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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时已晚的真相
谢长青走到谢长陵的身边,问道:“那桃花妖方才跟你说了什么?”
谢长陵道:“她说张秀才的尸体在后山,已经厚葬了。”
谢长青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谢长陵怀里的“怪物”一眼,嫌弃地说:“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又捡了一些什么破烂。”
看着弟弟的表情,他顿了顿,道:“也罢,既然是你捡的,那就算了,一只小妖,谅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谢长陵没有说话,他的脑子现在有点混沌,谢长青看弟弟这个样子,道:“你若是想养就养吧,反正家里也不缺这两口饭。你要是想留在这里,给那姑娘处理后事,我也不拦着你,这事你不要怪我,她杀了人,就该料到这个下场。”说完将一个新的通玉谍放在他的兜里,独自一人下山去了。
夜玄苍不声不响的挣开了绳子,那绳子只对妖魔精怪有特殊的效果。对于凡人来说,并无多大作用。
谢长陵将已经悲伤到昏厥过去的阿行放在华年姑娘怀里,夜玄苍拉了拉谢长陵的衣角,谢长陵看了看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夜玄苍道:“公子,你是不是很伤心,你要是想哭的话你就哭吧,我们是朋友,我不会笑话你的。”
谢长陵道:“你不想哭吗?”
夜玄苍想了想,道:“我哭不出来,我很久都没哭过了。”
“......”
谢长陵觉得自己有点多愁善感,说不定这是最好的结局。他打起精神,和夜玄苍一起将华年姑娘葬在桃花林深处,下葬的时候,大风刮过,花瓣纷纷落下,简直美极了。
根据记忆中华年姑娘对他说的话,谢长陵在房间的书桌后面的墙角下找到了一个盒子。那盒子里面装了让阿行恢复人形的办法,谢长陵骗了自家大哥,因为他不确定大哥若是知道这孩子是桃花妖的亲生儿子会不会让他也血债血偿。虽说几率很小,但还是慎重一点。
谢长陵打开木盒,里面装着一只锦帕,上面写满了字,谢长陵看完,不由皱起眉头,这上面所写的法子是找一个同月同日刚过世不久的小孩,将阿行的魂魄用灵力跟魔力相结合,与桃花丹一起炼化便可。
不过这阿行的生日倒是跟自己一样,都是三月十九日。
他突然想起在梦境中那个一袭黑衣的男人,谢长陵总觉得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干系。他正在思索,走进来的夜玄苍突然道:“张秀才家也有一个跟这个相同的盒子,里面还有一些文章,只不过我不识字,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
谢长陵反应过来,急忙催促道:“快带我去看看。”
夜玄苍跟谢长陵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张秀才家,夜玄苍从祖祠牌位后面拿出一个通体黑色,雕着桃花的木盒,两个盒子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谢长陵直觉告诉他,这里面的东西会解开许多秘密。他深呼一口气,慢慢的打开了盒子,拿出里面的纸张一页一页看着。他看的极为认真,夜玄苍也不打扰他,自己找了一个地方安安静静的坐着。日落西山,谢长陵终于将那一盒子信看完了,原来自始自终没有什么背叛,从头到尾只不过是一场误会。
张秀才本命叫张寒杰,由于经常往山上跑,引起了母亲的注意。他母亲毕竟是过来人,看张寒杰的表情,就知道他动了情。于是,一路悄悄跟踪,才知道自己的孩子与桃花妖相恋了。
人妖殊途,张寒杰的母亲觉得自己的孩子被桃花妖蛊惑,便想拆散他俩。但拆散也不能硬来,若是强行拆散,恐适得其反,到时候儿子还会与自己生分,她想来想去,终于在张寒杰进京赶考的时候,想到一个她觉得十分完美的计划————
她重金悬赏,四处寻找有大造化的能人异士。以保万无一失,她在请来的人中层层测试,终于选出来一个修为高深的道士。将华年姑娘的住址告诉道士,并嘱咐他,一定要斩草除根。
过了几日。
张秀才的娘见道士还没有回来,心中不安,于是自己上山查看。她见山上一片废墟灰烬,四处查找,并没有看见那道士跟华年姑娘的尸体。
估计是一起烧没了吧。
她乐乎乎的回到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为儿子着想的事情,等儿子回来,自己可以重新为他物色一个贤良淑德,身娇貌美的女子。伤心一阵子也没有关系,总会慢慢忘记的。
但没想到她生了一个情种。
张寒杰回来的时候是伴随着“喜讯”回来的,他虽没有考上状元,但也成功的当上了一名探花郎,这对于第一次科举的他,已经足够满足。当朝皇上甚至越过状元,对他器重有加,因他年纪小,再加面容清秀。皇帝甚至想要将自己的女儿赐婚给他。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张寒年拒绝了,他这样说道:
皇上恩典,草民不敢不从,但家中已有妻室,虽比不上公主至尊之躯,但吾倾心之人,请皇上收回承命,草民不胜惶恐。
这便是委婉的拒绝了。
皇帝被落了面子,又不能强娶强嫁,拆人姻缘。但不给点惩罚又显得皇家没有威信,思量之下就将张寒年探花郎的名头就给取消了,并惩罚他五年之内不能科举。
张寒年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虽想要入朝为官,为百姓出力办事,却不想用这样的法子,更何况,不就是五年时间,他还年轻,耗的起。
张寒年没想到她母亲接受不了,他的家境不算富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自家母亲才花出了一大笔钱,就等着他光耀门楣,衣锦还乡,这下探花没了,五年不能科举,还退了皇上的婚,就为了那个蛊惑人心的桃花妖!
张寒年的母亲一气之下,就将事情全盘托出,嘴里还带着不尽的埋怨与刻薄,“我已经让人将那妖女收了,你是我儿子,你打的什么主意我还不清楚吗!你这是被那妖女迷惑了心智!还想娶那妖女回家?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只要我还活着,她这辈子就别想进我张家的门!”
张寒年听到这个消息,不敢相信地站了起来,情急之下,吼了起来:“华年?她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
“好啊,你个不孝子,竟敢为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吼我,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说完便抄起棍子,朝张寒年背上打去。
张寒年没躲,直直的受下了,双眼发红道:“娘!”
“别叫我娘,我不是你娘。”
张寒年见跟自己母亲讲不通,便转身朝外走去,他的母亲看他这样,就知他想去寻那妖女的下落,命人将他拦下,囚禁在屋里。
“我看你真是被妖上了身,在房间里好好待着,那也不许去!”
张寒年被院中杂役绑着回了房间。
月明枝头,张寒年在书童的帮助下逃出了房间。一路跑着来到桃花林,看见桃花林被烧毁的模样,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更不敢去想象华年遭遇了什么,他找遍了整座山,甚至一些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领地,可没有人。倒是有不少的地方留下了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
张寒年没有放弃,一直在附近林子继续寻找,最终体力不支倒在了桃花林,第二天被家里奴仆找到,回去大病了一场。
张寒年病好之后的时候不吵也不闹,只是静静看着桃花林的方向发呆,时不时的冒出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在哪里。”
“你还好吗?”
“我......我想你。”
张寒年的母亲又为他谈了一门婚事,对方是这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性情温和,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张寒年得知此事之后,亲自上门,向主人家说明,若嫁与他,只能自甘为妾。他明白这高门大户定不会同意,他们只是想笼络一下五年之后可能是状元身份的他,却无需如此自降身份。
五年很快就过去了。
在这五年里,张寒年从旁系过继了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女的名叫张弦,男的名叫张柱。再没有人逼他娶妻,所有人都在看他能坚持多久。
他成了这附近一些人嘴里的笑话。
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自己的前途的傻逼。
终于到了新一年科举,张寒年果然拿到状元头筹。此次皇帝长了个心眼,只是问他想要什么奖赏,谁知他语出惊人,说什么也不要,只想回乡做个布衣百姓。
皇帝大怒,觉得张寒年在戏耍于他,问道:“那你为何还要进行科举考试?”
张寒年道:“实现对一个人的承诺。”
皇帝怒不可遏,一次两次藐视皇家尊严,若不严惩,天下人都会觉得他这皇帝无用,他将张寒年打入天牢,打算关上个十年八年。
你不是脾气倔吗,那我就一直关着处罚你,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皇帝本还想等张寒年自己求饶,结果第二天,就有官员来报,张寒年死了。
诡异的是,他是笑着的离开的,好像是看见了什么绝世美景,欣慰又幸福。
皇帝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死者为大,更何况张寒年并没有做出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这事就算揭过了。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冒犯皇室,触了皇家的霉头,全家都得跟着一起完蛋。
不是所有人都有那种被从轻发落,不练累家族的运气。于是知情的,不知情的都纷纷噤若寒蝉,倒让这件事慢慢消失在了人们记忆中。
深情没被辜负,这也算是这些天唯一的安慰。
可惜那张秀才与妻子三条人命,却无辜枉死了。
但他脑海中却多了一些不解,那黑衣男子究竟是谁,有何企图,死去的这位张秀才是谁?
谢长陵问夜玄苍:“你可知这“张秀才”的名字叫什么?”
夜玄苍道:“张柱。”
原来是张寒年过继的儿子。
但时间不对,样貌不对,华年姑娘究竟是怎么将张柱认成张寒年。还有那定情信物,华年姑娘说她亲自看见“张秀才”将那簪子送给新娘,可那簪子,谢长陵找了许久,却不见踪影。
谢长陵觉得真相就在眼前,却又充满了层层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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