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等黎明我等你

　　经过这一番番折腾，莫棋也不多事儿，跟着顾行朝去了他家。
　　凌晨2点多，莫棋终于躺下，本以为会疲劳睡去，却不知经历了有的东西，心中的情愫早已生根发芽。
　　“哒哒哒”敲门声响起，莫棋惊起，纠结着要不要开门。敲门声很有耐心的敲着，莫棋仿佛魔怔，抛开了一切顾虑。
　　拉开门，站在昏黄灯光下的顾行朝看起来如此的魅惑人心。“我想给你讲些我的故事。”顾行朝强行压下想把莫棋抱入怀中的冲动，小声说道。
　　莫棋没有回答，却拉开门，转身坐回了床上。或许有的东西，在慢慢改变吧。
　　两个人以及其亲密的姿势依偎在一起，顾行朝开始讲起他心底快要腐烂的秘密。
　　我父母很相爱。父亲是顾家长子，母亲出身小户人家，两个人冲破了顾家严苛的家法走到一起，父亲上班，回家，逗我开心，教我很多知识。母亲在家照料我，养养花草陪伴外婆。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光。小小的我却不懂得珍惜。
　　又一次，我吵嚷着要去游乐园，父亲从不舍的拒绝我，他充满欢笑的脸上满是宠溺，抱着我去和母亲商议，把他们的约会推迟了，带我去游乐园。回家的路上，我就由保姆带带回家，父母再去约会。
　　可是那夜之后，我再没见着我的父亲。那时我不知道，去天堂是什么意思。只是听母亲哭的肝肠寸断，在外婆死后从未流露出难过的爷爷满面愁容。终于，我知道，我的父亲死去了，再也不会回来。我以为那是一场意外。父亲的车刹车失灵，在撞上另一辆车时他拼尽一切护住了母亲。
　　后来，爷爷离开林城，去了国外，我和母亲在顾家的处境突然就变了。我常常看着她为了保护我没有尊严，没有底线。我哭过，我质问她为什么不带着我离开这个家，她只是无声落泪，在我耳边重复着“离开这个家，我就真的没法保护你了。我的孩子。”
　　终于，爷爷回来了，丧子之痛让他有些过激。他亲自教导我，以最严酷的方式。我有时候撑不住，就会向母亲诉苦。我向她发脾气，我恨她的懦弱，恨她的自私。她只是抱着我痛哭流涕，却从不向我说一句她的辛苦。
　　最后一次，我忍受不了爷爷的残忍，跑到母亲身边，坚决不要和爷爷一起。母亲默默的拉着我走向大厅，爷爷厌恶的眼光扫过母亲，威严的声音震慑大厅的每个角落：“慈母多败儿。你教导不好小朝，不能带坏他，自己领一道家法去。”
　　母亲不反抗，不拒绝，我看不下去，冲到爷爷面前和指着爷爷的鼻子就开始骂他，呵，骂他人老却心眼坏，对自己的孩子孙子一点也不好。他不说话，倒是母亲急忙把我给拉开，各种数落着自己的不是，说要加大惩罚力度，再也不带坏我了。我当时是什么反应呢？喔，好像气愤的像个恶魔，爷爷看着我，招招手，对着顾成庭说道，家法在大堂里行，让这孩子也亲眼看着，免得他日后不知道教训。
　　就这样，我看着母亲被一根长长的麻鞭抽打，当我意识到那是真切的抽打在母亲身上，我害怕了，我祈求着他们放过我们娘俩，可是没有人听。爷爷死死地抱着我，看着母亲背上迅速被血液染红，我努力的想闭上眼睛，可是我仿佛不会动了，只是看着他们最后一下打完，那每一鞭，都在我心头一次一次的折磨着我。
　　我走过去，想抱住母亲，伸出的手还未触摸到她，后领被人一揪，爷爷把我带走，吩咐着顾成庭“她就先这样，不准任何人治疗。让他们都长长教训。”
　　我怕了，我知道自己毫无能力，于是我不在抱怨那些让人害怕的东西。我得到了爷爷的认可。终于有天我鼓起勇气，提出我想去看下母亲的时候，爷爷眼角挑了挑，没有拒绝。那时候我好开心，我想母亲，很想很想，我想告诉她，不要害怕，我长大了，我是男子汉，我可以替父亲来保护你。
　　可是，当我站在她的面前，内心的绝望和无助让我彻底崩溃了。我的母亲死了，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的，不知道她因为什么离开的。只知道她和父亲一起，躲在那坚硬的墓碑下，长眠不醒。
　　我麻木了一段时间，不过，我总是相信他们在我周围，关注我，疼爱我。为我拉上踢开的被子，为我擦干梦里流下的眼泪。等到我稍微大些，看事情的态度不一样了，我才明白，很多事情，从不像人们看起来那样简单。
　　我觉得严肃残忍的爷爷，会在看不见的地方为我拉上踢开的被子。我以为慈祥和蔼的二叔，会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狠辣的赶尽杀绝。我的其他亲戚们看起来对这个家勤勤恳恳，尽职尽责，暗地里心怀鬼胎坐享安逸。
　　那些我恐惧的不能让我倒下，那些让我依赖的反而让我患得患失。我逐渐明白，在这个家里，要想活得自由自在，要想走出桎梏就要更有能力才行。
　　我表面听爷爷的话，毫不忤逆他，一方面是孝顺，一方面是准备着反抗。我展现着自己只是一个性格冷淡，故作沉稳的人，暗地里部署自己的计划，开始自己的创业之路。这一路上胆战心惊，这一路上绝望比希望更多，我也怕自己有天就迷失了，再也找不回来，我也怕父亲母亲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离去无人问津。我更害怕，终有一天我会孤独的死去。不过，现在，我把我这些要腐烂在心的话讲个了你听，在这黢黑的夜里，守着你，有你陪着，我无所畏惧，为你，我愿意成风，等待黎明，等待你。
　　莫棋静静的听着，顾行朝一句一句慢慢的讲着，这个夜晚格外漫长，但是再无那黑夜里的绝望，莫棋心里仿佛要打定什么主意，愿意永远陪伴这颗孤单的灵魂。两颗心逐渐相近逐渐相融，就这样，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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