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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城外,练兵场上,珍珠一身紫红戎装,英武而不失俏丽。身边站着同是一身戎装的风生衣。
她随风生衣习武练兵已一年有余了。原先江南女子的柔弱已尽数褪却,眉宇之间平添几分飒爽,举手投足多了些许英姿。
或许是独孤家世代传承的血脉使然,原就饱读诗书的珍珠学起兵法来竟也是轻车熟路,相信要不了多久,大唐军中便会又多了一名女将。
珍珠带兵讲究兵法、更讲究用人,她将用兵之计和暖人之心合二为一,用她特有的方式和身份将本就致力效忠于独孤家的云南军治理的井井有条,现在军中将士个个团结一心,士气高涨,战斗力大大提高。
“军中团结之像前所未有,这都是娘娘的功劳!”向来少言寡语的风生衣望着训练有素的军队,不忍侧目看向珍珠。
“我说过多少次了,在这里,要叫我将军!”珍珠看了风生衣一眼,“再说了,风将军何必如此自谦,独孤军能有今日还不都是你的功劳,说到底,不管是习武还是带兵,你都是我的师傅呢,要不要我现在就行拜师礼呀?”
珍珠说着就要行礼。
风生衣手足无措,想拉她又不敢、不拉她又怕她真就拜下去了,急得竟然红了脸。
珍珠乐了,“还是第一次看风将军如此!”便也不再逗他。
“娘娘折煞属下了!切莫再开这种玩笑!”风生衣一本正经,却还是不肯改口。
“罢了,还是把这几日教我的剑法再练习几遍吧!”说完珍珠拔出宝剑,走到空地之上拉开架势,示意风生衣。
风生衣亦不推辞,宝剑出鞘,一个箭步,开始了和珍珠刀光剑影的你来我往。
三个回合下来,珍珠竟是一个愣神,手中的剑咣当落地,风生衣一惊,连忙收手,用力过猛,蹬蹬蹬几步后退、跌到在地。
他顾不上自己,连忙起身询问:“娘娘,您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忽然有些眩晕,想必是最近休息的不好……”话音未落,她感觉扶着自己的人晃了一晃,回神一看,风生衣面色惨白,一丝鲜血顺着嘴角留下。
“怎会如此!”珍珠慌忙。
“不碍事,是我用力过猛!”风生衣有些自嘲,不过是平常习武而已,本就没用内力,更用不着动用内力收回,不过是自己关心则乱罢了!
恰李豫赶来,风生衣连忙请罪,“属下失职,唯恐伤了娘娘,陛下快带娘娘回去休息吧!”
谢绝了李豫招太医的提议,匆匆离去。
毓舒宫。
李太医给珍珠细细诊脉之后,得出结论——气滞血瘀。
李豫面露焦急,“是不是最近带兵太累了?养兵千日,可不能急在一时,该休息就休息,最近不许再去练兵场了!”
珍珠一声不发,待李太医走后,却冷笑道:“又是气滞血瘀,这后宫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害人的招数却还都是一样的!”
看李豫茫然,珍珠问“冬郎可还记得当年韩国夫人和崔彩屏害我一事?只是现下,我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不再像当年一样一无所知、那么好骗了!”
李豫反应过来,高兴地问:“你的意思是,你怀孕啦?”
珍珠点头,“近日信事迟迟不来,我本就疑惑,看刚才李太医那闪闪烁烁的眼神,我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李豫大怒,“我倒要看看是谁指示的这狗奴才,竟敢谋害皇家子嗣!”说着便要喊人。
珍珠拉住他:“陛下,我第一次请脉,他便有所欺瞒,想来是暗中筹谋许久了,我们不如按兵不动,将计就计,等幕后之人浮出水面。”
“你说的对,是我一时情急,看来,这后宫之中比我原想的更复杂!”李豫脸色越发凝重。
五月,宫中一派端午佳节的祥和安宁。
想着两日后便是宫廷家宴,不便出门,珍珠便一早出了宫,来到济世堂。
林致和沈安自那日重开济世堂来便得了信,被请入宫中与传说中的独孤氏相见。
林致见到这位独孤氏,虽是十七八岁的模样,但儿时便熟悉的密友,怎会认不出,只是珍珠不能细说,她也不便细问。
老天眷顾,让她们还能好好活着相见便够了,中间的过往,又何必深究。
如今,林致伤痛渐愈,终于敢再次面对这座城,便和沈安留了下来,重开济世堂。
济世堂内依然人满为患,林致不求回报救助了多少疾苦百姓,可当她身陷囹圄之时,不仅没人出手相救,众人却差点用唾沫星子淹死她。
她选择逃离,不过是因为这里有太多她不能面对的过往。
好在,她还是挺过来了,挺过来的林致更加恬淡安宁,能平静地面对这里的一切。
珍珠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不由心疼这个柔弱又坚强的女子。
“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今天不用练兵吗,这么有空?”送走最后一个病人,林致终于舒了口气,在珍珠身边坐下,笑意盈盈。
珍珠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仿佛隔了几世,才又看到她眼眸中闪烁的华彩,那么善良温柔,这华彩随着那个人的离去就消失了,空留一个忙忙碌碌的躯壳。
如今,她的神采又回来了,那么,她是真的放下他了吗?
“放下了吗?我是将他和我融为一体了,”林致抚着自己的胸口,悠悠地说,“在这里!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恨他、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爱他,我会以另一种方式陪着他,平平淡淡、无波无澜……”
珍珠了然,自己曾经何尝不是这样?
只是,自己现在幸运的多。
她才更要抓住自己的幸福,不允许再有谁来破坏它。
“林致,我来是有事相求!”
细细把脉,林致果真得出和太医截然相反的结论,珍珠有孕已一月有余!
“这次,你的身体状况很好,胎像也很稳,为保万无一失,以后我和安儿会轮流进宫为你诊脉,你在饮食用度上也要多加小心!”林致的脸上流露忧愁之色,“珍珠,当初我们是殿下府中的人,受人陷害不能保全倒也说得过去,可是现在,你是陛下身边的人,竟然也有人这般未雨绸缪地要加害于你,我真是想不通!”
“这天下还是不太平,内忧外患。后宫亦是如此,那三位背后都是前朝势力在后宫的延伸,这一年来,陛下虽专宠于我,对她三人却也是处处平衡,一起封了夫人,礼遇用度分毫不差,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有理由对我下手!”二人说的专心,却不知李豫早已站在了门口,静静地听着姐妹二人之间的贴己话。
“要不你就劝劝陛下,多少雨露均沾,这样是不是能缓和下矛盾?”林致说的勉强,珍珠回答的倒是干脆,“这要是搁以前,我定会这样做,为了陛下,为了孩子、为了天下,为了许许多多、这样那样的理由,我都会退让、都会妥协,但是,现下,我不会这么做了,经历了这么多,我明白一个道理——相爱就要相守,只有在一起,一切才有可能!有些事,躲也躲不过去,不是退让就能保全。就像你和倓弟,你们那么随性淡然,本想远离纷争,但最终还不是卷了进来……”珍珠顿了顿,犹豫片刻,还是说下去了,“林致,你知道吗,当初李倓与你和离也并非他本意,他固然心里有坎一时过不去,但他爱你的心是真的,他与你和离是怕皇上下旨将你赐死,是为了保护你!”
那日,无意间听到宫中旧人聊起建宁王妃,细细打听,才知道,当时陛下已经拟诏赐建宁王妃自缢,听得建宁王已与其和离,诏书才没有下达。
林致听罢,许久说不出话。
门外的李豫也是久久沉默,但珍珠的话却如炸雷般击中了他的心,“相爱就要相守”,他欣喜,这么多年,她终是领悟了!
轻咳一声,踱步进去,“朕,没打扰你们吧?”
二人惊愕,“陛下怎么来了?”
林致欲施礼,李豫连忙相扶,“朕来是正式把珍珠和她腹中的孩儿托付于你,顺便接她回家,不想却得到意外之喜!”
“意外之喜?”珍珠反问,怀孕之事不是早有预料?
看她迷惑不解,李豫神秘一笑,却不过多解释,牵过她的手,“走,回家吧!”
心里却只默念一句话,相爱就要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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