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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大魔王高斯的生日，我收到了好友夏小满对《走向》部分剧情脚本的意见参考，标题名为：站在光环之外，看学数学的少女对少年的告白。
　　少女作家暗恋数学天才无果——这个桥段不免让我突然想起蒋方舟之于柳智宇、八月长安之于XX……但和蒋方舟与八月长安不同的是，这一次故事的女主角学的不是新闻、不是经济，是数学。他们是实实在在的「同学」，尽管隔着一整片太平洋和十二小时的时差……于是，看客们再也无法嘲讽他们于外在的「道不同，不相与谋」，唯有为这场自内心深处的分道扬镳、走向殊途不由扼腕与唏嘘。这才发现两个人走到一起，远不如任何一部文学作品里的描述来得容易……爱情果然是比数学复杂得多。不懂数学，但如果《走向》完结了，请一定告诉我。
　　仿佛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在一瞬间被彻底击中，溃不成军——我实在是不愿意承认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却总是给出周期循环的解。
　　It shouldn\'t be like this. 结局本不该是这样的。
　　可若不是如此，还会是哪样？
　　迄今为止，已经不止一个人跟我说：「他连数学都可以放弃，还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这让我觉得自己八年前在《数爱》里真是一语成谶，懊恼不已。
　　好在最后《数爱》是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HE，希望《走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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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我对《走向》的期待并不仅仅是一部青春小说，而是作为年青一代对现代（广义上包括统计的那个）数学界，乃至整个学术界的现状反思。
　　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学术界和工业界渐渐脱节，抽象理论与现实应用之间的转换陷入困境，而严羲何与辰之星是这个困境里，在基于「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入世」思想导向上，两种不同行为抉择方向的缩影——一个选择了「投笔从金融」，另一个选择了「行而上学，不行退学」。
　　事实上，就算这一年来我的生活没有出现，我也会这么给人设，只不过现在两者选择对应的走向反了而已——在我原始的人物设定里，从数学转行出去做quant的人是辰知星——现实果然比任何文学作品都有戏剧性。
　　我重新给《走向》列了大纲，和小满讨论的时候，她说男主和女主人设这样颠倒过来，两个人瞬间成了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共同体，变得更丰满立体了……我唯有扶额叹息。
　　——到底是哪股命运的洪流把我们推到了这个人生的岔路口。
　　褪去数学的光环，严羲何便是这个时代天赋态度水平皆属上乘，根骨资质俱佳的人的缩影，内心遵循着旧秩序，却在教育里饱受传统现实与制度革新的冲击，只好选择一个不符合观众预期却也有前人开路的追寻；辰知星则用来表现当代学术界一群小众的年青人对学术发展方向的一种探索和笃定的决心——她主张理论注定是会发展的，但绝不能视应用为无物，而如何将前沿的学术理论方法，变现成为趁手的应用工具，是一个宏大而值得思考的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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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两天我在知乎上写了一个没什么人看的冷门专业问题的答案。
　　见微知著。那个问题恰到好处地呼应了我本科期间关于统计学发展方向的担忧与思考。
　　似乎从Hardy说「数论是一门与现实、与战争无缘的纯数学学科」开始，大家在虚荣心的促使下，不再关心应用数学和数学的应用。而我潜意识里对Chicago抱着一定的抵触心理的一大原因也是Dickson曾说「感谢神使得数论没有被任何应用所玷污。」这与我的价值观极不相符——殊不知，遥想两百年前，高斯穷尽一生都在思考非欧几何的应用。结果不知道怎的，到了这个年代，做数学但考虑现实应用的人却站到了鄙视链的末端，受人嘲讽。
　　而我所在的数理统计方向上，逐步朝着这个方向在演化——做理论的人，近乎于pure math的工作模式，更愿意花时间去证明定理，而不是去码coding、做package来实现新想的方法。久而久之，理论不纯粹，应用很鸡肋。按照这个局面，高斯的棺材板恐怕真的会盖不住的——Damn it！你们一个两个逢年过节、期中期末就求我保佑，结果呢？我穷尽一生没能完成的心愿，竟然被你们这些竖子鄙视了！还要美曰其名「我们就是不关心real world impact，我们就是要追求人类心智的荣耀」？
　　我承认，「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在工业化后的信息化时代，数学研究，尤其是纯粹数学研究，所需要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在一定程度上同基于实际应用的实用主义存在冲突，也明白real world终究不够理想和严格。
　　但我也真心觉得，作为年轻一代，终究是要登上历史舞台的。未来之路如何走，应该更多地是看我们这批新血液秉持怎样的思想去让我们所热爱的学科得以长足发展，而不应该拘泥于我们老师那一辈人的水平和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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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有朝一日，等到《走向》完结的那天，作为学术界和工业界之桥梁的quant research真的分成了以辰知星与严羲何各为代表的学术派和工业派：前者建立抽象而深刻的理论；后者解决现实而伟大的问题。
　　和他们分开那天不同的是，在不断发展的过程中，统计理论可以越做越纯粹，与应用一脉渐渐分化开来，但与现实的联系始终不间断。从一方到另一方，源源不断地将抽象理论一点点具体化，最终转到工业界变现。作为个人，可以选择care或不care应用，自己永远不会看轻任意一方的工作，也永远不必担心自己的工作被同行看轻——辰知星在industry发现了她不幸蒙尘的灵感，严羲何离开academy后找回了他曾经迷失的自我。
　　在褪去数学的光环以后，范式大楼仍在辰知星的梦里熠熠生辉着，掩映一片火树银花、花发满枝的憧憬——尽管严羲何早已不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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