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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邓富贵发现肖祝楠对韩卫的事情特别感兴趣首先是在A大C州同乡聚会上。过去这种同乡会式的聚会,邓富贵也曾带肖祝楠参加过的,但是肖祝楠去过一次后就打死都不去了。她说他们一帮人讲C州话,她一个字都听不懂,还说C州话比日本话还难懂,日语最起码她还听得懂个“八格牙路”,她说都不知C州是不是在中国的,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现在她却主动跟邓富贵说要参加他们的聚会,其实这样的聚会也就是一帮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罢了,这次你请下次我请,大家都会拉自己的朋友参加,就算不是C州的也没所谓。但是后来邓富贵发现了问题,肖祝楠参加聚会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韩卫不常参加聚会,但是每次韩卫出现后肖祝楠的眼睛就离不开韩卫身上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时,邓富贵觉得很挫败,尽管他和肖祝楠一直都只是最好的异性朋友的关系,但是当这个最好的异性朋友似乎对你的好兄弟有暧昧的意思时,邓富贵心里就不怎么好受了。
韩卫也意识到肖祝楠似乎对自己有意,老实说从中学甚至小学时候开始,韩卫就一直是女生口中的班草校草式的人物,但是他和女生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的。一是他确实忙,除学习外他在学校参与很多的活动和事情,二是他确实没有对哪个女生产生过兴趣,所以韩卫在女生的心目中一直是一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人物。但是个性爽朗的肖祝楠似乎引起了他的兴趣,只是他不知道邓富贵和肖祝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状态,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走得像情侣般近却不是情侣关系多少会令人怀疑,他们C州人是最讲兄弟情的,正所谓兄弟如手足夫妻如衣服,所以他必须先问清楚情况。
一次两人吃宵夜喝啤酒,韩卫就直接问邓富贵说:“你和肖祝楠到底是怎样的关系?”邓富贵一听心里叫了句糟糕,不想来的东西偏来了,韩卫这样问表明他对肖祝楠有意思了。
但是他转头一想,C州人是最讲兄弟情的,兄弟如手足夫妻如衣服,更何况肖祝楠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不是呢,怎么能够因此耽误了兄弟,所以他随即表示说:“就是朋友啰”,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说:“最好的朋友。”
韩卫还是有些不很相信地追问道:“只是最好的朋友,跟男女之间的什么没有关系?”邓富贵故作洒脱地挥挥手说:“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浑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没一处像女孩。”当然这样的话他只敢在韩卫的面前说说,如果让肖祝楠知道,一定会抓住他狂揙的。
韩卫听了笑了起来,“她只是性格有点像男孩罢了,哪里有不像女孩的地方,而且她长得挺漂亮的。”邓富贵立刻嗤之以鼻,“她那样就叫漂亮这世界就没有丑女了,而且你没有领教过她的彪悍,领教了我保证你就不会这么说的。”
其实邓富贵心里知道,肖祝楠充其量是性格爽朗点,说到彪悍她还真的不是,而且她是那种纸老虎,看起来爽朗乐观大癫大沸的,实际上她内心也很女人很感性。
邓富贵看了一眼韩卫说:“你别告诉我你想追她?”然后还很替韩卫不值地说:“那样的女孩,连男孩都不如。”韩卫则回了邓富贵一眼,一笑置之。他心里想:“你错了,这样的女孩不能追,追了可能就变成下一个你,只能做好朋友了,你要若即若离地吊起她的胃口,她才会对你越感兴趣。”
韩卫沉得住气,但是肖祝楠沉不住气了。这天下午饭堂吃饭后邓富贵和肖祝楠在校园散步,肖祝楠就犹犹豫豫地向邓富贵打听韩卫说:“哎,我说,你的那个高中同学,就是那个韩卫,他……”邓富贵正一边走路一边低头玩着手机里的游戏,随口问道说:“韩卫怎么啦?”肖祝楠停下来脚步,她眼睛望着操场的另一边不敢看邓富贵一眼说:“他,他有女朋友了吗?”
邓富贵意识到了问题,把手中的游戏关掉眼睛盯着肖祝楠说:“他有没有女朋友关你什么事?”肖祝楠走开几步眼睛望着前方,硬着头皮小声说:“我发现人家挺喜欢他的。”说完她耳朵和脸都红起来,因为窘迫极了她眼睛不敢看邓富贵,要不她一定能够发现邓富贵的脸色顿变,她低下头说:“要不,你替我拉拉线。”
她正低下头等着邓富贵答应,她心里想自己跟邓富贵这么要好的朋友,韩卫又是邓富贵的好兄弟,他一定乐于给两人牵线的,她不知道邓富贵已经很是生气地大步走开了。
肖祝楠反应过来,忙大步追了上去,她边侧身看着邓富贵边快步跟上邓富贵的脚步说:“一世人两兄弟,邓富贵,你不是连这样的忙都不帮吧。”邓富贵这才收住脚步生气地大声说:“谁跟你是兄弟,谁不知羞要跟人家做兄弟!”
肖祝楠不明白邓富贵从哪里来这么大的火,她看着邓富贵有些怯怯地问道:“不做兄弟,难道……难道你要跟我做——姐妹?”邓富贵顿时吐血身亡,好不容易挣扎起来,眼睛瞪得要把肖祝楠活吞了。
然后邓富贵突然转身,他边走边咬着牙心里说:“以后我再理睬肖祝楠我就是太监!”
肖祝楠见这样也不好追上去。一个人回头走了几步觉得没意思的,她就挺挫败地回宿舍去了。宿舍里何雯雯、姚安娜她们都在,见肖祝楠一回来就摊在床上身体一动不动也不出声,王凤玲就过来问道说:“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何雯雯暂停手机里的游戏,看了看肖祝楠又继续玩,嘴里说:“这个样子,不用问了,一定是跟邓富贵吵架。”肖祝楠翻了个身趴在自己的被子枕头上,不理会她们,她们也就不再多事问下去了。
过来一会儿肖祝楠自己又翻过身来看着天花板自语道:“我都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生气。”王凤玲笑着说:“猜中了,真的又跟邓富贵吵架了。”肖祝楠说:“根本就没有吵架,他突然就生气了。”
这时姚安娜走上来趴到肖祝楠的床沿边上满脸八卦的表情说:“说出来吧,让我这个爱情专家给你分析分析。”哎,肖祝楠心里叹了一下气,怎么她们总是要把自己和邓富贵看成是一对,怎么解释都没有,而且现在的事情更不能跟她们说了,算了,洗澡去。
肖祝楠翻出自己枕头底下的睡衣下床洗澡去了,姚安娜看着她进卫生间的背影,吃瘪地说道:“不说算了,憋坏了自己可不关我们事。”
肖祝楠这段日子过得挺挫败了,作为一个没有恋爱过的女孩,第一次把自己对一个男孩的好感告诉自己的好朋友听,谁知他听完莫名其妙就生气不理自己了。尽管她胆子够大脸皮够厚,但是在这样的事情上还是脸皮很薄的好不好,你让她怎么主动找邓富贵呢?
邓富贵也觉得挺挫败的。刚开始他还心里说期末快到了,没有了肖祝楠在身边叽叽喳喳,自己更能投入到复习中去,但是没过几天,他的想法就改变了,他后悔自己那天发了重誓,他怕自己先找肖祝楠她会反过来取笑自己。
邓富贵想肖祝楠一定会像过去那样沉不住气主动先找自己的,但是肖祝楠这次却不像过去那样了。两人是同班同学,遇上了她总是低着头不看自己,自修学习时她也故意不去平时两人习惯去的教室,甚至吃饭,她都不在饭堂吃,而是打回宿舍一个人吃。
到期末考完试离校前,邓富贵再也淡定不下来了,他拦住了正准备和宿友出外吃宵夜的肖祝楠。其实不用邓富贵说一句话,三位宿友看到面前的邓富贵都已经主动退避了,待她们走开后,肖祝楠看着邓富贵尴尬地笑了。
两人一个月没有说过话,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沿着校道沉默地散步,竟然走到一个月前分开的地方。邓富贵开口说:“他不适合你。”他说话很快,而肖祝楠因为尴尬一直在神飞,她一下子没有听清邓富贵说什么,有点懵地问道说:“你说什么不适合?”
邓富贵却以为肖祝楠在反驳自己,就说道:“你根本就不了解韩卫,只是从外表看他斯文帅气,但是他是一个男人,男人的缺点他每一样都会有的,他早上不刷牙一样口臭,睡觉一样打呼噜,他也喝酒抽烟看黄片——”
“我知道呀。”邓富贵慷慨激昂的演说,就被肖祝楠弱弱的一句秒杀了。是的,人家不刷牙口臭怎样,睡觉打呼噜怎样,抽烟喝酒看黄片怎样,人家就是喜欢关你什么事。
肖祝楠继续弱弱地说:“我当然知道他有缺点的,每一个人都有缺点的好不好,又不是神,怎么会没有缺点。”邓富贵尽量平静自己,他说:“你和韩卫认识也快一个学期了吧,如果一个男的对一个女的有那方面的想法,早就先表白了,还等什么?”
肖祝楠心上一沉,邓富贵说到她的心里上去了,自己跟韩卫又不是不认识,如果他也对自己有好感,应该早表现出来,哪里还用得着别人牵线。难道说……
“而且韩卫有喜欢的人了。”邓富贵简直是赶尽杀绝,把肖祝楠心里仅剩的一点点希望都掐灭了。“是我们高中时候的校花,在北大学法语,人不仅聪明漂亮,还精通多门外语,人家跟韩卫高中时候就是一对了。”
“你别说了。”肖祝楠已经转过身去擦眼泪了。邓富贵这时才觉得自己下药重了,他伸手碰了碰肖祝楠的肩膀,肖祝楠躲开不敢面对邓富贵,邓富贵就不理她,让她自己一个人慢慢消化。
许久后肖祝楠好像恢复了过来,她转过身来对着邓富贵傻笑,见邓富贵也看着自己笑,就挥手用力揍了邓富贵的手臂一拳说:“都怪你,不早说清楚,害人家肖还想了那么久。”
邓富贵捂住手臂的肌肉痛得弯下腰,他抬头狠狠地说:“你这么粗鲁,韩卫喜欢你这男人婆才怪。”“你还说!”肖祝楠又张牙舞爪地揍上前了,邓富贵赶紧转身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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