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靠手术过副本［无限］

　　姚竟只感觉自己一直在往下沉。

　　本说得没错，这水深不见底。月光照不下来，只有无边的黑暗始终包围着他。

　　他不知道自己往下沉了多久，奇怪的是，鲛人没有追过来，他也没有窒息的感觉。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的手腕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他看不见，只能茫然地睁着眼睛，试图挣扎开来。

　　【小安：哥哥，是我。】

　　小安？他没事？
　　姚竟有些迷糊，但看见这句话，心里放松了不少。

　　【小安：鲛人的黏液好像对水下活动有帮助，哥哥你现在呼吸还好吗？】

　　姚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早就沾上了那些黏糊糊的东西，没想到在这会帮上了忙。

　　【小安：水面上还有鲛人，我们等它们散了再上去吧。】

　　姚竟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小安看不看得见，但手腕很快感觉到了向前的力。
　　他明白过来那是小安的手，便任由他带着朝前方游去。

　　鲛人没有深入水下，也许是因为水下太黑，没有吸引鲛人的闪光物。小安躲过一劫，大概也是这个原因。
　　这样一来，可以确定引发鲛人攻击的只有“闪光”这一要素。那那个歌声又该如何解释？难道和鲛人事件无关吗？

　　适应黑暗后，姚竟逐渐能辨认出微弱的光照变化。他很快发现前方有一片区域比其他地方稍微暗一些，说明水上有建筑遮挡。
　　那里或许有东西。

　　两人朝那片区域游过去，发现这里正是中央竞技馆的下方。
　　和姚竟猜测的一样，竞技馆中央是一个大水池，下方正是和公园水路相通的。

　　两人谨慎地靠近了那里，没有遇到残余的鲛人，只看到栏在面前的铁栅栏。
　　栅栏依旧是完好的，说明鲛人并不是从这里逃出来的，只可能是陆上的竞技馆出口。

　　姚竟又检查了一番铁栅栏，确定没有可以打开的地方，这才示意小安浮上水面去。
　　过了这么久，本应该也已经走远了。

　　两人轻悄悄地浮了上去。水面又恢复了平静，没有鲛人，也没有本的踪影，他们便上了岸，朝着竞技场的大门走去。

　　大门开了一条缝，没有上锁，但也没有暴力毁坏的痕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管理人员的疏忽，才让鲛人有机会跑出来。

　　姚竟伸手推开了门。

　　“吱呀——”
　　铁门被推开的声音在竞技场内回荡。

　　歌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止了，周围一片死寂。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场馆里被无限放大：呼吸声、鞋尖踢到石子的声音、水滴到地面的声音……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背后突然吹来一阵风，加上出水后的寒气，姚竟猛地打了个冷战。他回过头，可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不安在他心里慢慢扩大。

　　手腕突然传来一阵温度。姚竟低下头，看见小安瞪着眼睛仰头看他，似乎在等他的安排。
　　这时的小安看起来又真像是个六岁的小孩子。姚竟安慰似的拍了拍他，便又把目光转向竞技馆内。

　　“砰——”
　　身后的门突然关上了。

　　姚竟猛地回过头，面前只是一片黑暗，他抬手推了推铁门，发现已经关严了，根本推不开。
　　难道是本躲在门外暗算他们吗？姚竟皱了皱眉头。

　　竞技馆内陷入了黑暗。小安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两支强光手电筒，往姚竟手里塞了一支。
　　这个程度的强光不会引起鲛人的注意，只会把它们闪瞎。

　　两只手电筒打开后，面前就亮了不少。姚竟用手电筒往前扫了一阵，只看到一排排的座椅，没有什么异样。

　　座椅的尽头又是一片黑暗，那是下嵌的竞技池。姚竟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拉着小安朝下方走去。
　　两人的脚步声有节奏地回荡着，光圈扫过两旁的座椅，又落回到台阶上。

　　“一会靠近水池边，你要小心——”
　　姚竟话没说完，心里接连飘过几句“卧槽”，拉着小安就回头一路狂奔。

　　刚才灯光扫过的地方，座椅底下赫然倒着一个惨白的人头，正狞笑地看着他们。

　　那是本。

　　*

　　几乎在被灯光照到的同时，本就跳了起来。

　　照理来说，本一个大活人，应该是没什么好怕的，问题是他的状态——
　　本原本就死白的面孔呈现出“石化”的模样，眼睛在手电筒的灯光下反射出了一种异样的光，就像是校园怪谈里的石膏头像。配上那副狞笑，更显得恐怖。

　　躲在座椅下的本，让姚竟想到了草丛中捕食的鳄鱼。
　　他的感觉很不好。

　　他们此时正沿着某一排环形的座椅跑着，所幸座椅中的间隙还算宽敞，跑的时候不至于太受阻碍。
　　本在他们后面两排的位置，双方一开始几乎是平行的，但很快，本就跑到了他们前方。

　　姚竟和小安的衣服因为吸了水变得沉重，跑起来很费劲，不多久，他们就开始体力不支，眼看着就要被截胡。

　　本奔跑的方向传来了“嘶嘶”的声音。姚竟一边往前跑着，一边时不时用手电筒照过去，突然之间，他发现了本的怪异之处。

　　本跑动的时候，身体根本没有因为步伐的波动而起伏，就像是在滑行。
　　而且，他的身高……好像并没有那么矮。

　　难道说……

　　“小安，我们快出去！”

　　姚竟猛地停下脚步，用手电筒直直照着本的眼睛。通常来说，人眼直视这样的强光，会因为残影而看不清光线外的东西。
　　果不其然，本似乎愣住了。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变成只有芝麻点的大小，剩下一大片眼白。

　　下一秒，本的面孔突然变得狰狞。他像野兽一样张大了嘴，发出了“嘶嘶”的声音，身体剧烈地扭曲了起来，只一瞬间就朝姚竟站着的地方扑了过去。

　　姚竟连忙推着小安往边上一闪，险险地躲过。本没有刹住车，一下滑进了前面的座位。
　　他的身子扭动着，不断发出“嘶嘶”的声音，在座椅和地面的间隙里挣扎。

　　姚竟拉着小安往后退，手电筒的光顺着本的身子往后移动。不出他所料，本的身上已经长出了鳞片，而他的身下不是腿，而是一条黏糊糊的鱼尾！

　　就在这时，本突然摆脱了束缚，整个人腾空跃起，一下就扑到了他们的跟前。姚竟瞳孔一颤，拉着小安继续往外跑去。

　　系统面板突然又弹出了一条红色的紧急提示：
　　【玩家数量 -1】

　　姚竟倒吸一口冷气。
　　……先离开竞技场！

　　本的移动速度非常快，他咕涌着翻过一排排座椅，几乎没花费几秒钟就追到了姚竟面前。

　　情急之下，姚竟掏出手术刀捅向了他的眼窝——那是几乎所有生物身上最薄弱的部分，可以瞬间削弱对方的战斗力。
　　本果然因为疼痛停了下来，。挣扎着用手去拨弄着扎进去的刀。这时姚竟看到，他的手指上已经长出了长而尖利的指甲。

　　鲛人化……

　　被攻击的住民“消失”在系统里，不是因为他们“死亡”，而是因为他们已经不再是“人类”，变成了鲛人这一物种！

　　本的利甲把自己的脸戳出了好几个伤口，浑浊的黏液流了出来。他拔不出刀，似乎勃然大怒，突然抬起头朝天空发出了“嘶嘶”怒吼。
　　紧接着，四周响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嘶、嘶——”

　　“啪嗒。”
　　面前有什么东西滴落在了地面上。

　　姚竟感觉到背脊一凉。

　　他缓缓将手电筒朝天花板上照去。

　　在手电筒惨白的光线里，他看到整个竞技场的天花板上，像蝙蝠一样挂满了密密麻麻的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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