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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8
“这么早吗？那种手术不是要花很多时间吗？”
马修听到我的声音，马上出来回应我，胸前挂着刚买的育儿袋，孩子在里面安心的睡觉，显得她像是个袋鼠，有点可爱。
“因为用了特殊的手段嘛，啊，我有点累。”
我换好鞋子，穿过走道，朝客厅走去，瘫坐在沙发上。
“那要不要睡一会？再睡几个小时起来，刚好可以吃晚饭。”
马修关切的看着我。
“晚饭？我原来去了这么久吗？明明连午饭都没吃，根本就不觉得饿。”
“那是因为立花前辈你是那种投入进去了就完全不在意外界的人嘛。”
马修也坐在了沙发上，陪我聊天。比起我们形象的瘫坐，她侧坐的姿势看上去像个贤良的母亲，又想起了关于孩子的问题。
我看着这样的她，从心底的发出了感慨。
“看来我不愁了，马修你可以当一个很好的母亲呢，看样子，这孩子可以安全的长大成人喽。”
我伸出一只手指去戳小宝宝的脸颊，但是要小心一点，把他弄醒就不好了。
“真让人羡慕啊！”
“怎么……”
她突然脸颊通红，连耳朵尖都成了深粉色，有些激动的向我说道。
“没有这回事，我觉得我并不能照顾好一个生命，说起一个好母亲，明明你才是，昨天晚上都是你哄这孩子睡着的。”
“虽然是这么回事，但马修才更有母亲的感觉吧！就是小玉藻看了都羡慕的类型。马修妈妈。”
我重读“马修妈妈”这四个字，以此来调侃她。
“好啦，别逗我啦，你快去休息吧，睡一会总归是好的，立花妈妈。”
马修把这四个字还了回来，冲我俏皮的眨了眨眼。
“好，那我去休息啦。”
说实在的，我并不想睡觉，我总感觉一躺下就会梦见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我就闭眼睛眯一会儿吧，实在是撑不住了。
有点害怕，梦到我的那些老师，那些家人。也就是迦勒底的英灵们。
他们在梦里，温柔的摸着我的头，然后问我。
“为什么不进行召唤呢？如果进行召唤的话，我们就可以回到你身边了。”
梦里的我没敢回应，只是一个劲的在哭泣，整个眼睛哭的红红的，并没有很可爱，看着像厉鬼。
大家都围着我，手忙脚乱的安慰我。
直到那个人说话了。
“你变得没用了呢，杂修。”
“我……”
我面对着吉尔伽美什王，一旦没有开口说话，甚至把头低了下去，不敢抬起来。
“你那份敢于直面提亚马特的勇气去哪里了？真是不争气啊！”
“把头抬起来，藤丸立花！”
他很凶，并且不断的质问着我，身旁也有别的英灵在叫他少说点。
“我……”
我抬起了头。我知道，我那时候到底有多勇多莽撞，所以我好好在思考，但完全不害怕失去生命，完全不害怕受伤。仗着自己，在魔术甚至魔法境界小有成就，勇猛的不得了。
“你怎么可以被这种情绪压垮！”
“都跟你说了，少说两句，master，吉尔他不是这个意思。”
恩奇都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推了一下吉尔，但没有推动。
“没有，他说的没有错，是我太窝囊了。”
“怎么会？你已经努力了，不是吗，你能成长到这一步，妈妈，我很欣慰。”
源赖光看着我笑，一如既往的自称是我的妈妈。
“再次努力吧！你会再次创造奇迹的。”
“实在不行，万能的我也会帮你……”
“不不不，奏者可是很有能力的，余一直都很看好她。”
……
场面开始变得温馨，一度变得吵闹起来，但只因为一句话，又恢复到了死静。
“但是哥哥死了，被我们所保护的人给杀了。”
“呐，我拼那么大劲儿，跟着哥哥去保护人理是为了什么？”
“有谁能回答我吗？”
我看着他们，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以前的诸多记忆浮现脑海，真好，可是如果哥哥不在的话，那就没有意义了。
“有谁能回答我吗？”
依然是一片死静，那么多英灵，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说话。
“哥哥，他从来都没有做错什么，从来没有罪不是嘛。”
我知道，我比谁都清楚，我身上没有英雄该有的坚韧意志和高傲的灵魂，我只是一直在跟着哥哥，这一点不光我清楚，他们也清楚。
“还是因为我们攻略异闻带的行为是非正义的。”
我知道，异闻带可以看成一个发展许久的世界，理所当然的，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居民们个个都是真实存在的，会哭，会笑，会高兴，会烦恼，也会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然而，我们的到来彻底剥夺了这些人的未来，因为迦勒底口中所谓的攻略，其实就是将异闻带这个独立的世界从现实中抹去，而生活在异闻带中的所有人，也同样会随着迦勒底的这一举动而归于虚无。没错，我们当时所做的事情，某种意义上来说和盖提亚是一样的。
“……实际上，我不应该拿这个说事，因为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个。”
对不起……
哥哥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一旦成功了将意味着什么。他也烦恼过，痛苦过，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前行。不是因为他冷血无情，也不是他放弃思考麻木不仁，而是他为了夺回原本属于人类的未来，选择背负起无比沉重的罪孽。而有没有自己正在犯下罪孽的自觉。
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错的。因为原本这个世界就是泛人类史，身为泛人类史最后一个御主的藤丸立香想要取回属于自己的世界。
如果哥哥因为心软而停止了攻略异闻带，那么泛人类史里的那被漂白的60亿生灵又该如何是好呢？
“不，倒也可以，不过那可是可以夸奖的，藤丸立花，拯救人理是唯二的救世主。”
刚刚一直在那一边，没有怎么说话的梅林凑上前来。
“确实，当时所做的事情算不上正义，但那都是不得不做的事情。如果易地而处，难道其他的人就能忍心看着自己原本的世界被漂白，而在异闻带里没心没肺地生活下去吗？你正是在明白了一切基础上，做好了就算背负罪孽也要负重前行的觉悟，拥有此等精神的你，倒真是有了几分救世主的样子。”
“不要妄自菲薄，你是真正的救世主啊master。”
那个脸色透着病态苍白的女人，捧住了我的脸，然后用力掐了掐。
“给我醒醒，你这蠢货，一天到晚想些什么呢？好不容易休息了，就去放松放松，不要一直在这里哭闹成什么样子。”
“我没有哭闹，是黑贞你太凶了。”
“什么呀，我才说了几句话而已。”
她半跪下来，拉起我的手，脱下我的手套，露出鲜红的令咒。
“老规矩，我负责胜利，你负责酒。无论呼唤多少次，我都会回应你。”
“不光是我，还有于此领域集结的一骑当千，万夫莫开的英灵们”
“哪怕本为没有交集的不同时代之人，就算是无法相容的的敌人，现在也为了你把后背托付给对方。”
和本人那份复仇的火焰不同，她的手有些冰凉，带着非人的体温，却一下子就让我冷静下来。
“不是为了阻止人理烧却，而是为吾等的契约者开辟前行的道路，继续通往我们与你夺回未来的道路，继续撰写那份故事。”
她闭着双眼，把我的手虔诚的贴着她的额头，我不曾见过她这个样子，这样让她有贴近另外一个贞德的感觉，总的来说，黑贞一点也不喜欢这样。
“你知道的，我渴望被爱，我是渴望被爱的魔女，我虽然没有少女的趣味，但是作为少女的愿望还是有，被你召唤是我人生的开始，所以再次召唤我吧！”
她抬头看着我，站了起来，用那双不带暖色的眼睛看着我。
“还记得吗？我曾经有说过，我是你自己坚强的利刃。”
“……嗯”
我没有办法不回答她，这是我在迦勒底关系最好的从者。
“但是我不一定，我不一定会呼唤你。”
“……”
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瞳，但也没有问我为什么，而是气鼓鼓的说。
“说这么多都没有感动到你吗？真是麻烦的家伙，那这样吧。”
“至少在危险关头，至少在那个时候，一定要叫我。”
她的身后站着无数从者，我与他们结缘，与他们相伴而行。
可能有人心里会怨我，但是，还是愿意和我站在一起。
“无论是哪里，无论是何等危险，我们都会陪你一起。”
“这是我们和你的约定，记好了，人类史最后的御主啊。”
……
说到底，这也只是一场梦而已，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流泪，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哪怕我本人并没有很难过，却依然如此。
说实在的，我依然是想死，但是我的身体抗拒着死亡。
我的身体抗拒着死亡，大脑却渴望着死亡，这两种念头拉锯般的在思绪里反复拉扯，带来难以忍受的焦躁感和自我厌烦。
我突然在思考自己到底能不能制造出，属于自己的“生命的延续”。
“如果制造出来了，那又怎么样？这只不过是痛苦的延续罢了。”
我这么说着，还是站起了身，前往地下室的魔术工坊。
我不知道眼前这条路是对是错，我没有选择，只能这么走下去。
我会完成自己的研究，陪着马修一起，一起去见哥哥。
时间还够吗？
我还能为马修拖延多久？
马修还能陪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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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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