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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泉笙
程云褚这病来的快去的慢,病情反反复复足有六七日才见好转。
小秃子把两桶热水倒进浴桶,揉揉自己酸痛的腰板子,瞪了程云褚一眼:“你小子倒是会享受,不就是受了凉么?怎么就金贵得好不了了?还非得什么每日温水泡澡两次,而且每次都要泡上大半个时辰,这温水凉了又加,加了又凉,来来回回是要折腾死个人!!”
隔着蒸腾的热气,程云褚捂着唇鼻轻轻咳嗽一声,瞧着很是孱弱:“我跟大当家说了,不用这么麻烦。可是……”他缓缓抬眼,瞧着小秃子露出个得意的笑,“大当家非要我按照郎中的嘱咐来办,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说到底大当家还是太过在意我的病情。”
“你……”小秃子气得跳脚,恨不能咬断后槽牙,“大当家现在对你上心都是为了罗家那批货,等你帮我们取了那批货,大当家还会管你的死活?”小秃子哼哼两声,仰着鼻孔笑道,“到时候你小子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把谁扫地出门?”秦大牛迈着大步子走进来裹进一屋子的细风,他盯了小秃子一眼,“你不会又在欺负程云褚吧?”
小秃子咧嘴就笑:“哪儿能啊!大当家说的哪里话?大当家交代的事我有哪件不尽心尽力的?况且他是个病人,我就是对他不满也不会挑这个时候找事啊!”
秦大牛半信半疑点点头:“嗯,我知道你这几日累,办完这事赏你十两银子,再放上两天假。”
小秃子嘴角咧了又咧,腆着脸往前凑了凑:“就知道大当家不会亏待小的,那没什么事小的先去了!”
“去吧。”秦大牛往程云褚床沿边上靠了靠却没有坐下,“郎中怎么说?”
程云褚慢慢坐直了身子:“郎中说再过……两日还是五日来着就大好了。”
“那是两日还是五日?这么长时间都没治好你的风寒,算个什么球郎中?实在不行给你换个郎中算了。”秦大牛凝眉。
小秃子往外走的步子不知不觉放慢了些,两只耳朵竖得老高。程云褚看了眼小秃子的背影,唇角一弯:“奥,记起来了,说是还有……”小秃子耳朵又竖高一寸,“还有五日便好全了。”
天杀的程云褚,染个风寒就得折腾小半个月,你倒是金贵得很!!只是可怜了他的细胳膊细腿,还要做牛做马整整五日!!!
小秃子面皮子发青,顶着一脑门怒气出了屋子。
“五日?这么久?”秦大牛眉心拧得更深了。
“大当家别皱眉。”程云褚抬手在秦大牛眉心轻轻一点又把手收了回来,“忧心伤身,刚才是我记错了,郎中说的是再过两日就能好全了。”
“两日”两个字眼他特意提高了声音,程云褚听到出了房门的某人使劲跺了下脚,似是气得厉害。
这回程云褚碰他秦大牛只是下意识拧了拧眉,没有瞪眼也没训斥,他别扭看了程云褚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他动了动唇角,好一会子只挤出一句话:“那你好生歇着,我就先回了。”
“好。”秦大牛出了房门,程云褚掀了被子直接下了床,动作顺畅身子稳当和常人并无二致。他摸了摸浴桶里的水,水温刚好。看了眼秦大牛离开的方向,程云褚禁不住长叹一声,“不还是动心了?”尾音里尽是笑意。
当日下午,一行人风尘仆仆进了流沙山。
小秃子前来通报时,秦大牛正翻箱倒柜着找什么,听小秃子说俞泉笙那小子来了,他二话不说直接奔了出去。
院子里站着位眉眼秀净的俊美公子,男子面如冠玉,锦衣加身,颇有几分世家公子的做派。
秦大牛哈哈大笑两声,单手搭上男子的肩膀用力拍了两下:“世家大公子能赏脸光顾我这邋里邋遢的土匪窝可是我流沙山的福气!”
俞泉笙秀气的眉毛皱了下,声音淡淡的:“大牛,莫要这般说自己,你的为人我自是清楚。你虽是土匪却从来不劫好人家的钱货,你和一般的土匪不一样。”
秦大牛不好意思蹭了蹭鼻尖儿:“好了,好了,我又没说什么过分的,你这么在意做什么?”
俞泉笙嘴角弯了弯:“每年我都会挑个时间来流沙山小住一段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回出门帮父亲办事,就想着顺便来看看你,少不了又得叨扰些时日。”
“咱们是什么交情,我这流沙山你随便住!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秦大牛咧着嘴笑,“就怕你俞大公子住不惯我这土匪窝。”
“又胡说!”俞泉笙嗔怪一声,“大牛,你我一年不见,我这心里念你念得厉害,我……”
秦大牛大大咧咧笑着点头:“知道!知道!我自然知道!!!”他回头甩给小秃子一句话,“泉笙和我可是有过命的交情,一定要好酒好菜招待!”
“是,大当家!”
秦大牛揽着俞泉笙去了,小秃子站在身后咧着嘴直笑。
这么隔远了看,这俞泉笙和大当家还真是郎才郎貌登对得很。
脑袋里忽地蹦出程云褚那张遭人嫌的脸,小秃子不爽晃了晃脑袋,生得好看又怎么样他那人那么不安分,还是俞泉笙好一些。
入了夜,流沙山上热闹得厉害,喽啰们拎着酒坛子端着大肘子往秦大牛的住处送。
程云褚叫住一个偷吃的喽啰:“请问……你在吃什么?”
喽啰鼓成小丘的腮帮子抖了抖,他捂着嘴巴使劲嚼了两下把肘子吞了个干净。喽啰扯着干瘪的腮帮子心虚笑笑:“什么都没吃。”为了自证清白还特意张开嘴让程云褚瞧了瞧,“呐,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嗯,嘴里是什么都没有。”程云褚往前踱出几步,伸手在他衣领处搓了搓,搓起油乎乎的一条肉丝儿。他拎着黏糊糊的肉丝在喽啰面前晃了晃,“嘴里吃得干净,这里还落下了点儿。”
喽啰芸豆大的眼睛猛地瞪大在耷拉的眼皮里挣扎出一块缝隙:“程公子,这事儿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程云褚不走心嗯了声:“你偷吃肘子的事我不说也可以……”
身后不远处走来两个喽啰,偷吃喽啰吓得一个机灵,抬手就要往程云褚嘴上堵:“程公子,你小声点儿,被旁人听了去可有我受的。”
程云褚嫌弃躲开喽啰的爪子:“说话就说话,动手做什么?”
两个喽啰走得近了,偷吃喽啰赶紧硬着头皮寒暄几句,待喽啰们走得远了,他扯着袖子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珠子赔笑道:“程公子,我就是一时嘴馋没忍住,你看……”他把大肘子往程云褚跟前递了递,“这上面的好肉我都没动,只吃了旁边掉下来的碎肉。”
“不说也行。”程云褚朝他挤出个笑。
偷吃喽啰看得一怔,心道怪不得大当家把这阶下囚好吃好喝供养者,这姓程得果真生得格外养眼,叫人瞧了一眼还想再瞧第二眼:“多谢程公子!多谢程公子!!”
“那你倒是说说,今日是什么好日子,怎么流沙山这么热闹?”程云褚眼中带笑,分明只是个轻飘飘的笑也没带什么温度,却好看得像雨后彩虹般打眼。
偷吃喽啰红着脸挠挠后脑勺子:“大当家的好兄弟来了,大当家正在院子里摆宴席。”
“好兄弟?”程云褚低头随意搓了搓指尖,“多大年纪的好兄弟?”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那位俞公子是位世家公子,生得很是儒雅,和大当家年纪相仿。”偷吃喽啰掂了掂手里的盘子,眉心皱了下,“这盘子实在是太沉了,程公子若是问完了我就先去送肉了?”
“我就随口问问,有劳有劳。”待到喽啰走远,程云褚望了眼不远处欢声鼎沸的院子,目光骤然凉了几分,“长得不错的好兄弟,有几分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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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泉笙冲着程云褚笑了笑:“在下秦大牛的好兄弟。”
程云褚理都没理,抬腿就走:“哪儿来的好兄弟,瞧着碍眼。”
俞泉笙看了眼秦大牛:“……”怎么有种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血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