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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路
“皇甫明你这混蛋!快放我出去!你这狗娘养的!”披头散发,一身狼狈的英王趴在牢门上朝外边撕声高喊,门外一动不动的黑衣人对此视而不见,如同死物一般忠实地守卫着这里。
“省省吧,你要是这样就把他喊来,他就不是皇甫明了。”同样一身狼狈的荣王没好气地说道。
英王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荣王“全都是你,若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我哪会落得如斯田地。”
“呵!”荣王状似诧异地说道:“不知道当初是谁一听就迫不及待地赞成,比我还要热衷,现在出事了就全怪到我的头上,你还真会过河拆桥呢!”语气是说不出的阴阳怪气。
“你们别吵了,现在吵还有什么用呢?”窝在一边倒霜王垂头丧气地说。
一旁闭目养神的平王睁开眼睛,讽刺地扫了一下这些所谓的手足,冷冷地讽刺道:“现在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你们还在狗咬狗,真是让人腻味。”说完就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而另一边盘膝而坐的锦王由始至终不发一言,眼中神色深沉莫辨。
就在众人都陷入一片沉默之时,长久死寂的牢门外传来了一声磁性悦耳的男音:
“哟!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喊本宫,不知是所谓何事呢?”语气中透出说不出的轻快和兴味,所有人都在瞬间抬头朝门外看去。
同样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皇甫明从过道转角处徐徐现身,步履不除不疾,带着明显的闲适和轻快,仿佛这里不是阴暗的地牢,而是清凉殿那精致的花园。只见他身穿一件宝蓝色的攀枝碎花暗纹锦袍,腰系一条同色的银丝绣龙带,戴着一块喜鹊闹梅白玉佩,头束一顶双龙戏珠白金冠,还是那把一成不变的金枝玉骨扇,一如既往的华贵逼人。
皇甫明刚在牢门外站定,就有人搬来一张红木圈椅,他顺势坐下,翘着二郎腿,满脸兴味地打量着他们。
无视牢中之人的凶狠目光,悠哉游哉地开口道:“皇兄皇姐们近日可好,本宫甚为挂念。”随意地扫了几人一眼,当目光扫到锦王身上时,出现了一丝波澜,但瞬间敛去。
“皇甫明!你这混蛋!”英王像是只被逼入墙角的丧家犬般朝皇甫明凄厉地撕吼着。
荣王神色复杂盯着他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哼哼哼……”皇甫明低声轻笑着,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抬眼望向荣王,眼中是与脸上笑意截然不同的深沉可怖。
“我想你们……死啊!”脸上笑意依然,但任凭谁都可以看出他并非说笑。
闻言,所有人的脸色不禁一白,英王更是疯狂地喊道:“不可能的,父皇不会放过你的。”在说到父皇时,脸上迸发出希望的光彩,仿如抓住一根稻草的溺水者。
“父皇?!”皇甫明冷冷地讽刺一笑,然后恶趣味似的对英王笑道:“你以为如果没有某人的默许,我怎么可能这样对待你们?”
闻言所有人都不禁露出恐惧绝望的神情,英王更是几近崩溃,疯狂地摇着头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父皇不会这样对待我的,你肯定是在说谎,你在说谎!”英王凄厉地指责着。
皇甫明轻蔑地嗤笑一声,举手扬了扬,一个黑衣人恭敬地递上一个锦盒,伸手从里面掏出几封信函,在英王眼前摇了几下,问道:“认出这些是什么来了吗?”
英王从他掏出这些信函时,就面如死灰,喋嚅无言。其他人同样一脸死灰。
皇甫明扬着信函凑近牢门道:“这些全都是父皇给本宫的,你们以为你们做的事情父皇会不知道?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他靠回圈椅上,一脸的轻蔑不屑。
“私通罗刹国,以漠北治权和通商垄断权为代价,换来支持刺杀皇世子的力量,利用太白楼老板的儿子作要挟,在太白楼里布下杀局,成功了,各得其所,失败了,就来招苦肉计把罪名全推到罗刹国身上,怎么样也不会怀疑到你们的头上,端得是天衣无缝啊!”
皇甫明顿了顿,兴致勃勃地欣赏着他们脸上的绝望神情。“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今天你们会为了刺杀我而通敌,明天会不会为了夺位而卖国?”顿了顿,继续加上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试问,这样的你们,父皇又怎么会容得下啊?”
刹那间,所有人都已经崩溃绝望。
“知道现在外边什么情况吗?你们已经遇刺身亡,抗议国书已经递交给了罗刹国,相信不久后就会有战事爆发,这还真的要感谢你们,要不然,父皇还真找不着理由开战。”
“什么意思?”他们猛然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望着皇甫明。
“什么意思?哼!”皇甫明嘲弄地看着他们。“父皇早就想对外扩张了,只是苦于找不着理由而拖到现在,这下倒好,罗刹国自动送上门来了”他缓缓低下头去,语气轻柔,宛如情人间的耳语。“你们由始至终都不过是父皇的棋子罢了。”说完便站直身子准备离开。
“你们安心地去吧,你们的家眷我和父皇会好好照顾的,假若他日大华王朝的版图增加了,你们必是首席功臣!”说完又再轻蔑地扫视了他们一眼,抬手一挥,几个捧着鸠酒的黑衣人纷纷上前。
除了锦王,其他的人都扑到门前失声高喊,疯狂地叫着要见父皇。
无视这些凄厉的叫喊,皇甫明转身就要离开地牢,只是在离开之际,特意转头对上始终沉默的锦王,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锦王沉默地目送着皇甫明的离去,直到完全不见了,才望向捧着酒杯的黑衣人,眼中神采明灭不定。
回到清凉殿,沐浴过后,皇甫明一身慵懒地斜躺在罗汉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手上的九芝玲珑玉如意。
良久,一身黑衣的凯瑟琳如鬼魅般出现在罗汉床侧,用平静无波的声音说道:“殿下,事情已经办妥了。”
皇甫明继续把玩着手中的如意,好像根本没听到凯瑟琳的话似的,浓长的眼睫低垂着,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没有得到回应,凯瑟琳只能垂首静立,沉默以对。
“凯瑟琳。”一声平淡的叫唤拉回来凯瑟琳发散的思绪,只见皇甫明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说道:“你跟我多久了?”
凯瑟琳无法分辨他话中的深意,只能老实回答:“回殿下,已经九年又十一个月零三天了。”
“噢!已经这么久了。”皇甫明抬起眼睛,眼神却并未聚焦,状似感概地回忆道:“十年生死两茫茫啊!如果当初我没有把你救回来,那现在又会是怎样的情景呢?”
凯瑟琳刹那间只觉得如堕冰窖,浑身止不住的抖颤,他并没有看向自己,可就是觉得他的眼睛看着她,一直看到心里,所有的秘密和隐私都无所遁形。但只在瞬息之间便恢复如常,平静地回答:“若无殿下相救,凯瑟琳大概早已横死街头。”
“是啊?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
闻言,凯瑟琳的呼吸猛地一窒,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皇甫明就说道:“你退下吧。”
凯瑟琳咬咬牙,只能强忍着慌乱退了下去。
站在不归廊中央回望着来时的方向,依旧透着微弱灯光的清凉殿在夜色之中宛如蛰伏的巨兽,随时择人而噬。再望向前方的目的地,恢宏的养心殿于无形之中散发着特有的王者气势。一时间,凯瑟琳终于明白了,他们俩为什么要把这条连接着两座宫殿的通道,命名为“不归廊”了。
到底,谁是谁的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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