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缚少年花子君]做个好梦

作者:这号真是马甲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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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 章



      粟岛绮罗的脑子乱成一团,但有些时候思维混乱到一定程度,人反而就镇定下来了。她忍痛从地板上坐起来,端正地向陌生男孩行礼,“谢谢您的相助。”

      男孩姿势不变,没接受她的道谢也没拒绝,只是说,“没关系吗?”托在下巴上的五指像跳动的黑白琴键,在脸颊上有节奏地点了点,随即指向她身后,“你快死了耶。”

      粟岛绮罗的眼睫上挂着汗珠,是冷汗。她随对方所指方向转身,原本明亮迤逦的日光走廊此时全然变了模样,诡异不详的紫色液体发黑发锈,张牙舞爪地布满墙壁与吊顶。空中飘着毛绒玩偶似的粉色生物,它们顶着兔子一样的耳朵挤在她周围,叽叽咕咕地重复——

      “血!”
      “是血!”
      “新鲜的血!”
      “好多血!”

      “七号大人,我们能吃掉这些吗?”

      血。

      粟岛绮罗愣愣低头,她的新校服新皮鞋,手心里指缝间,脚下身后,全沾染着鲜红的粘稠的液体,那是血。

      哪来的血?

      洞悉她心中所想,男孩转了转手中的刀又凭空收起,一同消失的还有他肩头的黑色斗篷,“这都是你的血。”

      “但是我并没有……”

      受伤两字含在唇间还来不及说出口,男孩突然伸手按在她的后背——锥刺般的疼痛蹦上头皮!她惊呼一声跌回地板,后背的濡湿感像蜂拥的蚂蚁咬着脊柱往上爬。

      “此岸的人看不见怪异,也无法察觉怪异留下的伤。”

      乌云似的阴影从头顶覆下,粟岛绮罗茫茫盯着眼前的皮鞋尖与西服裤,几帧画面突然撞进脑海——那天,昏迷前,她似乎也看见了这样一双皮鞋以及红色袜口。

      与那日不同的是,她被抱了起来。

      身量纤细的男孩轻而易举将她横抱在怀,带着她腾空而起,对着玻璃窗展露她血淋淋的后背,栀子一样洁白的面料早已泅出血水。指着一路蜿蜒的血迹,男孩眉眼弯弯地附在她耳边。

      “只有即将抵达死亡的人,双眼才能窥到彼岸。”

      “——欢迎来到新世界,可爱的人类小姐。”

      *

      “所以,你要向我许愿吗?”

      被男孩……不,被怪异抱在怀里的粟岛绮罗抬起眼皮,目光掠过对方压在帽檐下的黑色额发,“许愿?”

      “没错,我可是花子大人。你的任何愿望,我都可以满足,包括重生喔。”自称花子的怪异男孩眼瞳亮晶晶的,他将粟岛绮罗放在窗台,右手抵着心口,笑颜灿烂的自我介绍。

      “当然了。”

      骤然放轻的嗓音,像恶魔的低语。

      “——你得拿重要的东西来与我交换。”

      重要的东西啊……

      粟岛绮罗疲惫地弯了弯唇角,虽然有窗沿支撑,但身体却愈来愈沉。这几日她总觉得身体又冷又沉,现在才明白这代表什么——这是死亡的临近。

      “身无一物的我,拿不出东西向花子大人许愿。”

      “怎么会是身无一物,你比你想象得要富有得多。”花子双手背在身后,脸上表情被光影切割。一半透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另一半是不怀好意的狡黠。他说,“我救「你的命」,给我「你的人」。怎么样,很划算吧。”

      当然很划算,活下来这件事本身就高于任何选项,尤其与死亡相比,但是呐——

      “谢谢您,但请允许我拒绝。”

      空气凝滞两秒,花子后知后觉地眨了眨葡萄似的两颗眼,像西方儿童读物里面描述的幽灵小鬼,弯着腿飘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请允许我拒绝。”

      比起之前遭遇那个恐怖怪异时的惊惧,粟岛绮罗此时心境异常平静。她跳下窗台,想向花子再次致谢,但还没站稳,黑暗就突如袭来。

      接住女孩轻飘飘的身体,花子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亏大发了,“人类还真是狡猾啊——”

      眼瞳一转,他瞥向后方楼梯转角。

      “这个孩子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阴影里,土笼抵了抵眼镜,走了出来。

      “不要随便将麻烦丢给我啊七号大人。”接过陷入昏迷的粟岛绮罗,他像是初次见面那般问道,“就是她?可真是不得了的动静啊。”

      “所以你是打算替我去解决那些烂摊子吗?”花子嘟着嘴抱怨。他口中的烂摊子是指被这个人类女孩吸引而来的怪异——譬如眼前这只偷偷摸摸吃了她的血进化为巨型体的勿怪。

      “嘛,能者多劳,这里就拜托您了。”土笼抱着粟岛绮罗龇牙一笑,毫不犹豫从另一方楼梯撤离。

      等花子料理完那些被饿得丧失理智的外校怪异,土笼已经处理好粟岛绮罗身上的伤。他将浸满血液的棉球丢进垃圾袋栓紧,向漂浮半空的怪异男孩说明。

      “一共两处伤,都在背上。血我是止住了,但失血量太大了。”习惯性推了推眼镜,他冷静道,“不输血,这孩子挺不过周末。”

      ……

      粟岛绮罗醒来时,已是满地月光。

      她愚钝地撑起身子,入眼全是陌生家具,但房间里有书桌与课椅。大概是校舍,她在心里判断。

      “哟,醒了呀。”

      她顺着声音望去,身着黑色制服的怪异男孩动作危险地坐在窗边。他冲她扬起笑脸,月色温柔地在他身上流淌。

      “要过来看月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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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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