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乱世.灿若繁花

作者:月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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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来兮


      转眼间已经快到新年了,弯弯到这里也快有三个月了,阿秦出去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弯弯每日看书识字,那本医书都快翻烂了。

      “阿秦,快回来吧”弯弯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要找你再借点别的书啊。终于在念叨一百零一遍时,听到秦管事大声张罗,今日少爷们要回来了,打起精神来,给少爷们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可在吃过晚饭后,弯弯也还没有看到秦阳的影子,内院传来觥筹交错的声音,弯弯只好踮着脚,不时偷偷往院内张望。小棉看到弯弯这幅样子,不禁有些好笑:“小晚姐,是不是等秦大哥啊,今天这么晚了,怕不会再来了。”

      “没有啊,我哪有等他,我是等他借书呢,你也知道,我这本书都看了三个月了,能看懂的早看懂了,看不懂的还是看不懂,我得找他问问阿”弯弯嘴上冒出一大堆话,心里忍不住想还真有点想这个家伙了。

      夜深了,小棉已经睡了,弯弯只好还装着挑灯夜读的样子,可拿着那本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算了,我也去睡了”弯弯只好准备脱了外衣睡觉,却听到轻轻的敲门声。“我看油灯没熄,弯弯,是你吗?”外面响起秦阳低低的声音。

      “嗯”弯弯赶紧整了整衣服,拿着油灯照了照自己的样子,气色挺好的,这才满意地去打开门。

      看到秦阳,弯弯觉得自己的眼睛都移不开了,才不过一个月不见,这家伙居然长高了,不知道是夜色还是真的,弯弯觉得秦阳肤色黝黑了些,看上去更多了些阳刚之气。

      秦阳盯着弯弯的眼神有点迷离,“弯弯,我回来了”许是在前厅和老爷少爷喝过酒,秦阳身上微微带着点酒气,语气有点撒娇和慵懒,让弯弯觉得心一跳一跳的。

      “嗯”弯弯推了秦阳一下“我知道了,快回去休息吧”“弯弯,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秦阳看着眼前的女孩,双颊绯红,真的很可爱,不依不饶地问,眼中充满了期待。

      弯弯不敢看秦阳的眼神,低下头快速地说了句“嗯……我也有一丁点想你”也不管秦阳听到没听到,赶紧把房门一关。

      “呵呵”只听见秦阳低低的傻笑声,“明日见”门口的身影依依不舍的离开。

      这种心跳的感觉,让弯弯回想起心中一个模糊很久的影子。

      高二分班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他。他有一双凤眼,笑起来有点邪魅的感觉,可脸颊的酒瞳又显得很孩子气,他刚好坐在弯弯的后面,一刹那的笑容就让弯弯偷偷喜欢了三年。

      那时候胆子小,弯弯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思,只能假装是哥们,才能慢慢靠近。一直到上大学,弯弯也没有鼓起勇气告白,直到有一天,在网上看到他的留言:“我有喜欢的女孩了,祝福我吧。”那一瞬间,弯弯忍不住颤抖,泪流满面,没有争取过,就与幸福擦肩而过。

      大三时也遇到一个男孩,人长得不错,非常细心,可惜没有心动的感觉。有很多人说大学不在寂寞中恋爱,就在寂寞中变态,即使大学毕业后很多恋情是无疾而终,弯弯也不愿开始这样一份退而求其次的爱。这样蹉跎下来,直到毕业了,工作,还是没有遇到让自己心动的人。

      这是喜欢吗?还是一个敢娶小老婆的家伙?弯弯努力想摆脱这个可怕的念头。想到秦阳发怒的样子、发呆的样子、耍赖的样子,弯弯心里乱乱的,对自己感到恶寒,我可是老牛吃嫩草阿,可嘴角却忍不住地扬起弧度。

      胡思乱想中,弯弯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日拂晓,小棉起床时,发现弯弯已经起床了,着一袭粗布长裙,墨发侧披如瀑,素雅脸庞上挂着缕缕微笑。

      “小晚姐,这么早起来,打扮给谁看啊”小棉促狭地笑。“死丫头,取笑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弯弯做出恶形恶状。

      天晴,大好。弯弯和小棉打闹着来到了河边,阿秦已站在河边,对着她们微微一笑。

      他今天一身很普通的青色长袍,头发也只是用同色的发巾一束,这样的装束,明明很普通的,可是他一笑,还是让弯弯一阵恍惚。

      小棉一看两人神情,嘻嘻一笑,“小晚姐,今日衣服你就帮我洗了吧,我先去厨房干活去了,就不打扰你们了。”“小棉......”弯弯又气又恼,那丫头却急急把东西一放,转身就跑得不见踪影。

      秦阳静静地凝视眼前女孩,虽然衣裳朴素,身量未足,但一双像天上星星那么亮的眼睛凝望过来,当真是雅致清丽,已非小时候那个肌肤枯黄,脸有菜色的小女孩。

      不知过了许久,弯弯轻轻地咳了一声,秦阳才不好意思地别开眼睛。

      “昨日,没有侵扰到你吧”秦阳微微有点窘迫。

      “没有,我乐意你来找我。”话一出口,弯弯就想打自己的嘴,我还在过奴隶生活呢,怎么能开始谈情说爱。

      可发现秦阳眼里闪过的狂喜,弯弯心里也暖暖的,管它呢,总之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就算是毒酒,现在也是一杯好喝的毒酒。

      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弯弯不想再让自己遗憾,不想错过这份温暖。

      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弯弯的八卦细胞活跃起来,“阿秦,你这次出去好久,外面到底怎么样了?”

      听到弯弯的话,秦阳却沉吟未语。

      看秦阳严肃的神情,弯弯也知道外面的世界大大的不好。

      “要打仗了吗?”想到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句话,弯弯也愁苦起来。

      看弯弯愁眉苦脸的样子,秦阳有些好笑“傻丫头,胡思乱想什么?”

      点了点弯弯皱起的眉头,秦阳朗朗一笑:“大丈夫何惧金戈铁马,有秦大哥在,定当护你一生喜乐平安”。

      秦阳这么自信满满的样子,弯弯觉得就像看见一把出鞘的宝剑,光芒万丈,既熟悉又陌生。

      “阿秦,谢谢你。就算是一个虚假的承诺,这也是我听到最好的承诺。可林弯弯,你要记住,能救你的,只有自己” 弯弯在心里默默说。

      想到个人自救问题,弯弯才觉悟过来,一直念着说要向阿秦借书,差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阿秦,上次的医书我已经看完了。还要借别的书看”弯弯捡了根小树枝,蹲着在河边沙子上歪歪扭扭地写下“弯弯”、“秦阳”两个名字,回过头来得意地看着秦阳。

      “丫头,什么时候学会识字了?”秦阳眼神幽深下来,探究地看着弯弯。

      糟了,不会漏馅吧,“阿秦,你看,我头上好大一个疤,就是上次跌的。”弯弯急中生智,赶忙用可怜兮兮的样子转移话题,“幸好因祸得福,我现在脑袋开窍了,这些日子你不在,我向冯姐姐学了不少字”。

      秦阳一想到那天的事,心里又内疚了,这丫头瞒着我偷偷识字,怕被我看轻吧,不想说就算了。

      “丫头,要识字以后我教你。有个道理你要记在心里,宁可不识字,不可不识人。”秦阳从弯弯手里拿过树枝,写下秦阳二字。弯弯虽不识书法,也能看出这二字形体齐整,意韵沉厚。

      “老气横秋”弯弯看一眼自己的蚯蚓,很不忿地腹诽。

      “弯弯,你看了书,相信我那天说的话吧”秦阳又幽幽地补了一句。

      想起来那个湿湿的“吻”,弯弯脸一下变得绯红,不觉尴尬起来。

      看着弯弯脸红的样子,秦阳走到弯弯身边,蹲了下来,轻轻地握住弯弯的手,“别慌,我教你写你的名字。”魅惑的语气让弯弯感觉到快要不能呼吸,热血直往脸上冲。

      秦阳的手很大,有点茧,却很温暖,手随着秦阳一笔一笔勾画着,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在写什么。

      “好了,你看这样多好看,学会了吗”秦阳放开弯弯的手。

      真没出息,弯弯不由暗骂自己色迷心窍,哪还记得怎么写的,只好低着头嗫嚅着不敢说话,却没看到秦阳脸上促狭的微笑。

      好了,不逗你了,秦阳心里暗笑,嘴上却一本正经地问:“弯弯,你要借什么书?”

      对了,差点忘了大事,怪不得别人说谈恋爱的女生智商为零,弯弯在心里大骂自己,还有傅学云,说不定阿秦知道一些。

      “阿秦,你看医书,你也学医术么?写那本医书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我瞧着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弯弯试探地看看秦阳的反应。

      “弯弯,写书的这位前朝先贤甚是离奇,一辈子虽活人无数,却一直离群索居,其生平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家师对这位傅神医很是敬重,因一个机缘得到此书,但书中有些医术太过匪夷所思,家师让我也琢磨琢磨。”

      “阿秦,你有师傅啊,你师傅可以做我师傅么?我也想学医。”弯弯羡慕地看着秦阳,有一门手艺未来不至于饿死啊。

      “师傅本来不收弟子的,我小时候刚来的时候,每日陪少爷去念书,那时候我还不能进去陪读,只能在外面等着,就常常跑到师傅那里去帮他晒药、碾药,师傅看我机灵,就教我认认药,也是我福缘深厚,有一天师傅他老人家终于收我为徒了,后来还向大人建言,让我也跟着少爷一起念书、习武,我能有今日,都是靠师傅的教养之恩。”说到老师,秦阳嘴角含笑。

      “好一幅父慈子孝的模样”,不过想到秦管事那个样子,弯弯吐吐舌头,觉得庆幸,幸好我家阿秦有个好老师,不然就惨了。

      “那阿秦教我吧……求你了”弯弯轻轻拉着秦阳的衣袖,耍着赖,觉着自己有点像一只哈巴狗。

      秦阳看着弯弯撒娇的样子,免疫力当然为零了,只好点点头应了。

      “不过,我明年要参加殿试了,可没有空陪你玩,之前能教你多少是多少,你若真要学,须得认认真真学,若是不能完成我布置的任务,我就不再教你了。”秦阳正色的看着弯弯。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弯弯伸出小指头,硬和秦阳拉了个钩钩。

      自那日后,若有时间,两人见面不再闲聊,秦阳从草药基础给弯弯讲起,并带实物前来让弯弯辨认。

      弯弯学得飞快,秦阳也觉得诧异,100多种药材的鉴别,秦阳想自己当时可是花了1个月的时间,哪知道弯弯居然不到半个月都记下来了。

      “你姐姐我前世可在制药企业做管理,没有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啊,哼哼。”弯弯心里得意的笑。

      更让秦阳惊奇的是,弯弯居然还有闲暇时间找他借其他杂七杂八的书籍,地理、兵法、杂记,这丫头来者不拒。

      秦阳看弯弯这么拼命,心里也不觉有些黯然,但那丫头学得那样投入,眼睛里发出的闪闪亮光让他不忍心去打破她的美梦,也就随她去了。

      不知道阿秦哪里来的奇文异志,弯弯居然发现了历史上零星闪现出穿越者的痕迹,这些人或居高位,或闲云野鹤,也许还有像自己一样流落为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不管在哪里,活着,就一定要取得一席之地,弯弯在心底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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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归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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