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见世

作者:相思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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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 章


      宋朝初年
      尚麒站在宋朝王都开封的街道上,看着四周灰瓦白墙的古式建筑,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们以及站在街边吆喝的小贩,不禁感慨万千。
      这座曾经记录了一个帝国辉煌历史的王之都城在经过岁月的摧残和历史的变迁后,早已掩埋在层层的黄沙之下,在它之上,人们又重新建立起了一个新的巨大都市,恐怕现在生活在王都开封的人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居住的伟大帝都,将在千年后归于黑暗。
      “人类,我应该说你们顽强呢,还是太过贪念?”尚麒喃喃地环顾四周,似乎想将这个一千年后将不再存在的城邦尽收眼底。
      这时,一名瘦弱,模样却颇为清秀,身上透着一股贵气,穿着却是平民人家的麻制衣服,背着一个包袱的妙龄女子进入尚麒的视线。
      女子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她失神地望着青石板的路面,明亮的眼眸里透着悲伤与犹豫,她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望着前方的大宅子,急忙转身,刚往回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她微抿着嘴唇,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转过身,才往那幢大宅子走去。
      尚麒看了她一会儿,便已知道了她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这名女子叫何璺菊,本是一位富家千金,五年前,她爱上了一名从异乡到此地读书的穷书生,但她的家人觉得一个没有前途的穷书生根本配不上她,她的父亲想将她嫁给当朝丞相的儿子以换取官家的庇佑,她为了反抗这段由父母安排的政治婚姻,毅然决然地与她相爱的穷书生私奔,这一走就是五年!!
      她此行回来,并不只只是回家探亲。
      尚麒暗道有趣,悄悄跟在了她后面。
      何璺菊一步步往前挪,她看着门楣的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何府”二字时,眼泪就忍不住淌了下来。
      “小姐?是小姐!!”一名正在门前扫落叶的佣人认出了何璺菊,他兴奋地叫着,“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他急忙奔回宅子中。
      何璺菊抓紧了衣带,她觉得一声不响便离家五年的自己没有面目去见生养她的父母,可是手臂的伤处频频传来的肿痛感时刻在提醒她此行的目的。
      “菊儿!菊儿!”已经年近半百的老妇人迎了出来,她老泪纵横地看着何璺菊,“是我的菊儿!你可回来了!!想死娘了!!”
      “娘!”何璺菊见到两鬓已经斑白的母亲,泪水哗哗地淌出,她奔向她,然后“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孩儿不孝!”
      “菊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妇人急忙扶起了何璺菊,爱怜地端详着她,轻抚着她削瘦的脸膀,“你瘦了。”
      “女儿日夜思念父母,又唯恐父亲母亲还在生女儿的气,不敢回来。”何璺菊早已想好了措辞。
      “你这傻孩子,我们又何尝不想你?”何母泪光莹莹,说着就要淌下泪来,但转念一想女儿回家,乃是大喜事,不应该哭哭啼啼的,便又忍住了,“你爹在前厅,快去吧!”她深知自家老爷的脾气,虽然他也极思念爱女,但依然对当年女儿的不告而别十分气愤。
      “嗯!”何璺菊拭去眼里的泪水和母亲一起携手,前往前厅。
      何璺菊走进大门,穿过院子,看着熟悉无比的屋子、花院,心中不禁想哭,家里还和以前一样,只是不知花圃里的花已经又开过了多少回,水池里的鱼又换了多少次,父母的身子又衰弱了多少,何璺菊想到自己为人子女却未能克尽孝道,愧疚不已。
      “菊儿,他对你好吗?”老妇人牵着女儿的手,问。
      “他,对我很好。”何璺菊的目光有些游移,她将手从母亲手里缩回来,尽量自然地挽住母亲的手臂,以避免她看到自己腕上的伤痕。
      “那就好,那就好!”老妇人欣慰地拍拍她的手背,“现在我们家已经不如从前了,你爹在生意场上摔了筋斗,可能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你能嫁给一个真正对你好的人也是一种福气啊!”
      “家里的情况已经不如从前了吗?”何璺菊心中一紧。
      “唉,是啊!我们也快从这里搬出去了!”看着这住了几十年的宅子,老妇人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少家丁佣人已经离开了,剩下的都是感恩于我们的恩情才留下来。”
      “母亲,都怪我不好!”听到家里这样的境况,何璺菊的泪又淌了下来,她深知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和他私奔,而是嫁给了当朝丞相的儿子,有了官家的庇护,她的家人也不会遭此变故,已经不惑之年的父母也不会流离失所。
      “傻孩子,为人父母者都希望孩子们能够幸福,看到你选择了一个对你好的夫君,我和你父亲比谁都高兴。”老妇人笑道。
      老妇人领着何璺菊到了前厅,何璺菊一见已经老态尽现的父亲,顿时跪倒在他面前:
      “父亲,女儿不孝!没能好好地服侍您老人家。”
      “你,你还回来做甚?”何父早就听佣人报说何璺菊归来,虽然他也想出去迎接她,但一想到当年她的不告而别,他心中还是有气。
      “父亲,我——”何璺菊还没说话,旁边的何母为她说话了:
      “老爷,女儿回来了,是大喜事,你别再怪她了,那小子对她挺好的,菊儿当年没选错人。”
      “那他现在……”听了妻子的话,何父的语气也没那么生硬了。
      “他中了乡试,现在在家等官文。”何璺菊道,“而且,而且是他让我回来探望父亲和母亲的!”她没有说实话。
      “那他娶妻了吗?”何父知道与他私奔的女儿是没有资格成为他正室的。
      中国古时向来男尊女卑,婚姻制度也是实行一夫一妻多妾制。
      男女婚嫁要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之后男方可以再娶妾,而妾的地位仅仅只比女奴要高一些,妾没有资格参与家族祭祀,她生的儿子算不得夫家首选的继承人,所以,妾只能算是男人生子泄欲的工具,而且她们大都会受尽夫君和正妻的凌辱——在他们眼里,妾根本不能算是人!就算妾能得到夫君的认可,也不能扶为正妻,否则连她的夫君也会受人耻笑,所以妾永远也只能做一个地位卑微的妾!
      在古时,又有“奔者为妾”的说法,也就是说假如男女双方自由恋爱受阻,相约私奔的话,女方则没有资格为妻,双方家族都只认为她不过是一个妾而已。
      当年何璺菊义无反顾的跟随深爱的男人私奔,也注定了她将永远只是一个小妾,对她这样原本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来说,沦为妾是多么委屈、多么悲惨的一件事。
      “没,没有,他对我很好。”何璺菊说了谎。
      “那就好,你可曾为他生下一男半女?”何父的心放下了一半。
      “还,还没。”何璺菊的声音犹如蚊叮。
      “唉,这怎么行?就算你的夫君心里只有你一人,但你若断了他家的香火,他的父母也是万万不允的。”何父有些着急,他自己就是男人,当然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道理,女儿跟了他五年却没有为他生下子嗣,实乃大忌!!
      “嗯,女儿知道,谢谢父亲提醒。”但是一切已经太迟了。何璺菊垂下眼睑,不想让父母看到自己眼中的悲切。
      “哎呀,别老让女儿跪着,快快起来,坐下说话。”老妇人急忙扶起了何璺菊。
      “既然回来了,就多住几天,也好陪陪你母亲。”何父的语气充满了爱惜。
      “女儿从命。”何璺菊点点头,但心里一阵慌乱,一切已经太出乎她的意料,她不知以后自己应该怎么办。
      因为厨子已经走了,何父和何母令人到满月楼订了晚宴,还专门点了几道何璺菊以前最爱吃的菜肴,看到母亲为了让自己开心,当掉了陪嫁的一些手饰,何璺菊的心如同被刀割一样。
      当晚,何璺菊服侍父母睡下后,黯然回到自己以前的闺房,看着一尘不染,与自己走时一模一样的房间,她不由握紧了裙带。
      今天她对父母撒了弥天大谎,自她嫁给他后,才知道一切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美好,以前她见他斯斯文文、温文儒雅,后来才知道他打起她来从来不会手软,正因为自己没有为他产下一男半女,他竟不顾她的感受,在她入门一年后便娶了县令的侄女作正室!
      那位官家小姐对自己更是恨之入骨,经常变着法儿地折磨她,弄得她全身伤痕累累,旧伤上又添新伤,有几次她都想逃回家来,但一想到自己无颜面对父母,她才忍受了下来。
      现在他中了乡试,想捐个官做,可家里的银子又不够,他便逼着她回来向她本来很富有的父母索要银两,但如今家里的境况已是今非昔比,教她如何向父母开这个口?何璺菊很清楚,若是要不了银子,她将会受到什么样的虐待?
      何璺菊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她推开窗,望着空中的那轮明月,想到刚才在满月楼,兴高采烈为自己夹菜的父亲,对自己在夫家的生活唏寒问暖的母亲,又想起只知道在自己身上发泄□□的丈夫和他那心狠手辣的妻子,她的泪水就“噗噗”涌出眼眶。
      她不知道自己以后将要面临着怎样的生活,她只知道自己将深陷命运悲惨的旋涡,越想逃,只会陷得越深,一想到回到夫家还要受到他们非人的虐待,过着非人的生活,她就想死,死——?!

      次日,何璺菊担心自己住得长了,会在言语间出疏漏,被父母发现自己真实的生活,自己受辱倒没什么,但她不想让已到垂暮之年的父母再受如此打击,他们见自己过得幸福安康所露出的幸福笑容,已是她此生得到的最大的财富。
      用过早膳后,何璺菊便收拾行装向二老告别:
      “父亲、母亲,见您二老身子安好,女儿也放心了。夫君一人在家,女儿不便久留,先暂且别退,来日方长,待为他生下子嗣,女儿会带着孩子来探望您二老。” 何璺菊努力挤出笑容,经过一夜的思考,她已经决定了自己的归途,也知道这将是永别。
      “好好,不过,我们马上就要卖出这宅子,以后你便回老家来吧!”何父嘱咐道。
      “若不是你这次回来看我们,恐怕你以后回来就找不到我们了。”何母暗自垂泪,却因为又见到离家五年的女儿,言词颇有些欣慰。
      “嗯,女儿一定会的!”何璺菊深深地看着二老,想将他们的容颜铭刻在脑子里,可泪水却不听话地在眼里打转。
      “去吧,去吧!”何父何母向何璺菊挥手道别。
      在告别了父母之后,何璺菊空茫地走到城外无人的河道上,看着下方湍急的何水,她的泪不自觉地滑过脸颊,她缓缓地走到堤坝,闭上眼,正准备纵身跳下去时,旁边草丛里的一件物品引起了她的注意,那竟是一个五彩斑澜、精美无匹的琉璃壶!
      壶身呈六角形,上面的图纹精雕细刻,更令何璺菊惊奇的时,它竟然发着耀眼夺目的异样光芒,令它不像是人间之物。
      何璺菊身在大富之家,也是见过世面之人,自然知道这个壶价值连城,若是将它卖掉,不仅能助父母渡过难关,还能免于自己再回夫家受皮肉之苦,或许这将是她幸福的开始!!
      想到这些,何璺菊不禁笑了,可是笑容又很快在她脸上僵住了。
      这个壶如此精美,自然不可能是谁故意丢掉的,肯定有人正在为丢失它懊恼不已,也许这也是别家救命之物呢?
      想到这些,何璺菊犹豫了,她紧紧地抱住琉璃壶,四下张望着,希望能够找到它的主人,可是周围却没有半个人影。
      何璺菊看着怀中的琉璃壶,目光却落到腕上那青紫色的伤痕上,她轻咬下唇,把捏着手指,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在远处的山坡上,尚麒看着下方的何璺菊四下张望着,然后将九藜壶揽入怀中,向左急步走去,他不禁冷笑:
      “人类啊,还是以贪欲为先的生物。”可是他的话音刚落,笑容便从他俊逸的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吃惊。
      下方的何璺菊刚走了两步,脚步又放慢了下来,她低下脸,抱住琉璃壶的双肩开始不住发抖,似乎在哭泣。
      尚麒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山坡上走下去:
      “夫人,请问何故哭泣?”
      “公子,”何璺菊抬起头,见是一名陌生的男子,忙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痕,将琉璃壶双手捧到尚麒面前,“请问这个是公子之物吗?”
      “刚才此处只有您一人,在下不明白了,为何您不将它拿走?”尚麒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公子,此物非奴家所有,奴家不能将它据为己有,”何璺菊道,“奴家刚才心中也闪过一丝贪念,但也深感惭愧,方在此哭泣,既然此物是公子所有,奴家现在将它物归原主,望公子好生珍藏。”
      看着何璺菊将琉璃壶递送到自己面前,尚麒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接过来,他低声道:
      “您明明非常需要钱物,而它亦可以助您渡过难关,为什么——?”他不明白了,人类不就应该是这样自私的生物吗?为了自己的贪念,而不管别人死活,这才应该是他们会做的事啊!为何眼前这位女子会有如此德操?尚麒不懂,也不明白。
      “涂不拾遗乃是礼之根本,奴家万万不敢中饱私囊。”何璺菊惶恐地说。
      尚麒看着何璺菊许久,才将琉璃壶接过,将壶帽揭开,顿时有一股五彩之气从壶口向外飘扬,尚麒又道:
      “请夫人伸出手来。”
      何璺菊不明所以地看着尚麒,但还是依言伸出了手,尚麒轻轻一抖,一粒圆混混、金灿灿的丸子从壶口滚出,落到何璺菊手中,金丸在她手中晃了几晃,又安静下来,何璺菊吃惊地看着手中这个发着金光的奇异之物,惊道:
      “公子?”她满肚疑肠地看着尚麒。
      “此物乃是龙珠,您将它吃下,不出一月,它将为您带来子嗣,日后此子必将封王拜相,让您享尽人间富贵。”尚麒道。
      尚麒只说了一半,此物确是龙珠,却是璃龙之珠,璃龙除了无角外,外形与龙一般无二,它是半吉半凶之妖物,说它吉,因为它也是龙的一种,若成人形,封王拜相自不在话下;说它凶,则是因为它在母腹中会为了自身的成长而食人,而且专食恶人,好人则会得到它的庇护,也算是一种能明辨是非的妖物。
      “多谢公子!!”何璺菊万万没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神物,可是在她面前的是一名俊美无比,足以令世间女子都为之倾倒的绝色男子和异常精美,无法用言词形容的琉璃壶,也由不得她不相信。
      何璺菊将龙珠送入口中,令她惊异不已的是,龙珠一入她口,便自己滚入了肚子,余下的只有满口余香,何璺菊知道尚麒所言非虚,正欲再次向他道谢,却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然消失了。

      逍遥岛,麒麟居
      “尚麒,你回来了!”树正端着已经成形的布丁走出来,“快看,我又做了香芋布丁哦,只是不能吃好可惜哦。”
      “雅树,”尚麒看着雅树嘟着嘴的样子,不禁抿嘴笑道,“若是你真是喜欢,试吃一个又何防?”
      “真的吗?!!”雅树受宠若惊地看着尚麒,“可是你不是说布丁之美在于它的完美无缺吗?若是被我吃了,岂不是不够完美了?”
      尚麒笑而不语。
      “那我真的吃咯?”雅树再次确认。
      “嗯。”
      雅树早就对这些布丁垂涎已久,他迫不及待地将一颗布丁放入嘴中,就在布丁放入他口中的那一瞬间,他僵住了,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怎么了?”尚麒见雅树满头黑线的样子,浅笑道。
      “我,我把盐错当成糖精放进里面了。”雅树欲哭无泪地说,“若不是尚麒让我吃一个,我还……”他说到这,像是想到了什么,将布丁吐在手里,向尚麒大声抗议,“尚麒,你该不会早就知道我错放了吧?!”
      “呵呵,雅树,虽然我有预知的能力,可你是神器转世,我只能看到你的过去,并不能看到你的未来,所以,刚刚只是巧合吧?”看着雅树涨红了小脸的可爱样子,尚麒觉得好笑。

      神殿中
      螣蛇一人盘膝坐在神殿的阶梯上,右手撑着下巴,看着地板中央,彩云散开的地方,上面正映照着尚麒与雅树欢笑不止的样子,微微皱眉:
      “这个昆仑境……,看来尚麒开始犹豫了。”他的目光落在尚麒腕上的善恶镯上,与以往不同的是,第六颗珠子并未变成黑色,而是变成了灰色,这令他尤其不快。
      “螣蛇,你在这里?”白虎从殿外走入,“大神正找你呢。”大神与其余三圣兽在太虚境欣赏刚盛开的奇花异草,随便点查放在此处的与九藜壶、昆仑境齐名的另外八大上古神器。
      “不了,”螣蛇站起身,向白虎道,“尚麒似乎过得不错,我去下界看看他,白虎,替我向大神说一声。”他语毕便不由分说地消失在神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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