我承认，我打架了，不过我打架是因为那些人该打，跟他黎照尘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给他出头的意思！”

　　谢前进这些年都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不争气，可是毕竟自己没有时间管孩子，所以有什么事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因为谢理在他面前还算听话，没顶撞过他。可是谢理这一嗓子吼出来，两个人之间最后一点底线也被打破了。

　　十几年和乐融融的父子情被谢理吼的一点不剩，谢前进气得呼吸都抖，抬起手就是一巴掌。

　　谢理躲都没躲，硬生生挨了一巴掌，脸上瞬间浮起一道巴掌印。

　　“爸。”谢理嗓子有点哑，“你早就觉得我不争气，早就想打了我了是吧？没找到理由？嗯？”

　　谢前进默然不语，站在原地等了等，顺了呼吸，才道：“你要是不气我……”

　　谢理已经冷静下来了，但是肚子里憋着火，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刀子，索性闭了嘴，默默进了屋。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吃饭的时候谢前进注意到了谢理颧骨上的一块，想起今天上午的事，总算说了一句关心的话，问他：“打架伤着了没有？”

　　谢理没说话，有点闹小脾气，但还是把自己的衣服往上撩了一下。底下的皮肤青青紫紫，伤不重，就是看着吓人。

　　他爸吓得碗都放下了，颤着手过来看他的脸和肚子上的几块伤，被谢理一把推开了。

　　“怎么不早说，这么严重，吃亏了。”谢前进不知道什么心态，一边觉得他儿子打架不对，看到伤又觉得他儿子打架吃亏了不对，简直是矛盾结合体。

　　大概是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想着要打就打赢。

　　谢理不再搭腔，吃完饭撂下一句睡觉了，就躺到房间不出来了。

　　这一躺就躺到了周日下午，期间谢理除了吃饭根本没挪过地方。谢前进也知道这是和他闹脾气呢，干脆也不理人了，父子俩就这么不吭不响地度过了两天假期，周日下午，谢理背着包一声不吭地自己坐车去学校了。

　　黎照尘和他出门的时间点差不多，但是晚了一步，他本来想上门问问谢理走了没，但是又觉得不太好，也自己出发了。

　　不过他们城乡公交太慢，两人一前一后没差多长时间，谢理在车上玩了一会儿手机，就看见黎照尘拿着包上了车。

　　他眼神已经扫到了，但是装没看见，还把一直腿放在自己边上的空位子上，拒绝接触的意思十分明显。

　　黎照尘顺势就坐到了他后面的位置。

　　又过了会儿，车子开动，两个人还是一人占一排，一句话都没有。

　　城乡公交不仅发动慢，走着也慢，到了村口或者镇上会停一停，接点乘客。

　　走到一半停下来的时候，上来了几个人，大家上车都打量了一圈，位置基本已经满了，一个男孩儿小心翼翼挪着步子坐到了黎照尘旁边。

　　黎照尘下意识看了他一眼，男孩儿有点兴奋地和他打招呼，“黎照尘你好！”

　　“你好。”黎照尘回忆一下，说：“你是那天坐在……”

　　他想说坐在谢理旁边的人，但他突然想起来谢理在和他生气，而且就在前面，可能会听到。

　　男生接上他的话，指了指前面，小声说：“坐在他旁边的。”

　　“对。”黎照尘笑了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赵天。”男生腼腆地笑了笑，“那天谢谢你，我有点不敢和人换位置。”

　　黎照尘：“没事。”

　　他俩一个不爱说话，一个不敢说话，气氛有点凝重，索性车厢里人多，吵吵嚷嚷的，也不尴尬。

　　坐在前面的谢理把他俩的对话听了七七八八，在心里自嘲了一番，又鄙视了黎照尘一番，最后听着司机的报站声，利索站了起来。

　　停车后，谢理第一时间冲下车，他往前走了几步，摆脱了围在车站停车点蹲守拉客的三轮摩托，然后在拐角处借着拐弯往后看了一眼。

　　黎照尘和赵天并排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好像聊得很开心。

　　谢理盯了两个人小一会儿，见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才自行揣兜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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