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为王

作者:花月有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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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回 绮罗殿秘闻


      王丘梓见那长公主颇有些盛气凌人的姿态,但此刻自己寄人篱下也不得不尊崇礼数,便道:“丘梓见过长公主,长公主安好——”

      那长公主斜眼瞥了瞥王丘梓又道:“我当是何等国色呢,左不过也就这点姿色,我那弟弟还真是被猪油蒙了眼睛呢——”说罢,自顾在这绮罗殿走动了起来,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殿内摆设,又道:“这绮罗殿也空置好些年生了,想不到如今打整一番倒是还挺光洁的,只是——这绮罗殿也太晦气了点,往日住着狐媚惑主的妖女,今时竟又住了个魅惑人心的落魄公主,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让人恶心的味道,本宫片刻也不想多待了——”说罢,她转身走到王丘梓面前,道:“若不是母后身体抱恙,本宫才懒得来这绮罗殿脏了衣裳——梓公主,你可得明了自身的身份才好,不是唤你公主你就真是公主,几斤几两自己心里可得有把称——”

      王丘梓自是早已气愤难当,虽说自己寄人篱下事事须得忍耐,可这长公主当头就是一阵阴阳怪气地谩骂,未免太过分了点,她道:“丘梓谨遵公主教诲。素问大晋治国严明,君亲民爱,乃我北平之向往,今日公主一言,丘梓方知,原这晋王宫中竟也有狐媚惑主之事,真真是没曾想到,这要是传到那梁贼处去,悠悠众口,可不得落了人口舌,战场上怕是也要让人耻笑三分——”她撇了撇嘴又接着说道:“我北平国轻人微自是比不得大晋国强民富,可我北平建国以来后宫严明,丘梓相信这绮罗殿,或许能沾染些许我北平之清气,为大晋林林总总之传闻浇上他一池清水才好——”

      那长公主自是已气得眉头紧蹙,便道:“好你个王丘梓,嘴巴挺厉害的——咱们来日方长,走着瞧——”说罢,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绮罗殿,只留下一盒人参散落在地。

      苹儿连忙拾起那一盒人参,战战兢兢道:“公主——您今日惹恼了长公主,他日怕是麻烦就多了——”

      王丘梓轻蔑道:“你瞧今日是我惹恼了她吗?今日那番话,我说与不说,日后在这王宫中,她也不得善待与我,还莫如杀一杀她的锐气,他日她若要与我动手,也须得忌惮我三分——”

      “公主有所不知,我们长公主名唤沅湘,是咱们王后刘夫人的嫡女,地位尊崇,深得王后宠爱,奴婢斗胆提醒公主,他日可要万分小心,长公主不是善茬——”苹儿觉王丘梓平日待她不薄,遂好心提醒道。

      王丘梓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苹儿,这长公主可曾婚配?”

      苹儿道:“公主一说,奴婢倒是想起了,长公主前年已出阁,婚配的正是北平国现今节度使王处直的长子王郁,如今驸马爷已被封为新州防御使,常驻新州——“

      王丘梓心道,这就对了,李沅湘无缘无故怎会初见即对自己来个下马威,原是与王处直有这层关系,如今这晋王宫中怕是步步惊魂了。她道:“苹儿,这人参你暂且替我收捡好,我如今体热火旺,不宜食用,他日有用的之时再取出即可——你明日将我随行带来的裘皮挑上一件替王后送去,只道丘梓谢了王后公主探视之恩——”她边说边又觉得头疼得厉害,便侧身倚靠在床榻上,忽又似想起了什么,忙说道:“等等——方才长公主说这绮罗殿住了狐媚女子,我虽借此回击了她,可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苹儿抬头看着王丘梓,欲言又止,她环顾了四周,又轻巧走到王丘梓跟前,悄声说道:“公主有所不知,先前这绮罗殿是大王宠妃陈夫人的居所,陈夫人天生丽质,娇艳如花,眉如远山,目如秋水,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原是咱们大唐皇上的妃子呢——后来皇上见大王忠心无二,且用兵如神,多次大败梁贼,遂将陈夫人赐予大王为妃。据说这陈夫人不仅容貌绝美,还生的一把好嗓子,弹的一手好琵琶,她歌声婉转悦耳,曾经在这绮罗殿中与大王夜夜笙歌,连飞鸟也驻足聆听呢——”她说罢,顿了顿,似不敢说下去。

      “后来呢?”王丘梓道。

      苹儿咽了咽口水,又左顾右盼一番,方说道:“后来某日,陈夫人突然失踪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影子也未曾见到——有人说殿前有大臣参她魅惑君心,大王不得已令她出家为尼,此生不得踏入王宫;也有人说为保全她性命,大王将她秘密送到契丹去了;还有人说——说——说——说她被刘夫人秘密杀掉毁尸灭迹了——不管如何,陈夫人自此以后便人间蒸发了——”苹儿边说边打了个寒颤,十分害怕,又道:“可是——我听宫人说,陈夫人消失之后,有人还曾听到她的歌声,那歌声凄惨凌厉,往往只持续一小会儿就烟消云散了,所以宫人们也曾怀疑是不是听错了,可是——就连梨儿也曾与我说过,在栖霞宫(王后居所)附近曾听到过莫名的歌声——后来,这绮罗殿连同陈夫人都成了宫中禁忌,任何人不敢轻易提起——”苹儿只觉越说越觉得后背发凉,她左顾右盼,不知是在怕有人偷听了去,还是怕有不是人的东西会突然出现在这绮罗殿。

      王丘梓只觉这人若死了又怎会唱歌,若不是宫人们听错了,那便是陈夫人或许还活着,且未曾被秘密送出宫,而是被深藏了起来,不欲人知。她忽觉头又十分痛了起来,便紧蹙了眉头,心道,此事与我复国无关,我且自保为上,自古以来,宫中你争我斗,明枪暗箭都是常事,还是暂且不去管了才好。

      此时她才惊觉,自己手腕上竟不知何时被戴上了一串手链,这手链红光耀眼、灿若宝石,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只觉手腕冰冰凉凉,珠子夺目明亮,甚是好看,她道:“苹儿,我手上这是?”

      苹儿方才想起来,忙告诉王丘梓道:“回公主,这是小王爷在您昏迷的时候亲手为您戴上的,听闻是先王太后遗物,十分珍贵呢——”

      啊??这场景,王丘梓竟不觉联想到昏迷中那个若隐若现的梦境,梦中李子力曾为她戴上了一串手链,怎会如此凑巧?王丘梓细细玩弄着那红珠子手链,心底越发难以置信,片刻,她道:“好了苹儿,我想歇息一会儿——你先出去吧——若是我父亲回来了,记得告知我——”说罢,便躺下迷蒙睡去了。

      迷迷蒙蒙中,王丘梓觉着有人在她床前坐下,替她掖了掖被子,摸了摸他的额头,好似在说“幸好烧退了”之类的话,她努力睁开了双眼,眼前是——李存勖!!!

      王丘梓大惊,道:“你这登徒子,姑娘的房间也是你能随便进的吗?好生无礼——”

      李存勖被她吓了一大跳,惊觉自己似乎确有无礼之处,正要道歉,方又觉得理直气壮起来,他道:“你没烧坏脑子吧——这可是我家——我大晋的王宫——我想去哪就去哪——况且——”李存勖瞄了瞄王丘梓的胸口,道:“你又不是没穿衣服——怕什么——”

      王丘梓又气又急,道:“你——无礼还自以为有理,真是粗鄙不堪——”

      李存勖见她真生了气,便好言好语道:“好好好——是我不对——只是——只是我一听说你醒了就连忙赶了过来,你看,我朝服都还没来得及换——”

      王丘梓自知他是关心自己,也不好得了便宜还卖乖,便道:“那你现在看到了,我已经醒了,小王爷请回吧——”

      李存勖见她刚醒便下了逐客令,自是心有不甘,道:“你这小公主怎么如此野蛮,那日我冒着大雨从马场把你救回来,衣不解带在你床前守了整整一夜你可知道,你三日未醒,我茶饭不思,心忧难耐,今日朝堂之上连我父亲唤我我都未曾听见,如今倒好,好人反倒没好下场了——”他转过身,佯装生了大气。

      王丘梓起身穿好衣裳,走到李存勖面前,行了个礼,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开口道:“丘梓拜谢小王爷救命之恩,小王爷于我已是两次相救,丘梓无以为报,只是——宫中人多眼杂,小王爷你一言一语方要遵了礼数才不致落人口舌,况且——小王爷已有良配,还是万莫为了我一个落魄人儿毁了良缘才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得来世,愿为王爷死而后已——”

      李存勖见她道出了心声,便回道:“良配?你是说楚楚吗?我从始至终只拿她当我的妹妹一般对待,何曾有过男女之心,倒是对你——”李存勖不再说下去。

      “你只且拿她当你的妹妹,可她呢?大王呢?王后公主呢?你的身份你的地位,注定了你的良配是要能助你完成大业之人。张承业位高权重,是大晋的股肱之臣,如今大王年迈,你大哥李嗣源、二哥李存璋虽都是养子,却手握重兵,战功赫赫,深得兵士拥护;你叔父李克宁是大晋的元老,党羽众多,心思缜密,蠢蠢欲动,你若不得张承业这一支利剑,今后如何承继大业,如何稳坐江山?张承业是宦官,张楚楚乃是她唯一亲侄女,有了她,才有了一统天下的第一枚旗子,你懂吗?”

      李存勖一时语塞,想不到这公主小小年纪竟把这朝廷政局,党羽派系,国家纷争看的如此透彻,他心生佩服,道:“想不到——我看到的——你也全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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