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翻车之路

　　不久后黎桐座位换到了周砚前排，那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黎桐拎着书包坐到前面后，转过来看了眼周砚，周砚记不清黎桐是什么表情了，但多年后她还记得当时内心的幸福感，那种感觉真的很特别。
　　周砚每天晚上偷玩手机到很晚，所以早上都困得要死，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睡觉，头枕着胳膊，手耷拉在桌边上，黎桐每次都会转过来有意无意地碰着她的手指，偶尔会把她腕间的手表解下来再戴上去，周砚虽闭着眼睛但大多数时间都没有真的睡着，她只是觉得很安心，很从容。
　　周砚初一已经近视五百度了，她爹怕她看不到黑板，给班主任打电话让她把周砚往前面调一下，可奈何周砚在班里个子高，只能左右移。
　　“周砚，待会下课你跟赵小莉换一下座位。”
　　周砚还没反应过来，黎桐转过来看了眼周砚，旁边的李笑也看着周砚，此刻，她正慌乱地望向走出教室的老班。她看着赵小莉的座位，明明在一条水平线上却好像在两个平面。班主任已经回到办公室了，周砚低下头剜着手指，突然，她抓起李笑的手冲出教室，一路跑向办公室，站在办公室门口，她盯着李笑
　　“我…不想换座位。”
　　“我知道，因为黎桐。”
　　周砚看着李笑的脸，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声音几乎颤抖
　　“笑笑，待会儿进去我说什么就点头就行，好不好？”
　　李笑握紧了周砚的手笑道：“我也不想跟你分开。”
　　周砚没有半分犹豫，她拉着李笑风一般地走进办公室，她甚至都没想好怎么开口，老班看着她们
　　“老师…我不想换座位，我跟李笑坐了一学期了，不舍得换…”
　　周砚说完后不敢看老班的眼睛，盯着地板，手里渗出了汗，老班尖锐的目光看着李笑：“是这样吗？”
　　李笑点了点头。老班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游走，半晌说了句
　　“那行吧，你就别换了，既然你们关系这么好，就坐着吧。”
　　周砚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和李笑偷偷对视一眼，抿嘴笑着。老班让李笑先出去了，琢磨不透地看着周砚
　　“你爸跟我说你看不见黑板，我本来想着你的个头调不到前面调到中间总行，结果你还不领情。”
　　周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老师，我能看见，我回去会跟我爸说的，您放心吧。”
　　老班转了过去“行，我知道了，上课去吧。”
　　周砚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她走进教室的时候黎桐坐在座位上目送她走过来
　　“不用换了。”
　　周砚眯着眼笑。黎桐问她怎么说的，她才慢慢回过神。那之后周砚每每想起那天踏进老班办公室，她就怀疑她一定是脑子不清醒，十三年来她不知道她会有这么勇敢的时候，什么都没想，只想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毫无牵制。如果老班那天没有答应，她也一定会想尽办法达到，她就没想过达不到。她觉得全世界都站在她这边。

　　暑假的前一天，老班在班会上做了一系列铺垫，最后以发放某种福利的语气将她设立暑期补习班的事托了出来，“你们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我自然是有私心的。”周砚越听越不对劲，她用笔头戳了戳黎桐“诶，我怎么觉得你很危险？”
　　周砚话音刚落，老班尖锐的目光落在了黎桐身上“黎桐，根据这几次考试成绩来看，你各科成绩都很好，但英语偏低，趁着这个机会应该迎头赶上啊。”黎桐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抿着嘴点头，周砚和李笑坐在后面偷笑，黎桐转过来看着周砚，小声说“等着吧，指不定还有你。”周砚露出了一个绝对不可能的表情，她的英语在班里可是遥遥领先的。老班停了一下轻咳一声“总成绩排名前十五的都必须参加啊，你别以为自己考得很好，就是第一名，只要没满分，就不算优异，你们都应该珍惜这个机会…”
　　黎桐转过来微妙地看了眼周砚，周砚冲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什么玩意儿，她开始羡慕李笑和周钦她们，下课后她绝望地趴在桌子上，“这才初一我就没暑假了…”李笑停下笔笑“你往好处想，这样的话你和黎桐就能在暑假天天见面了。”周砚下巴搁在桌上闭眼笑道“这倒是。”
　　暑假里，黎桐每天都在周砚家楼下等她一起去补习班，补习结束后他们就去青泉玩耍，周砚坐在黎桐的自行车后座，盛夏的风扑面而来，她伸出手轻轻揽住黎桐的腰，少年火红的耳朵在日光下剔透。
　　补习班的最后一天，他们蹲在山间的小溪边上，唐晴提议不如折纸船许愿吧，于是他们把练习册撕了全折成了纸船，周砚小心翼翼地把折好的纸船放在水面上，黎桐问她
　　“你许了什么愿？”
　　周砚看着纸船顺着山坡滑远后，“你猜。”
　　“永远在一起，我们。”黎桐望着远去的纸船露出微笑。
　　某天放学后下了很大的雨，黎桐将唯一一把伞给周砚撑着，他踩着自行车，周砚坐在后座上，尽管周砚尽力不让他们淋到，但那天的雨真的很大，黎桐送她到家时，周砚看着黎桐脸上的雨水，一边为他擦一边说着“感冒了可怎么办…”
　　黎桐只是静静地看着周砚，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笑着。
　　那年周砚生日，她和黎桐的兄弟们以及周钦一起骑车去了黎桐的外婆家，也是那天，她知道了黎桐的小名叫沐阳。后来她的每个草稿本上都会出现沐阳。那天晚上，黎桐送周砚到家门口，像往常一样道别后周砚走了几步回过头来跑向黎桐，她用力抱住了黎桐，黎桐也紧紧地抱着她，晚风吹过脸上分明那样温柔。
　　回到家后周砚开始拆生日礼物，她第一个拆的是黎桐的，妈妈站在旁边看着，当周砚从盒子里拿出阿狸的手办时，开心的像个孩子，妈妈从她手里接过，随口问道“这是谁给你的啊？”
　　周砚一把夺过，傲娇道“我说了你又不认识……”
　　周砚妈妈不屑地说“你说了我不就认识了？”
　　周砚没有搭理，抱着手办进了卧室。后来听黎桐说那是那家店的最后一个阿狸的手办了，他都看中好久了。周砚和黎桐为什么会喜欢阿狸呢？事实上是黎桐一直都喜欢阿狸，然后周砚才开始喜欢，后来就喜欢的一发不可收拾。入睡前周砚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她发誓她会永远记得这天。永远记得十三岁的生日。
　　十三岁那年的雨好像格外多。
　　那天下了暴雨，周砚是步行去的学校。她打着伞却还是浑身都被雨浇透了，到教室后，她把校服外套脱了下来搭在桌边上，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黎桐看到后把他的外套脱了下来递给周砚
　　“我的外套是干的，你穿吧，我去收作业了。”
　　周砚摆手“我不冷你穿吧……”
　　黎桐将校服又往前伸了伸“会感冒的。”
　　周砚缓缓接过后，望着黎桐收作业的背影出了神，一旁的李笑咋舌“甜蜜哟。”
　　周砚抿嘴一笑穿上了校服。
　　教室里的人都赶着上体育课，黎桐刚站起来要走被周砚拉住
　　“等一下。”
　　周砚拉着黎桐的手背，拿起笔在上面画了一只猪头。黎桐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周砚画，画好后周砚抬起头看着黎桐
　　“好了。”
　　两人相视一笑，黎桐故意吐槽
　　“真丑。”
　　周砚轻轻地拍了黎桐一下，黎桐走后，周砚收拾着课桌，庞薇走过来
　　“还不走啊？”
　　周砚冲她笑了笑
　　“走呢。”
　　“周砚，你不是真的喜欢黎桐吧？”
　　周砚停下了手里的活，不抬头也不作答。庞薇接着问
　　“你是因为他学习好想让他帮你才这样的对吧？”
　　周砚终于抬起头看着庞薇的眼睛，她本想问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却也只是笑而不语，庞薇会知道的，等她也遇到某个人时就知道了。
　　某天周砚趴在桌子上睡觉，黎桐打完篮球上来“好渴啊……”
　　周砚听到他跟旁边的人说话，抬起手看了眼表，还剩三分钟就要上课了
　　“笑笑，老师来了就说我去厕所了。”
　　不等李笑问她去哪，周砚从课桌间挤了出去，一路狂奔跑向超市，她和老师几乎是同一时间进的教室，周砚手里握着一瓶矿泉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把水放到了黎桐的课桌上，刚从冰柜里取出的水，瓶子外的水珠逐渐滴落在课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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