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女主修仙文

　　“诸位安静！”
　　“文公子给的银子最多，那么西域仙草自然由文公子拍下，若有异议的，请两位私下探讨交易即可。”
　　“接下来的珍品——牡丹玉树，玉树通体晶莹润白，无有杂色，上嵌各色宝石玉材所制的牡丹花叶……”

　　这是一座宝塔状的建筑，楼有四层高，每层三米高度，中心被掏空，放有一米多高的高台，讲解人与珍品皆在上方展示。

　　从一层到三层都有人来人往，一层普通客人，二层贵宾，三层主事之人，四层则为储物之地。

　　三楼某间屋子里，白羽捧着茶杯有一下没一下的啄吸着茶水，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下方高台，久了也不眨眼，显出几分呆滞。说热闹吧，也就那样，说不热闹吧，氛围挺棒的。

　　在白羽旁边有两把椅子，坐着温如玉和白远山，白远山淡定品茶，温如玉身体前倾，恨不能以身替高台上说话的人，还不时左右环顾，看看旁人的反应。

　　温如玉好久才收回身体：“怎么样怎么样？小羽你看这热闹吧！”

　　“……噢，是挺新奇的。”白羽反应过来。

　　温如玉按捺不住的得意：“其实也不新奇了，花楼里拍姑娘，铺子里买东西，都是一个道理——价高者得。我不过是变通一下，弄得更规整些，卖的东西更好些罢了。”

　　话虽如此说了，但温如玉的表情却是一副求夸奖的样子，骄傲又得意。

　　白羽get到了温如玉的点，想来是兄长不怎么夸人，或者说夸人的话不够直白，于是她非常捧场的说了一堆“你好棒棒”的话！

　　温如玉笑得更加开了，让白家兄妹两人都一时晃了下神。

　　楼下台上，玉树被人拍下，接着是名山上带下来的神水（？？？），然后是传世名画、已故名人遗物……

　　一件接着一件，台上的人口水都快说干了，台下的看客情绪却愈发高昂。

　　白羽却有些倦了，在她看来，这些东西都好像可有可无的，尤其是那什么水，介绍时说的天上地下独有，可听着就是山上的露水，至多采集的时间、地点和方式特殊了些，不知道怎么卖到千两银子的。

　　后来还有一些稀奇古怪、邋里邋遢的东西——一长卷布条，枯死的树根，没经过烤制的泥盆……

　　白羽当时就觉得这世界简直奇奇怪怪，直到白羽听到台上人说：“下面就是此次的压轴珍品，修真秘典——水行决！”

　　整个场地的空气都安静了几秒，紧接着气氛却是愈加狂热。

　　白羽：……压轴……那应该快结束了吧……终于可以回家睡……水行啥？……修真……秘典？！！！

　　白羽精神一震，灵魂升天，跟着温哥哥一起微探出头去看，下面的氛围十分热烈，有的甚至和旁边的人吵了起来，远远听着好像说的是借钱、置物什么的。

　　但白羽没注意这些，只听到修真、修真和修真……突然她想到了佛石的神奇，自己以往有过的揣测，但她着实没想过一直想要探寻的事是以这种直白的方式展露在自己眼前的。

　　整整四年时间，白羽听到的关于妖魔鬼怪、奇人异事的风言风语都没几句，至多是年节里戏班穿唱的仙人两隔、人妖殊途、书生妖精的爱情故事。从来……没有听说仙人、修真……白羽真是懵逼又茫然。

　　白羽双眼木呆，绞尽脑汁的想着：……我有错过了什么吗？

　　底下传来一阵哗然声响，有人在质疑修真秘典的真实性，为了证明秘典的正确性，台上人说了句什么，指向上方，人人跟着仰头往上看。只见四楼上飘下来一道宽衣长袖的人影，最后停在二楼的高度，手上接连冒出火、霜雪、雨、冰刀、闪电。

　　白羽嘴巴不自觉的微张，后面的事都记不清楚了，那会飞会术法的人多久走了的都不知道。

　　都会废了，能修真了，那前面拍的那些神水、布条什么的，难不成不止表面那么简单？！

　　原来不是世界奇奇怪怪，而是自己见识少的缘故吗？

　　白羽发觉自己真是一点都不了解这个世界，不过也是……就四年而已，前两三年还在伪装压抑着本性，直到近几个月来才稍稍放开些，有什么不知道的也是常事。

　　她转头，多想和两位哥哥说说话，可看着他们或淡定、或洋洋的神色……啊，原来就她不知道。

　　再想想拍卖时的热闹氛围，抢夺时的挥金如土……啊！原来真就她不知道。

　　…………

　　回去的路上白羽一直很沉默，但她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平静。

　　“要不直接问吧，这几年一点都没咋听闻什么地方有会飞的人，说明飞、修真这些事普通人不怎么接触的。那么作为九岁的小朋友，好奇的问一问应该不会有问题！”

　　“刚才那栋塔楼里，枯枝、布条什么的能买那么多银子，还没多少人反对质疑，最后的修真秘典，也就是被质疑了真实性，而不是质疑其存在性，说明那些人大都对修真相关的知识有所了解，但接触不密切。”

　　“在两位哥哥带我去之前，他们什么都没透露过，怎么看都没有要给她惊喜、或者惊吓的意思。可能是觉得没必要，两位哥哥认为她该知道了，于是顺其自然的间接告诉了她，还可能是‘她’之前知道，所以毫无顾忌、没有前提提醒就带她来了。”

　　“所以这就有一个问题，白羽五岁之前知道这些吗？”

　　“……等等，白羽五岁之前总是呆滞的看着镜子，难道有什么关于镜子的东西是她不知道的？……有点毛骨悚然啊。”

　　“可是收了那么多镜子，每天都在照也没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应该是自己多心了而已，普普通通的爱好罢了。”

　　“回到一开始的问题，问的话，‘白羽’可能在五岁之前就知道，这样她岂不是自投罗网、不打自招，好容易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她舍不得。”

　　“不问的话，那就憋着吗？机会一闪而逝，若是错过这次，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和精力才能旁敲侧击的弄清楚。”

　　“问？还是不问？”

　　“……”

　　“诶~”白羽不小心叹出了声来。
　　温如玉问了一句，白羽回答累了困了想睡觉，而她脸色配合着疲惫和呆木很是像那么回事儿，于是半真半假的遮掩过了。

　　“算了。”白羽心想：“宁愿缩一腿，不可回一嘴，从心罢了。”

　　回到白家，正侧门齐开，还是花费了好半响才将一长串的人安排进去，那时候白羽和两位哥哥走到岔路口。

　　白羽住在南边的花苑，白远山住在北边的竹苑，温如玉作为白远山的挚友，理所当然的和他住在一起。

　　白羽和两位哥哥告别说晚安，却被拉住，收了两盒礼物才被放走，她没多推拒，一是习惯，二是困倦。

　　往花苑走去，白羽身后跟着一长串的人，比晚上逛街时候的人数多了三四倍，女多男少。

　　这些人算是来服侍她的，但仅在两位哥哥在的时候才来服侍，因为他们都是两位哥哥的人，人多起来，白家不够住才被安排到她那里。

　　自近几年白家发达起来，奴仆婢女便多了，比如半年前刚搬到这儿的时候，白羽身边自己用的就有六个，算上在院子里做活的，一打是有的。可惜经过白芷那么一遭，白羽发现她还是比较习惯一个人，也可以说白羽并没有找到能够管理好下属的人或者途径，所以她宁愿身边人能少点就少点，事也能少点。

　　于是半年来她陆陆续续的把人都调了出去，除了才回来没两天的白芷，现今院子里只剩下籽乐一人，她还是兄长看不过去从他院子里调来的，很是安静听话。平日里她只做白羽身边需要做的事，其他杂物由家中统一打扫负责，并不需要住在她的院中。

　　白羽要庆幸，他们家还没真正的起来，家里最大的两位都还没从乡下环境中适应过来，对奴仆的要求没有那么严格，纵容她随意调动人员，能险些弄到身边没有一个人亲近人在。

　　风花雪月，良辰美景。

　　风奴、花奴、月奴、雪奴是温如玉身边的四位侍女，负者他身边的日常起居，还负责一部分对内对外事宜。另有一个侍卫首领负责保护、执行等事。

　　良辰、美景乃是白远山身边的侍女，再还有两个小厮。

　　而此时白羽身后跟着美景和月奴，其余婢女小厮十来人，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向南边的花苑。近半人手里拿着灯，照的前路通明不夜。

　　白家虽发迹不久，但这新白府占地却不小，仅白羽的花苑便有小两进房屋，近着卧室和书房那间还带了一个小花园。

　　到了花苑，白羽一句“按以往惯例居住即可”便让身后人井然有序的动了起来，白羽走了几步，偏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不知干嘛的白芷一眼，内心感慨万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白芷的不懂眼色，还是该说她自己的调教能力不行。

　　白羽让白芷跟着美景学学，虽然她过两日估计就要被送走了，可能不在眼前就不在眼前，让自己心情舒适点吧。

　　白羽回到卧室，月奴和美景手里各捧着一个盒子跟进来，她没让人跟到里间，只让人放在外间。

　　“小姐是要全身梳洗还是只简单梳洗一下？”

　　“今日晚了，简单些吧。”

　　“是。”两人按照吩咐出去忙活，要不就出去等在屋外，让白羽多少清净了些。

　　两个盒子，一个是扁平的黑色木纹盒，一个是方方正正的红色纹理盒。

　　白羽先打开黑色的盒子，里面是面黑色石头打磨出的镜子，工艺高超，人像清晰，颇有自然意趣。白羽真是一点都不意外，想来这是兄长送的那一份，他一直记着，白羽喜欢镜子，他也只能记着这个了。

　　将镜子放下，白羽转向红色盒子，她想着里面不会又是个镜子吧！

　　这不是不可能。

　　起先，兄长介绍挚友给她认识的时候，温哥哥给她的见面礼、生辰礼、节日礼都是各式各样的镜子，白羽书房屏风后的隔间里摆放的镜子近半都是那段时间里收集到的。

　　后来接触多了，温哥哥才稍稍去了些兄长洗脑的“白羽只喜欢镜子”的刻板印象，偶尔也会送些其他东西，但有时候不知道送什么又非要送些什么的时候，他还是会送白羽镜子。

　　白羽没多想，她打开红色盒子，手和眼都顿了下。

　　里面不是镜子，是一个面目全白，只剩两团腮红的白瓷娃娃。成人比例，精致小巧，手指节喝其他关节都能动，特别的精巧。衣服是绿色的，样式和她今日身上的有七分相似，头饰发型也像，导致她第一时间看的时候还顿了下，有惊吓和惊喜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娃娃很精巧和可爱，如果不是它面目平平，看着有点慎人的话。

　　白羽将娃娃规规矩矩的摆在外间的置物格上，选的是角落里，脸朝着侧方。拿几本书堆叠成座椅的模样，将娃娃规规矩矩的摆成坐姿，双手放在膝上，正襟危坐。

　　她转身合上两个盒子，心有所感，回过头看放娃娃的位置，心中一惊——娃娃双手放于身体两侧，撑在被当成座椅的书上，身体微微像后倾斜。

　　白羽：……

　　错觉吧错觉。

　　白羽脚步悄悄，慢慢走到娃娃面前，把娃娃是姿势扳回去，坐姿端正。然后又慢慢后退，眼睛一直盯着娃娃，娃娃没有半点动弹。白羽摇摇头，觉得自己是真的累了，看东西都有些晃眼。

　　“咚咚咚——”房门被敲了几下，白羽身体骤然紧绷，反应过来时外面有人敲门才松了口气，“谁！”

　　“小姐是我，白芷，我能和小姐说说话吗？”

　　“现在？”

　　“……是，是的。”

　　白羽按按额头、太阳穴，揉了揉眼眶，才说：“进来吧。”

　　白羽在圆桌前坐下，白芷关紧门进来，她吞吞吐吐、犹豫半响才说：“小姐，我想跟着你，一直跟着你。”

　　白羽头皮发麻，感觉这句话其实说的是：我要缠着你，一直缠着你！

　　白羽：“我记得几个时辰前你还对我的提议很心动，是什么让你坚定了…跟着我的念头？”

　　“没有没有，我没有那样想过！”白芷扑通一声跪下，没有丁点缓冲，白羽听着膝盖隐隐作痛。白芷接着解释：“我一直都很尊敬仰慕小姐，想要一直跟在小姐身边服侍。而且小姐对我简直太好了，我无以为报，只好做牛做马来报答小姐的大恩大德……”

　　话语过耳而不过脑，后面白芷说了什么白羽也没听清，白羽直直的看着正对着的置物架，原本端正坐姿的娃娃站了起来，且面朝白羽这边，本是没有五官的陶瓷腮红脸，可白羽似能隐隐的感觉到它看她的视线。

　　白羽第二次整理娃娃的姿势后，她是倒退着走的，白芷进来后挡在白羽和置物架娃娃之间，因为高度问题，白羽暂时看不见置物架娃娃，倒退到圆桌附近，顺势坐下。

　　而白芷一跪，中间没了遮挡物，白羽直接与动作变化了的娃娃来了个对视。

　　白羽整个人都木了，本能的吞咽口水，瞳孔放大，浑身肌肉紧绷，但除此之外，表情和行动几乎如常，只看得到些微的紧张，且也很快掩饰了下去。

　　“临危不惧，面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是白羽给自己定下的处事准则，目前还没修炼到那份上，但至少要保持面子上的平静。

　　白芷正倾情投入到自己的剧本中，而且说着说着头低了下去，倒是没怎么关心白羽的表情。

　　感觉过了好久，白羽才重拾对外界的感知，她以为过了很久，哪想白芷还没结束哭诉，白羽不耐，而且经过这么一遭，她同时也没了周旋委婉的心思：“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想走咯？”

　　“我……”

　　白羽不想听，直说：“可是我不需要你，也想要你，你有两个选择，接受我的提议，或者空手回去。好好想想，现在出去，把……美景叫进来。”

　　“小姐！”

　　白羽不耐的挥手，白芷只好闭嘴低头，要是半年前她可能还是反驳几句，多哀求几下，可经过兰工私院一遭她已经学会了点察言观色的本事，心里转了圈：
　　“小姐这里是肯定不行的了，但还有老爷和夫人那里。上次是因为小姐先斩后奏他们才被迫认下了送走我的事，这次只要跟紧老爷和夫人……”白芷握了握拳。

　　白羽可不知道她心里转了多少心思，要知道了肯定会为她的脑洞折服，做个书童不敬业，做个亲戚又不甘心，分明讨厌又轻视她的主子，可跪地服软讨好的态度都是非常的认真，这人……诶~

　　这人真是讨厌死了！白羽对白芷的印象一向偏低，可看着看着吧，这人又太可怜了，让白羽总是心软。

　　有句话是：“不幸的童年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白羽余光看着白芷关门的影子，心中叹息：“也是可以理解，要是我处在她的位置，可能还做不到这样，更大可能的结局是孤儿寡母两个死在无人得知的角落。……这人真的，到底是精明还是愚蠢？”

　　不过现在没有太多心思思考这件事了，白羽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娃娃的身体，白羽隐隐感知到“娃娃在被人看着的时候静止，没有被人看着的时候动作”这样的规则。

　　“咚咚咚——”门又被敲响，美景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小姐，美景和月奴可以进来吗？”

　　“都进来吧！”

　　美景端着盆，月奴拿着帕，除了开门关门时不可避免的轻微响动，其他时候近乎悄无声息。

　　两人将手中事物放下，瞪着白羽取用，白羽却没有理睬，她缓了缓神，站起走到置物架前，一手抓住直立状态的娃娃，死死地抓住。

　　白羽举着娃娃说：“这个娃娃会动。”明明是问句，口舌干燥下成了陈述句。

　　场面很是宁静，一点骚乱都没有。
　　美景接道：“是的，此具傀儡会自行活动，公子为了不让它乱跑专门买了道符贴在盒子上。”

　　白羽转到桌案前，将娃娃放入红色的盒子中，扣上盒盖，仔细看有一道暗芒从盒盖的边缘流淌过，白羽用自己5.1的视力发誓，她绝对没有错看。

　　之后白羽还发现盒盖上的纹理和形状很像一道符箓的样子，那纹理融入盒体，很像是材料本身就具有的木纹，因此第一时间才没注意。

　　白羽后知后觉，啊，傀儡，原来是傀儡，傀，傀儡？！！！

　　白羽：……

　　白羽尽力维持住镇定的表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娃娃会动这件事有了心里准备，或者在之前就有了蛛丝马迹，白羽这次并没有暴露出一丝一毫的紧张、惊吓，连心脏的跳动都很平缓，情绪也很稳定。

　　白羽不紧不慢的洗漱完毕，又换上轻薄的睡衫，用规矩的睡姿躺在床上，看着美景和月奴放下床帐，熄灭火光，关上房门。

　　今天真是充实的一天！白羽默默的感叹道。

　　白羽闭上眼睛，试图进入睡眠状态。

　　……白羽感觉脖子凉飕飕的，于是闭着眼将枕头扒拉到一边，头放下睡觉，这样脖子就不空也不会凉飕飕了。

　　只是没一会儿，白羽感觉放在被窝外面的手和脚都凉飕飕的，于是缓慢的将纳凉的手缩进被窝，之后更是将头也蒙住了。

　　就这样她还是心惊胆战了会儿，一直不敢睁开眼睛或者拉开被子，感觉保持一个姿势很久很久之后，她才猛然失去意识，陷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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