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水之欢

　　“公之于众”

　　陈易沉溺于这个绵长的吻，带着迫切的欲望，想要将陈绒据为己有，她甚至舍不得陈绒换气的空隙，追着她亲，抵着陈绒的额头恳求：“姐姐，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陈绒每次的沉默，都是燎原的春风，一下吹起陈易心中的野火，瞬间将她整个人都吞灭，不留一点余地。

　　如果说性是出于爱的本能，那么陈绒就是陈易的本能。

　　陈易的生理期来的比较晚，在荷尔蒙分泌最旺盛的16岁，她才能够从女同学的议论中得以了解一点，当晚，她坐在陈绒旁边，趁着陈明如出去消食的空档，不出所料的问了一句：“姐姐，为什么我没有月经？”

　　陈绒被她问的手一抖，将茶杯碰倒掉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混着热茶，丝丝往上蒸腾雾气。

　　陈绒破天荒耐心的教她：“你太瘦了，可能晚些。”

　　陈易的童年要比别人长，从初中到高中的那个时间段，她还活在抓蝴蝶和蜜蜂的乐趣里，和早恋的同学，追星的闺蜜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陪了她十六年的母亲，还没来得及教她卫生巾该怎么用，告诉她慢慢隆起的胸部是怎么回事，就因为劳累过度，离开人世了。

　　好在还有陈绒，陈易想，好在她还可以问陈绒。

　　十七岁生日的那天，陈易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生理期，她并不惊讶，似乎还有些骄傲，小腹也没有闺蜜说的下坠感，自然而然的，在十七岁的初始，它就来了，这是一份神秘而伟大的礼物，她打开抽屉里原本只属于陈绒一个人的日用品，现在，它属于两个人。

　　陈易从不觉得，这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情，所以她拿卫生巾从来不会像同桌那样畏畏缩缩，也会在感觉不适的时候，同体育老师请假，大大方方的告诉老师是因为生理期导致的不舒服。

　　那个时候，全班似乎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会有人抿嘴偷笑，会有女生把头低的很低，同桌去扯她的衣服，告诉她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为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难道没有吗？”

　　同桌是个说话轻声慢语的女孩子，听到陈易的反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同班的男同学总会跟在她身后，在她转身进厕所的一瞬间，骂她性早熟，骂她小骚货，陈易默不作声，而后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将那条带着经血的卫生巾一巴掌拍在男生的嘴上。

　　那是陈易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用脏话骂人，她摁着男生的后脑勺，说：“你闻闻有没有你妈的骚。”

　　那会儿陈易的班主任是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她在所有人对陈易的指责中，拒绝让陈易写检查，在那个男生家长跑到学校来闹的瞬间，依旧告诉陈易：“下次如果还有男生这么叫你，你依旧可以这么做。”

　　有时候，大抵是经历相同，所以才会有同样的感受。

　　不过陈易还是很内疚，因为女老师被开除了，她无能为力，教导主任是个中年妇女，她不能说陈易做错，也不能说陈易没错，和刚刚走上社会的女老师比起来，她的眼里多了份无奈与妥协。

　　陈绒那会儿忙着高考，无暇顾及她，复习到后半夜才能睡下，下楼倒水发现陈易房间的灯还亮着，鬼使神差地去推门，陈易坐在床头，单薄的让人心疼。

　　“怎么不睡？”陈绒扔过去一瓶牛奶，“喝点。”

　　陈易用脚趾勾着毛毯，冲着陈绒招手：“姐姐你过来一下。”

　　“做什么？”陈绒不大情愿，不过还是关上门走进来，“有事？”

　　陈易爬过去靠在她背上，徐徐吐出一口气，将事情原委说出来，稀里哗啦的一堆，陈绒勉强能听明白。

　　陈绒并不惊讶，她似乎笑了声：“你现在在怪自己吗？”

　　陈易仿佛要哭出来，眼底涌出雾气：“我不知道，”她说，“老师说我没有错，可是老师因为我被开除了。姐姐我到底有没有错呢？”

　　陈绒轻拍她的肩膀，两人之间隔了一道距离，陈绒伸出去的手又缩回，到最后也没把人拉进怀里，她说：“不要对自己已经做出的事产生质疑。”

　　陈易抹了把虚无的泪：“姐姐，我有点不太懂。”

　　陈绒起身，将杯子里已经冷掉的茶灌下肚，凉意让她经不住打了个寒颤：“别企图让别人给你答案，你认为自己没有错，就没有错。”她顿了顿又说，“我要是你，未必能像你这么勇敢。”

　　陈绒说这叫勇敢。可是就算你做的是对的，所有人指责你错了，即便正确，也是错了。

　　陈易还是得和那个男生道歉，在全校师生面前，她说：“我的确很冲动，但是我认为我没有错，我们不能因为受害者的反抗而去保护加害者，让真正受伤的人失去保护自己的权利。”

　　“受害者反抗能力有限，所以我决定以后要去做警察。”陈易丢了块糖放进嘴里，陈绒吐掉嘴里的泡沫，一说话是满嘴的薄荷香，她睨了陈绒一眼：“警察可没你这么冲动。”

　　陈易气的跺脚：“我那是是勇敢！勇于冲锋！”

　　小巷的叫卖与救护车的警笛声融为一道，紧接着是走廊外匆忙的脚步声，哭声，嘶吼，在一门之隔的病房里，那张狭隘的病床上，混着淡淡的酒精味，陈易解开了她藏在心里多年的一抹黑色。

　　（不行，禁止ss ）

　　晚风拂动窗帘，将虚掩的门轻轻带起，这里有生离死别的叹息，也有爱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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