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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梦中的约会进行时(下)
谭谨喝着啤酒,吃着烤串,竟然觉得没胃口。
身后的声音继续传来,又是让谭谨觉得莫名其妙的内容。
“曹春秋,你考虑得怎么样?”是曹春秋的那个同伴。
曹春秋没立刻回答。
不知为何,谭谨的心竟然也被高高悬起,无处安放。
“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声音也并不大。谭谨心下一惊,鬼使神差地,竟然想起曹春秋跟他吃饭时的那句“最近脱单”。
曹春秋的同伴没多少表示,就俩字,“不错”。
曹春秋突然换话题:
“侃侃,侃侃,我跟你讲,我高中的时候真的都没有什么男性朋友,女性朋友倒是有不少。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想不到,我从高中时候就是这样的体质呢,处人际关系可是超级厉害。
我就记得,高一时候有两个姓周的女生,我们那个时候是一个班的,关系自然也还不错。哦哦,你也见过她俩呢。不过,嘿嘿,你肯定想不到,我们高中自诩为什么‘贵族’高中,竟然还真的搞过很长一段时间男女分开教学。大家只是名义上的同班,只有在公开课的时候男女同学才能坐在一块——所以,也只有我这样的人才能在短短的一小节公开课上,和素未谋面的人建立如此深厚的感情。是不是超级厉害?
说来也是挺好玩的,明明是‘贵族’ 高中,竟然男女能分开教学,食堂却不能分开吃饭。侃侃,你能想象吗,私底下有多少男女朋友是在食堂成功搭上伙的?
侃侃,侃侃,你以前可是我唯一的男性好朋友哦;唔,不是不是,还要再加上最近那个叫谭谨的老同学,所以你是唯二啦。
嘿嘿,你可要答应,一直做我的好朋友,不是,是好基友呀……”
曹春秋身边的那个名叫“侃侃”的同伴,全程没附和过酒鬼,坐边上就全程啃着烤串,偶尔喝几口啤酒,一副神游物外的模样。那酒鬼的话,看来最多就是充当背景音乐。
谭谨虽然离曹春秋挺近,也算认真听酒鬼讲话,但他觉得自己每个字都听得懂,合一块儿意思是真不懂。
“对曹春秋高中时候和我的那点交集倒是有记忆,可怎么总觉得和他口中的有点出入?”谭谨暗自嘀咕,“还有,‘侃侃’这男的是怎么一回事,对待朋友一点都不上心,哪像我,我对曹春秋那可是,那可是……”那好像是一点都不单纯,和朋友半根毛都没关系的不单纯。
谭谨悟了,得,那个叫“侃侃”的家伙估计就是曹春秋身边另外一个不单纯的货色。
“不要脸……”谭谨忿忿,玻璃杯往塑料桌子上猛摔几下,匡匡作响。
小摊店老板临时离开,只余烤串的小哥留守。小哥注意到动静,猛瞪谭谨。
谭谨重又恢复自己端庄气派的姿态,装模作样举杯朝小哥微笑。
末了,吹声口哨。
小哥一脸莫名其妙。
谭谨感觉到四面八方的视线都被自己刚才的举动所吸引,尤其是来自背后的一道视线最为强烈。
应该就是那个叫“侃侃”的家伙。
虽说人其实和他无冤无仇,也谈不上什么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横刀夺爱的戏码,但谭谨还是觉得颇为不爽。
本来,谭谨并不想在今天这样一个本该颇为伤感的失恋日子里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既然碰都碰到,那可就怪不上他喽。
谭谨突然转身,正对上那个“侃侃”的视线。
“这位朋友,唔……长得不错啊!”这话说的,可谓毫无气势。
本来这小摊灯光就昏暗,又是晚上,再加上谭谨那一瞄一瞄,注意力全放在曹春秋身上,对这个“侃侃”没怎么认真观察。这一转头,好么,竟然也是个大帅哥。
这帅哥,目测,跟谭谨自己差不多身高,一米八五左右。脸白白净净,露在空气中的脖颈和手都在黑夜中白到发亮。头发半长不短,发尾带卷边,一看就是去理发店精心打理过。那衣物裤子就更别提了,虽然都是很日常的装束,但在夏天还十分规矩地穿长袖长裤,长袖和长裤还都在开口处略微缩窄,衣品着实很有特色。
再加上帅哥脸上那眼尾轻轻一挑,带着一边眼角下的红痣,当得起“秀色可餐”四字。
看这帅哥一副不为所动,还淡定朝自己一笑,谭谨更是不爽。
“喂喂,哥们,别瞧我啊,你身边那位虽然动静是小,可持续时间长啊,这一直在我耳边嗡嗡嗡个不停,不知品种是蚊子还是苍蝇?”
周围的食客似乎都很有兴致围观摩擦争斗,虽未停下手中烤串啤酒,但还是伸长脖子朝此处观望。
那个侃侃竟也不觉尴尬,举起玻璃杯朝谭谨示意。
“我身边这位既不是什么苍蝇,也不是什么蚊子,只是一只勤勤恳恳的小蜜蜂罢了。”
那曹春秋全然未察觉到空气里的火药味,脸侧着趴在桌上,一副醉得人事不知的模样。隐约听到有提到自己,也不过是咂摸几下嘴,依旧在梦中。
侃侃觉得身边这小伙伴睡得香,还坏心眼地拿手指戳人脸。
曹春秋仍旧一副“世事与我毫无瓜葛”的样子,连眉头都没皱。
谭谨不满曹春秋毫无安全意识,话锋却是一转:
“这位朋友莫不也是住在这附近?我们住在这一片的才熟悉这里有一家小摊,烤肉啤酒都很不错,所以来的也基本都是熟客熟面孔。就是这位朋友,面孔好像有些生,不知是否是近日搬来的,第一次来?”
侃侃一双眼睛常含情,尤其是盯着人看的时候,让人尤为招架不住:
“我身边这位朋友倒是最近才搬来住,这小摊也是他告诉我的。
反过来,我倒是有个疑问,不知这位朋友能否坦白告知?”
谭谨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
“放心,大家虽是萍水相逢,但所谓相逢就是有缘,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觉得,这位朋友,你似乎对我的同伴很是熟悉。
你们,是不是认识?”
谭谨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兀的清醒。
“你是曹春秋的那个新邻居、老同学吧?”
侃侃脸上依旧挂着无谓的微笑。
好像一无所知,又好像已经看穿谭谨的所有小心思。
“你,你……”谭谨舌头打结。
“听说你今天找我朋友咨询感情问题,那你该是找错人了,他可没什么经验,”侃侃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看在你是我朋友老同学的份上,给你个友情建议,学会好好说话,要不人不仅不喜欢你,甚至还会讨厌你。”
谭谨既尴尬又恼怒,手边的玻璃杯可是遭这一场无妄之灾,在桌子上摔得砰砰响。
周围的一圈食客有人认出谭谨。
“哎哎,那不是住在我们这一片的谭谨?
喂,谭谨,这段时间的新男友有了吗,天天换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还是每周末带回租的屋子里?嘿嘿……”
那边老板已经回来,看到不对劲,在那里叫着,“大家都冷静些哈”“别摔杯子对对就说你呢”。
谭谨的脸已经完全涨红。他觉得既难堪,又不知所措,不住往曹春秋的方向望去。曹春秋依旧趴在桌子上,灯光笼在脸上,无辜纯洁得好似天使。而他身边的那个“侃侃”,脸上就这么明晃晃地挂着“看好戏”的神情。
注意到谭谨喷火的视线,竟然还十分调皮地冲谭谨眨眼,缓慢地做出夸张的嘴型,“先走了”。
侃侃没将曹春秋拍醒,直接一手搂着腰,一手让曹春秋环住自己脖子,仗着身高优势,半拖半抱把人给架走。
疲于应付周遭各种调侃的谭谨,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
谭谨终于踏上回家的路,已经是接近凌晨十二点。
老小区里冷冷清清,只余几盏显眼的灯火飘在高处,地上的路灯都是昏暗阴沉的。谭谨缓步,慢行。仰头看天,城市的夜晚只是一瓢深沉的墨汁,没有任何星星。恰逢今夜夜晚云多,月亮也被盖住,更是尽显孤独。
谭谨长舒一口气。
“这侃侃,可真是个厉害人啊……”回忆起那人看似多情的双眼,估计也不过就是个“桃花杀手”,典型的外热内冷型。也不知道那曹春秋有何本事,能拿下如此极品。
“得得,认了认了,不过说真的,”谭谨很是恶趣味地想着,算是报复今天的这么一烂摊子,“这个叫‘侃侃’的,如果能再矮些,头发再乱些,衣服再穿得随便些,最好再喜欢笑,真诚的那种灿烂微笑,我绝对能为爱奋不顾身……”
“……那,不就是曹春秋……”脑海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不甘示弱。
“我在想什么呢?”谭谨笑着摇摇脑袋,想甩开奇怪的声音。
此时,风吹过。
树枝叶子灌木丛一齐摇摆,黑影重重。更为可怖的是比树还要高大不知道几个头的黑色楼房,沉默着屹立,不论是近处稍低矮的,还是背后更高大的,全都是夜晚的黑色怪物,钢铁巨兽。
恍惚间,听到无数人在风中叫嚷,呼唤着金钱,呼唤着权势,呼唤着地位,渴求着朋友,渴求着爱情,渴求着正义,渴求着理想……这声音就在城市的楼与楼之间回荡,久久不能消散。
无情的钢铁森林里,无数人都曾是,现在是,或者将来是,野心家。可又有几人真正实现自己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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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白日梦中的约会进行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