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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戚窈哭累了,就这么趴在谢淮殷肩头,倒也没安生几刻,谢淮殷便听到她嘴巴里开始嘟囔东坡肉、麻辣鱼、蒸肘子,烧大鹅……
她嘟囔累了,不见这些食物送到眼前,终于又熄火。
但又没过多久,只听她又开始念叨,“我把他弄丢了,怎么办,我把他弄丢了……”
她听起来是这样伤心,以至于半梦半醒中还在呓语。
是在念叨谁,她那位夫君吗?
谢淮殷只觉得喉咙发紧,他垂下眼,却又忍不住开口问她:“你把谁弄丢了?”
他没指望戚窈能回答,孰料她听闻,忽然睁开眼,就这么看着他,但见她思索片刻道:“大黄啊。”
“大黄……是谁?”
她听到他这样问,有些不高兴地动了动,马车本就晃动,她又伏在他膝上不肯下去,谢淮殷只得扣住她的腰,“别动。”
“大黄是我在府外捡到的狗。”
“谢淮殷。”
她忽然连名带姓地喊他,“你果然不关心我。”
谢淮殷:……
他是记得当年她捡过一条脏兮兮的狗,还瘸着腿,哪里知道她给那狗起了这么白丁的名字。
他还给那瘸腿狗拿过伤药。
谢淮殷不欲同醉鬼辩解,弄哭了又得他哄。
-
暖阁内,已经乱作一团,白芷忧心忡忡,“时辰这么晚了,我去打听过了,那给安成公主的接风宴早散了,姑娘怎还未回来?”
暗香啜道,“我也不知晓,宴席末了那位安成公主扶着咱们姑娘出去了,还不让人跟着,我等了又等,再出去找,哪还有姑娘的影子。”
白芷道,“别哭了,咱们再去找找。”
两个丫鬟甫一踏出房门,便听到门口守卫兵的声音,“将军。”
白芷眼尖地瞧见一角素色裙摆被吹起,可不正是今日姑娘穿得那件。
不等她动作上前,下一刻,那位谢郎君便抱姑娘踏入暖阁之中。
只见戚窈她一张小脸缩在谢淮殷胸膛,睡得十分沉。
谢郎君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瞧不出心思。
暗香白芷心惊肉跳,我的姑娘呐,您可真是心大。
暗香要上前,白芷拉住她,两人站在原地未动,任由谢淮殷将戚窈抱入内室之中。
暗香问,“现在怎么办?”
白芷:“不知道,但你敢进去吗?”
暗香摇了摇头。
但没过太久,谢淮殷便走出来,瞧见两个侍女还杵在原地,心念一动,缓缓问,“她去宴上,你们为何没人跟着?”
暗香忙解释,“我一直跟着姑娘的,但是后来是安成公主带走了姑娘,还不许人跟着……”
谢淮殷拧眉,安成……
原来是她捣得鬼。
谢淮殷又道,“她在那宴上不知节制,饮了不少酒,给她熬一碗醒酒汤灌下去。”
他说完便疾步离开了暖阁。
翌日,多亏那碗醒酒汤的功效,戚窈宿醉后才没头痛。
戚窈抬手揉了揉眼,冷不丁思起昨夜种种。
她只记得昨日似乎贪杯喝了些酒,宴上的事倒记得,只是后来的记忆却有些魔幻,因她似乎瞧见了谢淮殷,甚至还同他离得很近……
不仅如此,她甚至……还要亲他?!
戚窈再次揉了揉眉心,也不知道亲上了没。
“我昨日是怎么回来的?”
听她这样问,暗香道,“奥,是谢……”
“姑娘,是我和暗香一并扶着您回来的。”
白芷忙道。
暗香噤声,这才反应过来昨日那位谢郎君走前吩咐过,不可同姑娘说,是他送她回来的。
暗香赔笑,“是,白芷在暖阁等了又等没见咱们回来,去寻姑娘路上遇到咱们的。”
听她们这样说,戚窈缓缓松了口气,大抵是自己的梦罢。
在谢氏落难时毫不留情退婚,在他性命垂危时都没去见他一面。
谢淮殷应当恨极了她才对,怎会还能容忍自己对他做那样荒唐而亲昵的事。
幸好只是梦。
“姑娘,快别躺着了,安成公主那边派了人来,说今日要办一场狩猎宴,也邀请了姑娘呢。”
戚窈叹,“公主还真是精力旺盛呐。”
她任由暗香拉着她起身,梳洗过后,简单吃了些早点,白芷自箱中翻出一件骑装来。
“还好入宫时收拾得全乎些,姑娘的骑装也带上了。”
这是一件淡蓝色骑装,配着同色系发带,清新雅致。
少帝喜好玩乐,不止□□饮作乐,兴致来时也爱骑射,戚窈身为臣子妇,不一定非要上场作陪,但该换的行头,倒也是少不了。
戚窈瞧着这件衣裳,倒是许久没穿过了。
这衣裳是在闺阁时做的,如今戚窈身量又高挑了些,这骑装倒从稍显宽松到合身,紧紧勾勒出她姣好的腰线和胸脯,若说平日那些宽大衣袍令她的曲线若隐若现,而这身骑装则完全将她玲珑的曲线展现出来。
戚窈才换好衣裳,见院中小厮喜笑颜开道,“姑娘,您看谁来了!”
下一刻,戚煦跳了进来,“阿姐!”
他瞧见戚窈,蹭得冲上前将戚窈抱住,“阿姐,我可真想你。”
戚煦是戚窈的弟弟,小她两岁,两人在家中时感情便十分好,戚窈出嫁那日,他哭得最凶。
戚窈被他扑得退后两步才稳住站稳,她伸出手在弟弟头上揉了揉,“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狗一样。”
戚煦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阿姐还不是像摸狗一样摸我的头。”
“你怎么来了?”
“今日宫中要办那什么狩猎宴,也请了些宫外的人,赵大哥知道我整日都在想阿姐,刚好他有名额,就带我一同过来了,赵大哥可真威风,带着我一路畅通无阻,只有阿姐这暖阁外头的卫兵不肯放他进来,这才只有我来见阿姐了。”
戚窈刮了刮他的鼻头,“赵大哥都进不来此处,你是怎么绕过卫兵进来的?”
戚煦:“赵大哥要面子,我可不要,他们要是不让我进来看阿姐,我就找根结实的面条,等晚上吊死在他们面前,夜夜哭闹在此,叫他们安宁不得。”
戚窈捏了捏他的耳朵,“不许再说胡话了。”
戚煦皮肤白皙,眼珠乌黑发亮,眉眼间生得和戚窈有五分相似,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小姑娘。
他幼年时身体不好,整日喝药,后来年岁稍稍大了,才养好些,因此戚窈更心疼他,半点听不得他说些死去活来的话。
见戚窈这样,戚煦忙道,“阿姐,我已经去阎王面前走过一遭了,他老人家说我命硬,不肯收我,这不又叫我滚回来给阿姐当小狗了。”
戚窈被戚煦逗得嘴角都合不拢。
狩猎宴于午后拉开序幕。
戚煦跟在赵明叙身侧,瞧见戚窈,对她眨了眨眼,赵明叙亦望过来,朝戚窈微微颔首。
戚窈也忙颔首回之一礼。
瞧着这场上一众青年才俊,戚窈终于明白为何赵明叙能将戚煦带入这宫中参与狩猎宴,看来是卫王爷忧心妹妹安成公主的婚姻大事,因此才邀请世家中适龄的郎君前来。
-
旁得世家贵女有心想一展猎场风采,因此一窝蜂上去挑选俊飒的马匹,戚窈深知自己骑射不精,因此无心凑这热闹,等到所有世家女郎挑选完毕后,猎场上只剩一匹孤单的小白马。
这只小白马生得漂亮极了,大眼睛长睫毛忽闪忽闪地望着戚窈,只是因为体格瘦小,才没有被选中。
戚窈上前摸了摸它的毛,“小马,你今日只能跟着我了。”
小白马仰起头,温顺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暗香道,“这马瞧着个头小小的,感觉不甚威猛,怎能带姑娘猎得战利品呢。”
戚窈笑,“我不求什么战利品,性情刚烈的马我还驾驭不来,它刚好适合我。”
哨声响,一众世家郎君贵女纵马驰骋于狩猎场内,唯独戚窈的小马驮着她慢悠悠地在后头走。
小马走着走着好像有些饿,啃了啃旁边的草,戚窈难得清闲,便也不催,等小马吃草。
只是小马啃了两口便不肯吃了,戚窈瞧了瞧,觉得定是这草不鲜嫩的缘故。
隐约能听到溪水缓缓流淌的声音,河边的草会不会新鲜些。
戚窈拉了拉缰绳,小马直起头继续驮着她走。
戚窈环伺周遭,也没瞧见戚煦的身影,这小子骑射都不精,也不知跑慢点。
算了,她还是先带小马吃草,喂饱小马吧。
日暮西沉,勤政殿外,谢劲忙跟上谢淮殷的步伐。
如今新朝改立,谢淮殷作为卫王爷左膀右臂,简直把勤政殿当家也不为过。
见将军拧着眉,似不开心模样,谢淮搓搓手道,“将军,您去不去狩猎宴?”
谢淮殷没搭理他,显然不感兴趣。
谢劲缓缓道,“属下打听过,戚娘子可都去了。”
谢淮殷步子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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