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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短暂的介绍之后,空旷的雪原上归于寂静。
池池一个愣怔,反应过来眼下的当务之急:“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朋友现在还身处险境,我得赶紧……”
敖汐支着下巴,神色款款地打断她:“不用担心,你现在是在幻境之中,时间静止。”她琥珀色的眼珠微微抬起,与面前这一脸焦急担心的小姑娘对视:“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什么时候,高贵如胤山龙族,居然会跟一株小草结交了?
池池鼓了鼓脸:“她是我很重要的朋友!”倒也没有因为敖汐的这一句话就放下担心,她下意识地四处看去,这才发现——
她现在竟然处在一片看不见尽头的雪原之中。在这个连半丝风声也没有的空间里,只有她们二人方才对话的寂寥回音。
池池心里顿时突突直跳:难道这果真是幻境?也太突然了!
在池池不安与忐忑的视线中,敖汐坦荡地看着她的眼睛,任凭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试探着来回扫视。
她一身红色衣裙,在漫天雪地中,便如同一团烈火,那样灼热逼人,又鲜活灵动。莫名的,池池乱跳的心口安定的几分,甚至在与她对视片刻之后,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熟悉和信任感。
池池脚下的动作停顿下来,眼看敖汐一直以灼灼的目光看向自己,她抿了抿唇,试探着问道:“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这里寂静荒芜,完全不像是人待的地方,更是与敖汐热烈鲜活的气息截然相反。
敖汐微俯下身,眼眸中有一刻的细微颤动,很快又恢复平静:“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了。”
久到,在鹰岭还未被冰雪覆盖之前,她的肉身就与这山脉融为一体,永久长眠。
眼看她高坐在雪块上,双腿随意轻摆,如火红衣随着她洁白的小腿而舞动,明明是这般耀眼鲜活的画面,竟然让池池心中生出一种十分难受的感觉。
是一种,怪异的,灵魂与苍凉雪地格格不入的寂寥。
她不属于这里,池池心里想道。
敖汐的目光一直落在这小姑娘的身上,见她在起初的惊讶不安褪去之后,此时眼眸微垂,竟然露出了一丝隐约的怜悯意味,心中一凛。
她隐隐又升起几分期待:“你怎么会来这里?是那小子带你进来的?”
池池略一品就明白过来她说的“那小子”是谁,点了点头:“他说这里可能有能给我治伤的宝贝,我就和他一起进来了。”想到这里,池池叹了口气:“不过我现在感觉,好像被他给骗了。这里冰天雪地的,也不像有什么宝贝的样子嘛。”
她伸出手摸向胸口,一想起这伤发作时的剧痛,神色萎靡起来:“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估计又得复发了。”
敖汐秀丽的眉毛微挑:“谁说我治不了你的内伤了?”她眼神玩味,“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池池的某种DNA瞬间动了!
对吼!这可是本龙傲天文学!触发npc单独对话之后,就是开启机缘奇遇了!
面前,敖汐的脸向她靠近了一些,神情严肃,明显要提出的问题十分重要。
在池池期待和兴奋的目光中,她缓缓开口:“你……”
池池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严阵以待。
“有意中人没有?”
“……哈?”
她绷了半天的神经在这惊人的问句中瞬间垮掉。
在龙傲天文学里,不是该探讨一下人生哲学,然后你说——
“我看你根骨清奇我这里有一瓶极品丹药相赠”或者“我看你我有缘那我这部绝世功法就交给你了”。
你这剧情不对啊!!这么关键的时候你怎么会突然八卦感情问题啊?!
眼看这小姑娘一脸震惊,全然没有恋爱中少女那般娇羞的感觉,敖汐叹了口气,十分失望:“可惜了,亏我空准备了一身恋爱经,居然用不上。”
池池的脸几乎要疑惑成表情包,她赶紧将头一阵猛摇:“没有没有,不用了!”
敖汐好像有些不甘心,她又凑近几分:“要不然我给你梳理梳理择偶观?世风日下啊,你这样的小姑娘,可是很容易被人骗的!”
池池正准备摆手表示婉拒,便见敖汐眼眸一瞥,染着丹寇的指尖指向自己的背后:“喏,像是那种男人,最是要不得了。”
池池“啊”了一声,下意识地随着她手指的方向向后看去。
只见茫茫雪地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这第三道玄色的身影。他气度雍然,便是立身于白雪之中,反倒给人几分天地相生的契合之感。
池池眼睛一亮,浑然忘了刚才与敖汐的话茬:“胤玄!你怎么来了?”
在她带着惊喜的话音声中,他长腿轻迈,几步走到了她的身边,目光落向前方一脸好整以暇的敖汐。
敖汐染着蔻丹的手指一下下地转着发梢,看向他的眼神倒算不上友好:“胤家的小子,本事倒是不小嘛。”
是仅有他们二人能听懂的双关之语。
胤玄神色坦荡,倒像是丝毫没有介意自己方才正被她当面诋毁,他平淡地应答道:“过誉了,敖七小姐。”
太多年没有被人称呼过这个名号,以至于在乍一听闻时,敖汐产生了一瞬间的错愕,片刻之后,她目光微凛。
方才她与这小姑娘自报身份时,这小子可还没有进入这幻境之中。
眼底升起一抹隐晦的警觉,她反倒露出灿然一笑,宛如纯真少女:“太久没人这么叫过我了。”不过笑意却在将达眼底时刹住,她秀眉微挑,语调冷然:“你怎么猜出来的?按理说,我们敖氏与你们胤山早已分家,你不应该知道我才对。”
胤玄依旧保持着气定神闲的姿态,仿佛对一切都没什么惊讶:“凭,那柄楚湛的剑。”
“楚湛的剑?”她琥珀色的眼眸中透着凉意,嗤笑一声,“他乃堂堂剑仙,我不过一只东海妖龙,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便是他的剑在此,又能说明什么?”
在敖汐锐利乖戾的神色中,他面色如常,继续款款回答:“楚湛一生孤绝,能设剑冢存世以传剑道已是反常,可他随身的寒刃剑却并不在他的剑冢之中,而在与剑冢对望的一座无名之墓里,默默镇守千年。”
胤玄暗色的眼眸微抬,与她对视:“敖七姑娘,对此又有何解释呢?”
适时一阵寒风拂过,她裙摆飘摇,一时沉默。
“你说他留下了剑冢,要让自己的剑道流传?”她双眉紧蹙,面色沉肃下去。
就在池池以为接下来的剧情该是忆往昔岁月时,她忽然一笑,气压骤冷,甚至带着令人生惧的阴沉气味:“我说过了,我与他,无关。”
锐利的视线向胤玄逼视而去,她双眸微眯,换为了十足的审视:“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人。”
没等池池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会突然翻脸,敖汐长腿一抬骤然起身,腰间划出一道耀眼的金色流光。池池刚艰难地看清那是一柄雕工精美的短刀时,她的身形已然冲到了胤玄跟前。
“这、这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池池瞪大了眼睛,不过她虽然心头紧张惊讶,但人贵自知,脚底下非常识趣地往后狂退,将舞台留给这一言不合忽然就干起来的两个怪人。
这二人明显都极擅近身搏斗之术,且肉身强悍无比。身法腾挪拆解,快到池池的眼睛只能看见无数重影,根本不知谁在上风、战况如何,短短片刻之间,二人已经拆了数十招。
就在焦灼之时,二人身形之中忽然爆发一道利光,即便池池灵力低微,但是在那瞬间也被扑面而来的剑意震得脚下一麻。
胤玄的身形也明显一顿,他的眼底闪过一道深晦的暗光,不过顷刻之间,便唤回了神思,自长袖下伸出了双手,显然亦是认真了起来。但不过片刻,他便意识到不对之处。
敖汐自打短刀出鞘之后,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大变,她每一次的身法腾挪都令人完全难以琢磨,宛如灵蛇一般。
而随着招法的递进,她与剑意的融合亦是愈深,动作开合之间带着一股令人难以相信的至臻剑气。在这一刻她仿佛与剑道融为一体,以残魂之躯流露出剑术的至高道韵。
池池将她的每一招式看在眼里,越看心中越是惊骇——她有一种非常强烈的直觉,若非敖汐现在手里拿的只是一把短刀,便是有剑仙之名的楚湛,在对剑道的运用上,也未必能强过此时的敖汐。
并且她一招一式都使得特别清楚明了,倒不像是打架,也不像是比试,反而更像是……
演示。
池池被这想法吓了一跳,然而连她都能看出来的事,胤玄不可能看不出来。
在敖汐使完最后一式之后,他们二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
他面色深沉,眉心紧皱:“你为什么……”
不等他说完,敖汐倒先捂着手腕“哎呀”一声,嗔怒地朝他瞪了过去。
“你们胤山的小子懂不懂尊老爱幼啊?”
胤玄将双手负在身后,丝毫没在意她的指责:“你死的时候未必比我大了多少。”
他重新回到方才的话题,神色严肃又带有不解:“你为什么要传我剑术?你们敖氏不是……”
“传女不传男。”敖汐摸着被震麻的虎口,替他答道。
活动了几下手腕,才将将把那股劲道彻底卸了下去。“我也没说传你啊。”敖汐目光一转,落在旁边看戏看入神了的池池身上。
“我让你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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