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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此人是否得罪过徐师兄?”
阿鹤边说边观察着徐闻的神色,见他脸色愈发冰冷,握着长剑的手掌已是青筋毕露,于是再添一把火:
“甚至有深仇大恨!”
徐闻唰的一下从台阶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阿鹤。
徐闻走的很慢,每一步都很用力,逐渐营造出一股势,朝阿鹤压过去。
可是阿鹤就像没有感受到一般,甚至脸上还带着一抹淡笑。
两人隔着一步之遥站定。
徐闻已经成年,身量足比阿鹤高出一头还要多。
他低头俯视着面前这个昳丽少年。
当年那个人也是如此的风姿卓越,让人觉得看他一眼都是对他的不敬。
阿鹤察觉徐闻低垂的双眸中寒光流转,却依旧静静地与其对视。
“你的胆子不小。”淡淡的声音里带着冰渣。
“我胆子很小的,我怕鬼。”阿鹤微微前倾,像是在与对方分享一个小秘密。
徐闻单挑眉头,阿鹤也不再调侃。
“我之所以敢站在这里,是因为我笃定徐师兄你,不会牵连无辜!”
“我感觉得到,徐师兄对那个人恨之入骨,甚至连容貌酷似都会受到无妄之灾。可是,徐师兄却没有做过任何实际上对我产生伤害的事情。”
阿鹤转头扫视了一周围观之人。
“以徐师兄的人缘,只需表现出对我这个新人一点不喜之情,自会有人主动跳出来找我的麻烦。”
躲在人群中的苏柒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另有几人眼神闪烁。
徐闻垂下眼帘不发一言。
阿鹤似乎并未察觉,继续说道:
“如今我算明白徐师兄为何在师兄弟中有如此威望了。徐师兄光明磊落,阿鹤也是佩服的紧。”
说着朝对方抱拳一礼。
徐闻终于正眼看向阿鹤。
他们确实是不同的!
那个人总是一幅清冷的模样,虽然赏心悦目,却距离太远。而面前这人,虽然有着相似的俊美,却总是笑语盈盈,蔼然可亲。
阿鹤敏锐地察觉到徐闻的变化,他的眼中已不再有杀意。
徐闻确实放弃了对阿鹤的敌意,他不是不辨是非之人,只是乍然见到那副面容,失了平常心。
不过他也没有打算轻易地放过阿鹤。
这小子人不大,心眼子可不少。
只是在师弟们面前说了几句话,便把自己架在了这里。若是不按他的意思做,自己的威信便要扫地了。
“你与那人至少有八成相似,难说没有血缘关系。”
“徐师兄难道忘了,在下姓伯名鹤,只有一个叫伯鸿的兄弟。”
阿鹤压低声音道:“师兄,既然误会已经化解,便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徐闻嘲笑他道:“威胁我?你确信是我的对手?”
“我只要确信你不是伯鸿的对手就好了。”阿鹤笑得皮赖。
“那只红猴子还能陪你一辈子吗?”
“阿鸿哥,你听到了?”阿鹤提高声音喊道。
伯鸿从房顶上跳下来,将剑扛在肩头。
“好兄弟,一辈子!”
面对这种中二宣言,阿鹤的笑容差点撑不住。
“好、好、好!我们走着瞧!” 徐闻有些磨牙。
这个混蛋小子,看出自己对他没有威胁,便硬实起来了!
阿鹤表情奇怪地问:“你,确定要跟我纠缠一辈子吗?”
徐闻:“……”
众人:“……”
伯鸿举起剑:“离他远点!”
阿鹤一拉伯鸿的衣袖,同徐闻告辞离去。
待出了大门,伯鸿低声问道:“你不向徐师兄打听一下那人的情况吗?”
“我不想惹麻烦。”伯鸿脚下不停地出了小院。
“你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伯鸿有些惊讶。
阿鹤没有接收到前任的记忆,确实不晓得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经历了何事,明明身具仙资却流落街头,甚至不明不白地被自己夺了舍。
不过想来也不会是令人愉快的经历。
阿鹤认真地伯鸿解释道:“首先,我若打听,必然惹得徐师兄不满,甚至认为我真的跟那个人有关系。刚刚所做的便成了无用功。”
“其次,这件事应该是发生在徐师兄来道观之前,那就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徐师兄那时还未满十岁,也未必清楚对方的身份。否则以他那股刻骨的恨意,不可能这么消停。况且,”
阿鹤停下脚步,看着伯鸿,郑重许下承诺:
“昨日之日不可追。从你捡到我的那一刻起,我便是伯鹤。现在是,今后也不会改变!”
伯鸿笑了起来,笑容从唇角晕开,漫过眼眸,沁入心头。
随着二人离去,从拐角处转出来两个人。
“师尊,这样没问题吗?”季舒安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
“无妨,阿鹤处理的很好。”
仁清道长身穿绣纹精致的道袍,背着一把长剑,手臂上搭着雪白的浮尘,整个人显得沉稳而又干练。
“去召集大家吧。”
将目光从徐闻小院收回,仁清道长似有隐忧,却并无多余的表示,带着徒弟离开了。
众弟子聚集在大厅上,三三两两的闲聊。
“道长召集我们要做什么?”
“是不是又有生意上门了!”
“大俗!我们做的是匡扶天下的大事,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得这么市侩了呢?”
“你不俗?你不俗别收人家的钱啊!”
“你……!”
正吵吵嚷嚷间,仁清道长带着季舒安迈步进了大厅。
众人霎时安静下来,规规矩矩的行礼。
仁清道长端坐在首位,看着下面的弟子个个意气风发,朝气蓬勃,暗暗点头,颇感老怀大慰。
“昨日付家除邪,大家表现的都很好。”
得到大佬的肯定,弟子们都很兴奋。甚至于有几个满面红光,像喝醉了似的。
仁清道长看到大家的反应,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温和地说道:“这次得了不少谢礼,正好换季,我请了制衣坊来为大家缝制新衣。阿越,你安排一下。”
季舒安躬身领命。
听到做新衣,别人到没怎样,阿鹤却是松了口气。
他身上这套是伯鸿找出来的旧衣,落着补丁不说,大小也不合身。
最让他难受的是没有可以换洗的衣物,太不方便。
如今可算要熬出头了!
伯鸿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冲阿鹤不停地挤眉弄眼。
对于制作新衣,大家虽然高兴,却没有过多的情绪,毕竟一年总要经历两次的。
因此一个个老老实实地垂首肃立,这样就显得探头探脑的伯鸿分外显眼。
仁清道长注意到伯鸿,只见他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衣服也是干净整洁。愈发显得他浓眉大眼,俊朗疏阔。
看他这幅样子,仁清道长心情又好上几分,甚至开口调侃起他来。
“伯鸿啊,你终于肯收拾自己啦?你以前那副样子在外面晃,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我们一间道观都是些邋遢道士呢!”
众人哄笑,伯鸿也不甚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阿鹤把你照顾的很好。”
仁清道长话锋一转,夸起阿鹤来。
也难怪他会这么想,毕竟伯鸿的改变,确是在阿鹤到来之后发生的。
伯鸿有些委屈,明明是他在负责梳头、洗衣、烧洗澡水,怎么反倒成了被照顾的那个了。
阿鹤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白净的皮肤上像抹了胭脂。
一眼瞥见伯鸿嘴上都快挂油瓶了,赶紧顺毛道:“不敢欺瞒道长,其实是阿鸿哥一直在照顾我。”
阿鹤的吹捧成功的让伯鸿笑意妍妍,眼中闪过得意。
那小表情,让仁清道长都有些心疼这傻小子了。不过看他如今衣冠济楚的模样,索性就由着他去了。
不再理会伯鸿,仁清道长收拾心情,继续宣布消息。
“我已受到邀请,近日要去云台参加正道大会。”
众弟子哄的一下乱了起来。
云台大会,乃正道各大门派组织的聚会。是只有遇到重大事件,需要各家联合应对时,才会召开的临时性会议。
大家激动的原因,一是江湖上又起风雨;二是仁清道长接到了邀请。这足以证明一间道观在江湖之中已经颇具声望了。
仁清道长清咳一声,大家立刻安静下来。
“此次,阿越、徐闻、伯鸿与阿鹤,随我一同前往。”
公布完名单,仁清道长便悠哉地负着手离开了大厅,丝毫不顾及弟子们的反应。
“凭什么阿鹤一个新人也能陪同道长前往云台?”方华不服的叫嚣道。
大多数人都用不满的目光看向阿鹤。
反观阿鹤却毫不在意,见伯鸿有替他出头的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
“舒安师兄是道长的亲传弟子,徐师兄是咱们中资格最老的,伯鸿的剑术最好,但你阿鹤凭什么能得到一个名额?”
伯鸿伸手搂住阿鹤的肩膀,骄傲的表示:“阿鹤长得最好,谁不服可以比一比啊!”
阿鹤不满地瞄了眼搭在肩头的大手。
因为男身女芯的原因,他现在不喜与人产生身体上的触碰。但想着不能当众拨了伯鸿的面子,便忍了下来。
阿鹤注意到季舒安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任由大家责难自己。
阿鹤低头凝思。
仁清道长是出于什么考虑选择的自己?季舒安应该是知道原因的,可他却不出面阻止,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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