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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人
施嫣站在云睿身后,为了保持距离,她姿势较为拘谨,手臂又一直抬着,久了又酸又僵。
她探头偷瞄一眼,看着云睿双眼闭着,想松懈动作。
“继续。”施嫣耳边冷不丁响起声音,手一抖,擦着面颊落在他肩上。
“我……”施嫣还没来得及解释,响起敲门声。
“父王,还没歇息吧?栀儿找你有顶顶重要的事儿。”混世小魔王来的真巧。
施嫣顺势想收起手,站到离云睿远点的地方去,不想腕子上一紧,被他紧紧抓住。
“继续,本王不想说第三遍。”
这?
栀儿打完招呼,没等云睿应答,已推门进来。
“你……你做什么?”栀儿用蹿的姿势到施嫣身边,伸手揪住她左袖道:“你要加害父王!”
“你猜呢?”
“趁我父王睡着,加害于他。”
“他得能睡着才行吧。”
浔王寝难安是个心病,听到施嫣这么内涵自己,他没睁眼但眉头颦住。
施嫣被拉住了袖子,自然是不能再给云睿按头,便自然的垂下手道:“民女不打扰王爷父女。”
她想趁着栀儿出现搅局,迅速离开。
“你别走,我有事儿要说。”栀儿反而将她留下。
云睿张开眼,神情稍有迟滞,倒真像刚从迷糊中醒来。
栀儿看着云睿神情,挠挠头直奔主题:“此前夫子一直夸儿臣天资聪颖,儿臣也信以为真,这几日认真想了又想越发觉得自己实在平常的很。”
“哦?”
施嫣心里一个凛然,莫不是白天自己处处碾压,让她有了心理阴影,可横竖看她也不像不抗压的人。
“所以,儿臣决定了去‘松樟书院’,苦读!”栀儿背着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言辞灼灼。
“寄住在山里书院着实太苦,你年纪小,不合适。”云睿否决。
“让她和我同去。”绕点弯,又将重点绕回施嫣身上。“她……懂得挺多,比夫子只差一点点,可以在儿臣身边提点一二。”
虽然不情不愿,栀儿还是不得不承认施嫣各方面都很出色。
白天发生的事儿,虽栀儿有心瞒住,但下人早已事无巨细的禀明浔王了,只两个当事人不知道。
施嫣恍然明白,栀儿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将她从云睿身边彻底隔离开,若她真心为了将自己弄出王府,而不惜去“松樟书院”,只能说这个小孩子是个狠角色……
施嫣盯住栀儿的脸,栀儿感应到她的目光,回个“别多事”的眼神过来。
栀儿密密实实的长睫毛挡住水汪汪大眼睛里的奇怪眼神,有一瞬施嫣有种错觉,这眼神并非是个小女孩能有的。
“此事没得商量,且不说‘松樟书院’不收女门生,况你年纪太小,回去想想,整个盛京城里,你想让谁来教授,父王将人请来王府便是。”云睿的话掷地有声,不容拒绝。
栀儿扁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滴溜溜转,带着哭腔道:“可儿臣想去啊,以父王的身份,送儿臣进书院易如反掌。”
“不许。太晚了,退下去吧。”
栀儿用袖子抹眼泪,双肩抖得像疾风中的小草,抖了好久不见动静,灰溜溜的放下袖子,道:“双菱、荷采我用不习惯,还给父王。”说完她不管浔王意见,拉住施嫣袖子道:“还是她看着顺眼,我带走了。”
施嫣大汗,自己居然被小豆包“解救”出来。
双菱、荷采脸色惨白之极,一进房间双双跪在地上求饶。
云睿处罚岚茵的手段施嫣见识过,至于眼前这两位他身边顶好用的侍女,不能忤逆郡主,又不得不服从王爷,简直两头受气。
“她们会怎样?”出了房门,施嫣不放心问。
“别问了,你不想像她们那般受罚,就听我的话。”栀儿威胁。
“切。”
转眼第二日,用了早膳,门房传大理寺人来访。
施嫣心里一动,终于要识得平襄侯沈修了,书里原主在云睿和沈修之间游走,使尽浑身解数勾引挑唆,激起的矛盾冲突甚是精彩。
而她?只想救出施公夫子后,安静当一条咸鱼,不落入任何风暴旋涡。
下人引她进正厅。
一进门,施嫣看见一个布衣荆钗的面容憔悴的年轻女子,女子身边轮椅上坐着个面色阴沉的黑衣男子。
黑衣,轮椅。沈修标配!
年轻女子盯住施嫣,眼泪顿时蓄满眼眶。
施嫣有些方,她猜着女子认识自己,可又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不知对方身份!
“姐姐,你可还好!苏素好担心你啊。”少女泪眼婆娑,张口跟施嫣打招呼。
她是苏刺史女儿,苏素!
施嫣愣了愣,往前一步。
沈修身边的带刀护卫防备似的齐齐拔刀。
云睿的人也毫不相让,以风桥为首的王府侍卫亦是拔刀相向。
场面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沈侯,动刀动剑该挑挑地方,浔王府岂容你撒野。”云睿以杯盖轻拨茶杯,发出清脆响声。
“漏网的朝廷要犯,沈某理应即刻将其捉拿归案,请浔王行个方便。”沈修表情凝重。
平襄侯沈修乃战将之后,十五岁随父出征,骁勇善战,立下过赫赫战功,二十二岁域北苷阑山谷一战父兄战死,他受重伤双腿残废再无法站起,便卸甲封侯。
此次太子通敌谋逆牵扯到域北王和北郡十州,皇帝重压刑部、大理寺主审太子一脉涉案人员,恰逢原大理寺卿因急症死于家中卧榻之上,朝野上下无人敢接的烫手热山芋落到沈修手里。
施嫣知道这些细节,但等她看到轮椅上的沈修,还是觉得惊讶。
按理说一个人轮椅上坐了五年多,该是面色苍白,十分羸弱,可沈修看着臂膀肌肉贲张,将官服撑的鼓鼓,面色红润,整个人看着精神焕发,尤其是双目深邃,射着精光,像鹰眼,更像捕猎者紧盯猎物般死死盯住了她。
“沈侯说笑,她不是朝廷要犯,是郡主的伴读。”云睿的轻描淡写与沈修的严阵以待形成鲜明对比。
施嫣不解云睿既然让沈修来王府见自己,又否认她身份,是何意图?若不想她搅进去,起初就不惊动大理寺,只要将她藏匿在浔王府,最为安稳。
“苏元误导本官,用嫡女李代桃僵,私下放走苏氏”
“家父没误导侯爷办案,只那日大理寺的人冲进客栈二话不说将我妹妹绑了就走,完全不给解释的机会。”站在苏素身旁的男子缓声道。
当日之事苏元苏刺史设计的巧妙,大理寺提早盯梢的确实是原主,但原主上客栈二楼后立即拐进和苏家女儿苏素相邻的房间,苏素穿了和施嫣一模一样的衣物,又伪装成风寒发烧昏昏沉沉,且喉咙嘶哑发布出声音,待人被抓住之后,立即押解回京,一路上咿咿呀呀,比比划划,无人能懂,自然也无从知晓抓错了人。
等苏素能发出声音后,直接否认自己是原主,只咬定大理寺办案不严谨,抓错人。
这时苏家之子苏之问也追到大理寺,声称妹妹被无故抓走,要求放人。
沈修聪明一世,没想到亲自去汴州还除了这种纰漏,实在气愤不已,一路顺藤摸瓜,不想追查到浔王头上。
“有没有故意为之,本官会查清楚。苏元伪造婚书是真,此罪难逃。”沈修冷厉的目光从苏之问脸上到施嫣脸上。
苏之问闭口。伪造婚书的事儿,是抹不去的错,但果真要罚,也不算重罪。
“私逃回盛京的施氏落在浔王府,还请王爷将人交由本官带走,若不然便是包庇窝藏朝廷要犯……”
“哦?沈侯是要治罪本王?”云睿轻蔑一笑,这口气不言而喻表明:我不鸟你。
“本官自然会禀明圣上,请圣上裁决。”
“你说她是施公之后,何以证明?”云睿晒然一笑,指了指施嫣。
“昭王殿下差人送了她的铭牌路引到大理寺!”沈修使了个眼色,身边人立即将身份牌奉出。
云睿拿着牌子左看看右看看,肯定道:“并非伪造,但昭王怎么会有她的身份牌,沈侯为何不深究一二?莫不是昭王跟太子案也有牵连?”
“昭王……”沈修看了一眼施嫣,连忙将眼神收回。“昭王的事儿本官自会处置。”
“是吗?哪怕罪臣之后,也没理由强抢之,昭王这置王法于何地?莫不是沈侯有两个标准,对王侯一套,对普罗大众又是另一套?”云睿质问的紧。
沈修脸色略难看,道:“君王立宪,天下民众皆遵从之,犯错自会受惩罚,无人能逃。”
昭王听说云睿插手夺美,明知抢不过又咽不下恶气,干脆差人将施嫣的身份牌子和几件换下的旧衣裳一并送到大理寺,末了还不忘指路人在浔王府。
云睿听了冷笑。
“王爷首肯,下官这就将人带走。”沈修亦是面无表情。
“不行。”云睿没有还身份牌的意思,而是将牌子放进袖子,道:“栀儿难得遇到投眼缘的伴读,这个人留在浔王府,圣上处本王自有交代。”
“王爷,这是扰乱臣官办案。”沈修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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