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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青丝
可她脚步虚浮哪里还能逃得掉,很快便被左一琥抓住,左一琥没有料到应该乖乖躺在床上等他的女人此刻出现在了这里,但他诧异过后立即眯起眼笑道:“哟,怎么是你啊?如此打扮可真是美得不可方物!美人儿等不及了么?本爷爷现在就过来找你!”
“呸!做你的春秋大梦!”祝云出离愤怒:“你这个卑劣的畜生!迟早会遭天谴!”
大抵左一琥长这么大没被人如此骂过,他狠狠一巴掌甩到祝云脸上,到底是壮年男子,这一巴掌直接把人打得耳鸣脑涨,祝云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在说话,却过了好一会才渐渐再能听到声音。
可左一琥并不想如此轻易放过她,见她还想逃,直接将娇小女子整个抡起来狠狠摔倒在地,他跨在她身上朝她又是一巴掌,顷刻间打得嘴角溢血。
左一琥此刻像个恶魔:“敢这么骂本爷爷的,你算第一个!你倒是再骂一个试试啊!”
直到此刻,祝云终于感到绝望,如果躲不过,不如趁机一头撞死,死了说不定还能回现代!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但她现在压根动弹不得,只能揪住自己单薄的衣衫,声嘶力竭:“放开我!”
糟了...心底的恐惧犹如潮水要将她覆灭,这次真的糟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猛然一阵强风吹过,身上的重量忽然消失,左一琥被人全掌打了出去。
祝云惊诧回头,朦胧月色下有一长身玉立玄衣持刀者,没有温度的双眸深处是暗藏的微红流光,纪不天!
祝云心头震颤不已,是他!
青年垂眸,见她面颊血肿、衣衫不整,眉宇紧上几分,单手提刀便朝左一琥斩去。
左一琥起初还能对上两招,但马上便招架不住,他虽有蛮力,却哪里是纪不天的对手,只好左躲右闪,口中呼救:“来人!快来人呐——唔......”
左一琥逃跑的步伐被迫停下,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见长刀已穿身而过,他噗嗤吐出一大口鲜血来,颤颤巍巍想转身,却随着长刀拔出如失了杆的败柱,轰然倒地。
死了...
血迹被甩到白色墙壁上,分外惊心。
远处隐有人声,纪不天收刀入鞘,走向祝云迅速弯身将她拦腰抱起,运起轻功越上屋顶。
冷风扑面,祝云被吹得清醒了几分,她扬着微红的双眼,牙齿打颤:“屋、屋里有个姑娘...被左一琥——”
“你还有闲心管别人?”纪不天打断她的求助:“那是他发妻,与你无关。”
言罢,他如夜风,带着祝云顷刻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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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余宅,纪不天将她送回屋,抖开被褥把衣衫破败的她整个包了起来,他面色严肃问道:“如何被擒?”
大骇过后的放松让祝云全身卸力,她心力交瘁:“昨日我在合家酒楼救了左一琥老婆...招惹了他,在西郊驿馆...被...”
祝云难以坚持,眼前发黑,往前倒去。
纪不天伸手接住几欲晕厥的她,触到她肩膀上的濡湿,那是她再次裂开的伤口,他皱眉,将她安放于床上。
祝云挣扎着喃喃:“谢谢你救我...”
他站在榻前,扫过她红肿脸颊上的血痕:“你的能力太弱,会被巢会驱逐。”
祝云没有反应,看来已是昏沉睡去,并未听见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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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阖上门,余然便从外头风尘仆仆回来,少年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哥,左家出事了。”
纪不天抬眸,看着他淡定道:“恩。我杀的。”
啊?余然愣住:“为何?”
“顺手。”
“...这,恐怕会有些麻烦。”小少年为难皱眉:“左公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会长那儿不好交代吧?”
“这事会让老鹰处理。”纪不天毫不在意,从腰间取出一枚箭羽和一张字条给他:“恰巧,我们有新的任务。”
这是老鹰传递任务时所用的物品,余然接过,听纪不天又道:“天亮前,准备好车马和衣服。”
少年看着字条,先是一脸严肃,随后又眼睛放光,似乎有些兴奋,答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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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云从混乱的梦境中醒来,睁着空洞的双眼回想昨夜遭遇,越想越后怕,这是她头一次经历来自异性悬殊体力之间的绝对暴力,若纪不天没有出现......
她咬紧牙关逼回眼泪,坐起身运气,发现药力已散,体内那股温暖气劲已回归,这让她倍感安心。
房门在此时被推开,她抬头,在清晨微光中见到纪不天高大的身影步入屋内。
他换了一身黛蓝衣袍,边缘暗绣银白云纹,腰佩玉带,比起杀手劲服,此刻他隐藏了浓重的戾气,不像江湖中人倒似富家公子,高束的墨发以银金发冠拢之,更衬得他眉眼深沉气宇不凡,他眼眸抬起:“醒了?”
她不能承认自己看呆了:“恩,刚醒。”
他送来崭新衣衫:“醒了那便换上,即刻出发。如果你不想被捕快逮去审讯的话,抓紧时间。”
祝云立即问道:“官府在查案?”
“他是当朝中书监左公大人的独子。”
“......”惹了不得了的人物...她心里浮过诧异与愧疚,拿起衣物攥在掌心:“知道了,我马上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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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云顶着青肿的脸出了房门,正见也换了装扮的余然在打包干粮,少年看她狼狈模样,不解道:“即使受了点小伤,头发还是能打理一下吧。”
昨晚被侍女盘的发髻早已散乱,祝云只扎了个马尾,古代盘发如此繁复她哪里会,坦言道:“我不会。”
余然语塞,从手边纸袋里掏出一个热乎乎的馒头抛给她:“行吧,赶紧吃点。”
他们备了马车,武器藏于车下,余然锁上大门,驾车往城门赶去。
出了门祝云才发现左一琥被杀一事在祥月镇已被传得沸沸扬扬,满街都是府衙的官差,百姓们的窃窃私语零星灌入耳中...
....“都惊动柳州太尉了,下派了许多人来”
....“三日内缉拿凶手,这给的时间也太少了吧?”
....“这几日恐怕县丞是睡不着觉咯...”
....“能杀左公儿子的人,一定不是寻常人啊,这搞得...不是人人自危嘛!”
祝云与纪不天坐在车内,她一边听外头的喧哗,一边啃着淡而无味的馒头,难免有些心焦。
青年忽然伸手,解下她发绳,祝云错愕,他虚拢起散乱长发,以五指为梳,绾起她满头青丝,手指轻柔触碰,让她几乎头皮发麻。
在他手中,她耳边两簇长发左右各为发辫,在中间聚成一股,其余自然散在背后,金色发绳绑在发尾,很简单的发型,看起来倒使人清丽不少,她摸了摸发辫,轻声道:“...谢谢纪大哥。”
他的眉尾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挑。
马车很快到了城门口,这里有重兵在检查出入人员,因核查严谨,车马人群排起长队,当兵的正一个一个细细盘问。
看这阵仗,祝云越发正襟危坐面容严肃,纪不天开口提醒:“如你这般露怯,旁人一看便知。”
她尴尬地用手背抵了抵鼻尖:“...你说的对,现在怎么样?”
祝云露出甜甜笑容来,眉目如画、眸光轻灵,他随手买的雪青罗裙倒十分衬她,去了几分明艳绮丽,显得娇俏玲珑很是可爱。
纪不天面对她的嫣然巧笑,淡漠回道:“凑合。”
终于轮到了他们,余然驾车,早早跳下,与盘问的官兵周旋:“我们是良光巷十六号的余家,车上是我家公子和丫鬟。”
他将腰间文书递出:“这是出城文牒和民牌,军爷请看。”
良光巷的余家,在此任职多年的小兵自然认识,多年前那落魄公子带了个书童来此定居,听说是与家人不合被逐出,来此倒是十分安分守己。
小兵接过细查,证件齐全并无问题:“准备如此充分?”
余然坦然笑道:“这不,满大街都是告示么?官府说什么我们小老百姓自然听从。”
小兵又问:“出城去哪儿?”
“甘州宁阳山庄,官爷可能不知,再过一月就是宁庄主的生辰。”余然装模作样挤眉弄眼凑近小声道:“宁阳山庄可是江湖中新兴起的大家,我们公子能结交此等人物,可不得...快马加鞭赶去贺寿嘛!”
边说边将手中银两偷偷塞到小兵手中:“城里出了大事,你们这几日势必辛苦,这是我家公子请你们吃酒的。”
看来这落魄公子也晓得去结交有志之士,小兵掂了掂银子,语气松了几分:“去甘州路程遥远,想来短期内是不会回来了。你让你家公子下来,我们看一眼后方能放行。”
余然点头应是,拉开马车门帘:“公子。”
祝云垂首,跟随纪不天下车。
长久不见这余公子,最近倒是越发风度翩翩了,不过他身后的丫鬟怎是个生面孔,何时又招了丫鬟?
小兵命令道:“抬头。”
祝云立即仰头正视,神情胆怯却又狗腿笑道:“官爷您好。”
小小年纪,满脸淤青。
小兵调笑道:“怎么?被自家公子教训的?”
她害怕着抚上脸颊,委屈又顺从:“奴才不听话,自然是要教训的...”
论演戏,她还是比较在行的。
没想到落魄公子还有此等爱好,小兵不知自己脑补了什么笑得贼兮兮,他将文牒还给余然,抬头望向东南方向。
顺其视线,三人这才惊诧发现东南高楼红色墙柱后的隐蔽落台上竟站着几位左家人!
其中为首的正是那碧裳女子——左一琥的发妻!
他们在认人!
失策了,左家人竟躲在如此不显眼的地方,这是有意不打草惊蛇,虽说他们换了装扮,但以防万一...纪不天目光凝向马车底部,那里有他的长刀。
短短一瞬却似乎过了许久,那碧裳女子自然也是认出了祝云,她知道是他们杀了左一琥,但她也知道那姑娘是唯一一个当众出手解她危难之人。
晨风吹乱发丝迷了眼睛,虚弱重伤的她立于高楼之上,仿佛风若再大一些,她就会被吹倒,她靠着丫鬟的搀扶,朝底下的官兵缓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得到指示,小兵回过身,手一挥:“你们可以走了。”
祝云心中直跳,直到马车安全驶出城门,她才开口:“刚刚那是左一琥的妻子...她....”
“你救过她,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果然....
祝云沉默,那小娘子不可能认不出她,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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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荒处,带着狰狞面具的鬼童匆忙赶来,只见一人背身立于高耸山坡处,此人身形高大、体态魁梧,身着绣龙华服,想来身份不凡。
鬼童朝他恭敬拜之:“大人,事已办妥。”
那人没有转身,只抬手以指掩了掩鼻:“处理得真不干净,血味太冲。”
鬼童暗想自己身为杀手,杀得了人便是,考虑其他作甚,当然他断不敢如此开口解释。
山坡下有远远疾驰而过的马车,那人瞧在眼中,微扬了下颚道:“这次看在巢会面上放他们一马,倘将来再多管闲事,你便替我取他首级。”
“是。”鬼童垂首:“大人仁慈,如今王志行已死,那密函就算上呈圣上也可咬死作假,大人英明!”
风起,郊外林间秫秫声响。
“没人告诉你,不会说话就把嘴缝上么?”
鬼童额头冒出冷汗:“是。”
“滚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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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下章开始新副本。
PS:杀手常常不会全程参与到一件事或一个阴谋中,他们只需完成任务即可。不过夏衡密函与左家作为主线会在篇二中继续出场。
祝云:可我不想再看到鬼童。
余然:逃不掉的,你认命吧。
祝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