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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林寺桃花》
“失忆?你方才叫我安安,你是不是还记得我?”林和安看着苏念念,抿着嘴,眼神中都是期待。
苏念念总算缓过神来,想不通的事情有时间再慢慢弄清楚,眼下重要的是不能漏馅儿。
“小橙和我说了好多有关你的事,虽然还是没有记起来,但是刚才听见你在背后叫我的名字,直觉告诉我你就是安安。”面对着眼前的林和安,苏念念心中百感交集,熟悉又陌生,觉得她还是自己那个同窗好友,不自觉想亲近,但对方所体现出来的皇家的规矩和端庄,又让苏念念望而却步。
“因为我们交好,所以你就算忘了我,下意识也会回应我。”林和安感动地说。
苏念念点点头,眼神中却有些失落,她好像真的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安安。
“一大早好生热闹!”如黄鹂般婉转的声音在诗书院的门口响起。
大家都转头朝门口望去,当朝丞相的千金铭暄缓缓走进诗书院。
一身雍容华贵的衣衫,乌黑的长发上装饰着名贵的金饰和翠环,这一身都能在一线城市市中心买个两室一厅了,但这一切和她的样貌比起来却显得不值一提了。雪白的皮肤看不到一丝毛孔,眉不画而自黑,眼睛清澈透亮,鼻尖小巧微翘,脸颊点缀着淡淡的胭脂,就好似少女害羞时透出的红晕。她的美让人挪不开眼睛。
“苏念念?你怎么来学院了?”苏念念身子不好不来学院学习的事人尽皆知,所以铭暄看到她自然觉得奇怪。
“家妹久病不愈,想着多出来走走兴许对病情有好处。”苏以澈替苏念念解释道。
苏念念看向苏以澈,眼神中说着:这位大美人是谁啊?
苏以澈明白苏念念的意思,介绍道:“这位是当朝丞相之女铭暄小姐。”
“丞相之女?”苏念念疑惑地看着苏以澈,又小声说:“两个丞相?”毕竟有关朝政的事,苏念念还是知道不能讨论的。
“等下学了和你解释。”苏以澈在苏念念耳边说。
看苏念念不认识她,铭暄也没觉得奇怪,因为她听说过,苏念念常年不出门,也从不参加宴会,估摸着好多人她应该都不认识。
“你好,铭小姐。”苏念念友善地打招呼。
可铭暄好像没有要理会苏念念的样子,瞥了她一眼便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苏念念提了一下眉,心中想:“我是哪里得罪她了?”没心思细想,也坐在了位子上。
上课期间,苏念念总是不自觉地看向旁边座位的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和安。
苏以澈看到了心不在焉的苏念念,走到她旁边时小声咳嗽地提醒,苏念念才回过神来。
“今日我们就来以春为题作诗,大家可以写下来,一盏茶过后,我随机喊人起来念一念自己的诗。”苏以澈出题。
“作诗!”苏念念有种没写作业要被老师抽查的感觉。
“我哪会作诗啊!让我背诗还差不多,诶!背诗!反正你们也不知道我们的历史,随便背一首。”想到解决办法的苏念念想着自己怎么能这么聪明呢!
“春天的诗……春天的诗……”苏念念搜索着自己的知识库。
有了!苏念念提笔写下了唐代诗人白居易的《大林寺桃花》。
一盏茶后,苏以澈下来查看,看到大家的诗写得都不错,很是欣慰,但看到苏念念桌上的宣纸时,却皱起了眉头,表情也比较拧巴。倒不是诗不好,而是苏念念的字,真的可以用不堪入目来形容,太丑了!
“念念,你来读一读吧!”苏以澈好奇苏念念自己能不能认得自己写的字,所以才想逗逗她。
苏念念胸有成竹地站起来,拿起面前的宣纸正摆在自己眼前,念了一遍白居易的《大林寺桃花》,“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感谢白居易大大!”苏念念在心里感叹着。
听着苏念念念诗,苏以澈的表情逐渐明朗起来。他方才只是看了一眼苏念念的字,根本没看出来写的是什么,没想到苏念念能写出这么好的诗,不像是个小姑娘写的,倒像是出自名家之手,不由得对自己这个妹妹刮目相看。
“不仅压住了韵,而且还呼应了现下的月份,紧扣主题以桃花描写了春景,抒发了对春的喜爱之情。好诗,好诗啊!”苏以澈是个酷爱诗词的人,在遇到好诗好词时难免激动。
“你这阅读理解做得真好,满分!”苏念念在心里给苏以澈竖起了大拇指。
林和安也为苏念念高兴,止不住地笑着。
铭暄好像对这些都满不在乎。
上午的课很快就结束了,下午都是没有课的,给学生自学,让他们自己领悟,第二天再来和学士交流。
苏以澈要回府取一些衣物,便和苏念念同乘一辆马车一起回去。
“念念,你的那首诗是真的好,和我说说你的灵感。”苏以澈还沉浸在那首诗中。
“正好现在是四月份,你说以春为题,我就想到了前几日与娘亲去寺庙时看到的桃花。”
“你的这首诗啊……”
“三哥哥!你不是说下学后和我解释两个丞相的事吗?”苏念念赶紧打断苏以澈的话,他再问下去,自己就真不知道该怎么编了。
苏以澈这才想起这件事。
“我们国家的当朝丞相叫铭寒,铭暄是他的独女。”
“可爹爹不也是丞相吗?”苏念念问。
“我们的父亲是前朝丞相。”
“前朝?!”一句话震惊了苏念念。
“是的,前朝开国皇帝亭盛帝,他在父亲和慕将军的帮助下建立了亭国。”
“慕将军是……?”苏念念心想不会是跟慕初原有什么关系吧!
“当今圣上!”
苏念念吃惊地看着苏以澈,慕将军竟然是慕初原的父亲!
苏以澈接着说:“父亲和慕将军是亭国的开国功臣,父亲被封了丞相,慕将军则是一品骁勇大将军。亭盛帝是位明君,三十五岁登基后,亭国呈现一派清明盛世,他为了他的子民呕心沥血,在位二十年便驾崩了。亭历二十年,太子,也就是亭武帝登基,他暴虐成性、贪图享乐,热衷长生不老之术,致民不聊生。”
“亭历二十七年,慕将军带兵攻打皇宫,兵权在手,外加百姓的支持,只一年便大捷,改国号为平,寓意国家和平发展,百姓平安顺遂。慕将军登基后,依旧想让我们的父亲担任丞相,但是父亲有自己的信仰和追求,虽然亭武帝残暴,但是父亲的心是追随着亭盛帝的,协助亭武帝也是因为应了亭盛帝的临终嘱托,他已经没有办法再效忠另一位君王了,所以他拒绝了当今圣上的好意。”
“那为什么现在我们还住在相府,大家也都还称呼爹爹为丞相?”
“因为父亲和皇上是过命的交情,而且当年父亲虽然自己没法追随皇上,却支持二哥带兵驰援。父亲的心意,皇上是明白的,在父亲婉言拒绝后,皇上保留了父亲的官职,一切待遇照旧,只是允许父亲不参政,并且亲自题字改丞相府为苏氏相府。所以父亲的官职只是挂了名而已。明白了吗?”苏以澈见苏念念在认真听着,便轻声询问。
“嗯……”
此时此刻,在苏念念心中,这位丞相大人已经不仅仅是个和蔼温厚的父亲了,更是一个懂得家国大义的令人敬佩的人。他没有效忠当今圣上,是为了不放弃自己的信仰;他支持苏衍带兵驰援,是为了拯救黎民百姓,他已经最大程度地做好了这个丞相。
在听完苏以澈的话后,苏念念不似往日的活泼,全程都安安静静的。
回到相府后,苏承和顾念卿出来迎接苏念念。
“爹爹!”苏念念扑进苏承的怀里。
“怎么了?在学院受委屈了?”苏承关心道。
苏念念摇摇头,说:“没有,就是想您和娘亲了!”苏念念看着苏承,眼神中散发着崇拜的光。
苏承失笑,拍拍苏念念的头,“傻孩子!”
顾念卿带着苏念念去了里屋,苏以澈跟着苏承进了书房。
“念念今天怎么样?”苏承关心地问。
“念念今天表现得很好,很快地适应了环境,身体也没有出现不适,而且作了一首非常好的诗。”提起诗,苏以澈的眼神中不自觉出现了神采。
“哦?什么样的诗?”苏承好奇。
“我以春为题让学生们在一盏茶之内作诗,念念的诗出乎意料,最是满意。”说着便把那张折好的苏念念写诗的宣纸给了苏承。
苏承兴致勃勃地打开宣纸后皱起了眉头,和那时的苏以澈一样拧巴着脸,“这写的是……?”实在是认不出来。
苏以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听苏念念念了一遍便已会背了,于是把那首诗背给了苏承听。
苏承听完大笑道:“果然是好诗!不愧是我女儿!没想到念念竟有这样的文采!”
顿了顿,又皱眉道:“只是……这字……念念以前可是写得一手好字啊!怎的矢了忆字都不会写了?”苏承有些纳闷。
“念念的身子本就不同于常人,可能寻常的伤害放在念念身上会更严重也说不定。”苏以澈猜想到。
“极有可能……”苏承点头同意,接着后悔地说:“终是我的决定害了她啊!”
“父亲您也是为了救她的性命才出此下策啊!”苏以澈宽慰苏承。
“明日陪我去见见止观吧!”苏承叹气道。
“是,父亲!”苏以澈出了书房,轻轻带上门。
苏承坐在书案前,单手扶额,沉浸在忏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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