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七章哦~
宋诸定了定神,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台子上。拉弓、射箭一气呵成。等箭飞出去后,宋诸心里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哪怕是……箭的最后落脚点,在他脚下。
宋诸捏着弓,一脸淡定。实际上他早想开个地缝钻进去了。虽然此刻并没人笑他。他想了想,企图为自己的面子做最后的挽回的挣扎:“那什么,我……”
“我弃权!”
什么?
众人将目光看过去,都惊呆了。这种情况下,还用得着比吗?他直接赢了啊?这种时候弃权,他是傻吗他?
然而,先生们才不管那么多,他们见缝插针,直接道:“宋诸胜!”
从赛场里出来,宋诸穿过兄弟们的束缚,快步追上张寅,“你等等!”
张寅顿住脚步,回头来看,面色略微有些不自然,“师…师兄,什…什么事儿?”
宋诸心烦意乱,一低下来头,就看到张寅破了的鞋子,被洗得发黄的袜子从中露出来,看起来颇为扎眼。
见他看自己的脚,张寅把脚缩进裙摆,有些窘迫。
宋诸本来憋了一肚子话想说,甚至还想当面问他为什么弃权了,但等看到他的窘迫时,他憋了一肚子的话说出口,却是:“以后有时间,一起吃饭,我请你。”
听了这话,张寅的脸憋得涨红,紧张的浑身都在颤抖,“真……真的吗?我…我可以…吗?”
“嗯。”
送走张寅,宋诸一回头,正对上一张笑意盈盈的脸。这人挎住他的肩膀,笑道:“还别说,你这个人别扭得很,但…怪可爱的。”
看着宋扬明晃晃且张扬的笑容,宋诸一下被晃到了眼。开玩笑,谁不爱长得好的呢?反正他是爱了。
“宋爷……宋爷…”
旁边小武悄咪-咪的喊了声儿。听见声音,宋诸偏头看去,就看小武指着一角,脸色难看。他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正版张寅“愤然离去”的背影。那一瞬间,宋诸大脑一片空白,他慌了,甚至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短暂的空白过去后,他想都不想,就匆忙甩开宋扬搭在肩上的手,追了过去。
“张寅!你等等!”
然而,今日的张寅似乎来了脾气,压根儿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宋诸跑过去,迅速拦到他身前,撇嘴道:“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说不理人就不理人了啊?”
张寅停下来,冷冷的瞥着他,凉凉的道:“不是看到你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所以避避嫌吗?”
“你…你你,”宋诸咬牙,同时又心虚得不行,“什么新欢?什么旧爱?你有种的,就今晚洗干净等我!”
张寅眼神一变,“你说的?”
宋诸冷哼一声,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了这句话,但他还是颇为理直气壮的道:“我说的就我说的,怎么地?你咬我啊?”
他话音刚落,一个猝不及防,整个人就已经被拽进了树丛里。紧接着,张寅的嘴唇就擦过他的嘴唇,在颈窝处落了下来。宋诸颈间一疼,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张寅牙齿的温度,最重要的是,咬完了他还不够,他竟然还在上面舔了舔。
他这一舔,宋诸瞬间满脸通红。在这种地方干这种事,他是不是疯了?但是,好他妈ci激啊。
下一秒,宋诸反客为主,狠狠在张寅耳朵上咬了一口,撒腿就开始跑。
“宋爷?您怎么在这里?”
刚一从树林里钻出来,正撞上一群来找自己的兄弟,宋诸心里的火瞬间被泼成了片冰碴碴,他捂着脖子,逃也似的道:“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目送宋诸惊慌失措的跑开,他们面面相觑着问,“咱们爷,这是怎么了?”
“呜呜呜,”旁边大雄不争气的擦着眼泪,“一定是因为刚才比赛失利了,爷自尊心强,害怕在咱们面前丢人,才跑开了。咱们爷也太不容易了。”
“唉。”小武摸着下巴,“这就是强者的叹息吗?懂了,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看来我也要努力了。”
见小武跟大雄往与宋诸南辕北辙的方向走去,身后有兄弟喊住他们,怪道:“你们……又怎么了?”
“不说了,路惹们,学习去!”
“……”
回到房间,宋诸捂着怦怦乱跳的小心脏,又像小媳妇儿一样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张寅的一颦一笑映在他心头,狂喜涌上心头,他甚至觉得此刻应该有一场狂欢。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知道怎么就总是会在某个瞬间想起某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之后每遇见的一个人,都会在心里暗暗与他做比较,不知道又为什么一见到那个人,自己所有的理智都能瞬间荡然无存。
他一定是疯了。
一定是疯了。
这种感觉……是喜欢吗?
想到这里,宋诸突然从脸上摸到了粘稠的液体,他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
不管了,对,不管了。先去洗澡,洗的香喷喷的,晚上就去见他。
月黑风高夜,宋诸裹着一身儿黑衣服,悄mi咪猫身着出去。就在他经过清远的住处时,一只手突然伸过来,一把将他拽进了黑夜里。
宋诸定睛一看,勉强认出来是张寅,他心下一沉,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他的住处可没清场啊,小武大雄都在屋里睡着呢。
然而,张寅根本没给他问话的机会,就直接亲了上来。宋诸最后的理智也终于在这时荡然无存,他贴着张寅的胸膛,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身上上下游走。
“什么人?!”
一道亮光照过来,宋诸惊了一惊,身边的人就突然揽住他的腰,将他抱了起来。在那些人赶过来的前一秒,张寅走到清远门前,掏钥匙、开锁,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进了清远的房间,宋诸大气都不敢出,而张寅还在对他动手动脚,以至于他都快要把持不住了。
真是该死,这群人搞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跑出来?要命的是,这特么还是清远的住处,他俩躲进这里,如果被发现,怎么解释?
说自己把持不住,上了清远他儿子吗?
“扣扣”
敲门声传来,外面的人问了句:“清远先生在吗?”
敲了一会儿门,外面的人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一时之间,宋诸心道完蛋了。刚才他们俩躲进来,都没来得及锁门,如果让他们推门进来……
“吵吵什么?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了?”
听到清远的声音,外面的人连忙抱拳:“对不住了先生,大晚上扰了您的清梦,不过,方才我们在您这里看到了可疑的人影,您有看到什么吗?”
“滚滚滚,别来叨扰老子睡觉。”
“…我们这便离开!得罪了!”
听着那些人远去的脚步声,宋诸心头充满了惊骇,方才那话是从张寅口zhong出来的,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语调,像得简直不能再像。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尊就在这里。
他回过神,问道:“你怎么……”
可下一刻,张寅就堵住了他的嘴。
第二天,宋诸洗了个澡回来,前所未有的疲惫涌上心头,他打了个哈欠,倒头就要睡,却一掀被窝,就看到了两个人头,还四只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他。
“靠!”
宋诸二话不说,就重新将他们盖进被子里,又趴另外一张床上睡去了。
大雄跟小武幽幽的从被窝里爬出来,爬到宋诸脸前,“老大,你没义气,昨天一晚上都没回来,是不是又偷翻墙溜出去了?竟然不带上我们?!”
宋诸打了个哈欠,“带你们?你们好意思去吗?”
“上次那是意外,您要是带上我们,说不定我们还能请您吃两串儿烧烤呢。”
宋诸翻了个白眼儿,一翻身将自己裹进被窝里,“谁稀罕?”
“宋爷,您不上学堂了啊?今天第一堂课,听说是个新的先生,咱们都没见过,万一新官上任三把火……”
然而,回答他们的,却是宋诸的沉默。等他们凑近去看时,好家伙,人已经睡了。
人睡了,那没办法,只能说休息了。
于是,半个时辰后,书生先生齐聚一堂,排队围在宋诸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为首那人看着宋诸,几次想要骂人,却都忍住了,口中只一个劲儿的道:“荒唐!太荒唐了!”
“院…院长,您消消气,这些人都还是孩子,孩子爱睡觉,偶尔迟到一下……”
“你放屁!”院长气得老脸通红,“老夫从业多年,从未听说过有哪一个人敢在老夫的课上迟到的!他是第一个!”
终于,宋诸在兄弟们的摇晃下醒了过来。他这人床气很重,本来睡得正死,莫名被人摇醒,火气瞬间蹭蹭蹭窜了上来,他抓起枕在头下的枕头,一把扔出去,骂道:“扯你爹扯!给老子爬!”
“院长,院长!您没事儿吧?”
院长被枕头砸中,当场一脸受伤的倒在了地上。太荒唐了,太不讲道理了,这是他教学生涯中第一个不但迟到,还打人骂人的院生。
宋诸醒过来,一看场面,好家伙,一屋子齐刷刷站满了人,上百双眼睛正盯着他看。他惊了惊,瞬间觉得透心的凉。
他跟张寅的事儿被发现了?
“宋诸!旷课睡懒觉!你该当何罪?!”长眉先生先发制人,第一个出头呵斥了宋诸。院长一回来,估计一下课就要查业绩了,他业绩垫底,不带头做点“像样”的事儿怎么能行。
旷课?睡懒觉?只是……这样吗?
“啊他他他,”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大家快看他脖子上!那是什么?!”
紧接着,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了过来,宋诸立马捂住脖子,随手抓过来条秋裤勒到自己脖子上,死死的系了个死结,边系边道:“没什么,晚上蚊子多,蹲坑不小心被蚊子啃了两口,还别说,山里蚊子可真是又大又毒…哈哈……哈…”
笑着笑着,他笑不出来了。
因为,所有人都在严肃的审视着他。身为青少年书生,正是偷偷在被窝里看小黄本开冲的年纪,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但,懂得都懂。
被迫开创了人生许多个第一次的院长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宋诸,“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对啊,”长眉附和道:“年纪轻轻就不学好,我一看就知道,你一晚上没回来。与他同寝的人呢?他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正愁没功可立,刚好来了个撞刀口上的,还真是及时。
小武跟大雄畏畏缩缩在角落里,极力将自己伪装装成默默吃瓜的路人,却没成想还是一下就被que到了。
他俩一脸尴尬,与宋诸对视了一眼。
看宋诸那“挤眉弄眼的样子,他俩若有所悟,齐声道:“我们宋爷,昨晚上拉肚子(跑步)去了。”
“一个说拉肚子,一个说跑步,你一晚上还挺忙啊。到底是去干什么了?”院长语气分外严厉。本来以为这只单单是场学生旷课的事儿,却没想到,这背后似乎还隐藏着股惊天da阴谋。
小武跟大雄都快哭了,小武不确信的道:“我们家宋爷……一边拉肚子一边跑步……?”
“够了,”宋诸满头黑线,他以为自己只是旷了个课,却万万没想到会被拉出来公开处刑。再这样下去,他跟张寅的事儿被扒拉出来,恐怕不单单是被逐出去那么简单。
他们做的那事儿,是有悖纲常伦理的,是比女人一妻多夫更要严重的存在。他脸皮厚,就算被人所诟病与嘲笑,甚至彻底与仕途无缘,他也能接受,但是,他不能擅作主张,替张寅把这些负面的东西给接下来。
所以,他道:“昨天晚上出去喝花酒了,怎么了吗?有问题吗?我及冠了。”
“嘁~”
现场一片哗然,看宋诸的眼神儿没有丝毫意外。混混嘛,能有几个不好色的?只不过,他今天算是真撞枪口上了,院长是当官儿的,一向以清正廉明自居,眼里容不得半点儿沙子。
“把他给老夫…逐出书院。”
这是院长第一次开除院生,他的心已经麻了。
“院…院长,”长眉本来还想顺坡下驴,拍一拍马屁的,但是…这个马屁,他拍不来。他让先生把看热闹的学生都赶出去,才道:“这惩罚未免也太重了,宋员外前两天才刚找我们融资,您今天说开除就开除人儿子,这在江湖道义上讲,可不道德啊。”
“我不管融资的人是谁,给了钱就退回去!让他领着儿子给老夫滚蛋走人!”
一听这话,宋诸扯了扯嘴角,慢条斯理从床上走下来,“院长,您可真是会开玩笑,我来这个书院,一没打人二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还踊跃参加院内活动,我,就算是有点儿恶习,也不至于到被开的地步吧?”
说实话,他不怕被开,本来读书这玩意儿,于他而言,就只是识俩字儿而已。他怕的是,自己好容易接近了的男人,会因为自己的“辍学”而被现实越拉越远。以及,自己爹娘失望的眼神儿。
“你……你,无理取闹!你年纪小,老夫不跟你一般见识,把你爹娘给老夫叫来!老夫跟他们对线!”
于是,宋诸连夜翻墙出去喝花酒这事儿,直接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以至于最后不仅宋诸的爹娘来了,明月书院也有先生过来“慰问”。
头一回见这么大阵仗,宋诸也是懵了。
他爹一进来,二话不说,就揪住了他的耳朵,“你个兔崽子,整天净会知道给你老子惹是生非!”
宋诸尬笑一声,破天荒的没躲他。
“宋员外,你自己的儿子,你看看,旷课不说,睡懒觉不说,骂人打人不说,擅自翻墙外出不说,喝酒不说,这piao娼,他目前身为我院的学生,我总得说一说吧?”
“嫖…piao娼?!”一听到这个词儿,宋父差点儿没背过气去,他深深吸了口气,一时之间,只觉有道晴天霹雳劈了下来,劈在他的天灵盖儿上。
对上他爹的眼神儿,宋诸有些心虚,“爹,我……我…我…”
他“我”了半天,解释不是,不解释也不是。最终,他只能选择沉默,什么都没说。
他一沉默,宋父也沉默了。他竟敢宁愿背着他去嫖,也不肯娶一个清白世家的女子。
“啪!”
一巴掌过去,宋父喝道:“这个学别上了!你给我回家成婚!”
“宋诸,你说你……你怎么能干出来这种事儿?!”
面对他们的苛责,宋诸轻轻叹了一声,无奈道:“我……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保证下不为例,以后再也不犯了。”
“青云院长,依我看,就给他一次机会吧,他还是个孩子,孩子尚小,还有无限可能,咱们从事教书育人行业,干的不就是浪子回头的戏码嘛。”说这话的是明月书院的院长,为免让宋诸再回来为祸四方,他渴望帮他争取机会。
“少他娘给老夫放你那清高屁!这孩子是你院里的,要管你管!老夫就要开了他!”
“哦?”明月院长早有准备,他凉凉的道:“前两天宋员外往你院里投资了五百两黄金,我听说,你要全还回来?”
“五……五百两…黄金?”青云院长愣了。
“是啊是啊,”宋员外一边说着要带宋诸走的话,一边用恳求的话道:“我们在外边儿跑生意,挣了点儿钱,本想着给您青云书院建点儿活动基地,但没想到……唉,院长,不如您就再给我们诸儿一次机会?我们大家都不容易……”
提供了听了这话,院长沉默,将目光投到了旁边几位先生身上。五百两黄金,学校要建基地?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就这样吧。”一位先生牵强笑了笑,小声道:“院长,五百两,咱现在……赔不起。”
院长脸色难看。
宋诸见有机会,立马道:“从今往后,我保证浪子回头!不再惹是生非!”
不对,上次殴打他的那群人他还没去算账呢,他身上到现在都还在疼。
“那好,”院长顺坡下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老夫就给你一个机会,但是,如果再有下次,不管什么原因,老夫第一个就开了你!”
听了这话,宋诸暗暗松了口气。他脑海里想的第一件庆幸的事儿不是位置保住了,而是——张寅没暴露,日后他还有大把跟张寅相处的时光。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宋诸当天就被以“勒令整改”给让爹娘“请”回了家里。
宋诸跪在水池里,头顶着水壶,手里放着俩茶杯。他心想,完了。
宋母在旁边支起口大锅,锅上分别架着烧水壶、烤串及木炭。她用火钳夹起一块儿木炭,放进烧至沸腾的烧水壶里,道:“宋诸,你之前怎么跟我保证的?”
在这等这种大型酷刑面前,没错也得低头认错,宋诸道:“我错了。”
“错哪儿了?”
“不该翻墙出去喝花酒。”
“啪!”
宋母将火钳磕到地上,“对你娘你也要撒谎么?”
完了。
宋诸心下咯噔一跳,他娘这人小错不算,习惯攒到一堆算,此刻这副态度,定然是已发现了端倪。她…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
“那什么,”宋诸试探道:“我不该瞒着您和别人……私相授受?”
“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问题答对了,宋诸心里却没有半分轻松。私相授受,她知道的是他跟张寅…还是…
就在这时,宋父从旁边漂过来,幽you道:“是哪家的姑娘啊?莫非你吃干抹净还想不对人负责不成?”
哦,是姑娘。
宋诸松了口气,脑袋飞快的转动着:“是你们都不认识的,我俩露水相逢,并没有做什么,只是…相互亲了脖子而已,不用负责的。”
“咕哝哝”
一捧热水就这么浇在了宋诸手心的茶杯上。宋诸吃痛,却也不敢碰茶杯,如果扔了,这热水就要浇到他手上去了。
宋母居高临下的睨着宋诸,凉凉的问了句:“亲了啃了糟蹋了人不用负责?谁教给你的规矩?”
“我知道错了!”疼啊,他的手都在抖,再端下去怕不是要把手烤熟。
“负责不负责?把不把人小姑娘给老娘带回来?”
“负责,负责!带,带!一定带回来!”
“好,你说的。三天之内,人带不回来,老娘手里的这壶滚水,可就要掀了盖儿倒你头上去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