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少女

　　第七章：或许可以快乐吗？
　　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刻意地去那个街区，那个长椅，他每天都在哪儿。
　　莫里从高中辍学，原因是太爱乱七八糟地读书以至于没有一丁点时间挤出来学习那些应试的垃圾理论，理论是世界上最自以为是的东西——人类的理所当然。
　　作为一个自然人，我们都有权不接受他人强塞给我们的精神大粪（消化过的残渣滓）。
　　但是他在生活里可不能像做水果色拉一样任性，如果他的家庭知道了这件事，或许会在大街上剥光他的衣服打屁股。
　　男人在妈妈和女性朋友面前可是两个样，这句话你总会明白。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莫里面前我好像能卸下所有防备，又或者是装作一个阳光小美女一样咯咯作笑。
　　我能听出来我们越来越私密的谈话中的甜腻，但是还是不厌其烦得接住他的套路和试探。
　　甚至于他把嘴巴凑过来，我都没有战栗一样的电击感。
　　我只是痴迷于他嘴巴的温度，像是冬日穿着毛绒绒的家居服缩在被子里的贴切和舒服。
　　如果他有另一个名字，那绝对是天使——他就是不同，他就是打破一切理所当然的出现吗？
　　在一周的约会之后，我们同居了。当月牙攀上同样洁白的百叶窗的顶点时，深夜的中点。
　　我看着面前像婴儿般酣睡的莫里，竟然会发自内心的笑，虽然有时笑着笑着又流下眼泪。
　　我从那个男人之后就把□□看作一种必须完成的任务，似一匹发疯的母狼到处滥交。
　　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奇特的泄愤方式，世人皆是我的仇雠。
　　我像一个被吹到圆滚滚的气球被莫里一锥戳破，变得软塌塌，微笑的软塌塌。
　　第一次体会到爱这个抽象的词是什么含义。
　　爱这个词的意思是你喜欢惨了一个人，想把他捧在手心里揉碎一样的快乐，但当他痛了、哭了，你也像吃了石子一样难受。
　　是吗？
　　是的。
　　眼前人的睫毛翘翘的，挠着我的心痒痒的，我又笑了。
　　但是我无法入睡，因为深入到胃里面的害怕。
　　如果他知道了我的过往，还会爱我吗？当脑海里冒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可笑，因为我都会说不。

　　飞蛾扑火时，一定是极为快乐的罢。

　　我们一周五六次，图书馆里的性健康手册说一对正常的情侣的正常次数是三次一周，最多不超过六次。
　　哇，我们是安全范围内的。
　　莫里大四岁，却像一个老绅士一样的温和好脾气，早上会准备燕麦牛奶和面包片，晚上我们两个则把意大利面煎着吃。
　　（超级市场买来的意大利面年末会大力度促销，妈妈曾经总是一次买几十包，而我遗传了她的奇异吃法，莫里也喜欢！）
　　从日出到月斜，他和我背靠背读书，我常常失神，心绪胡乱漂浮，却安安稳稳。
　　时间淡似月光甜如牛奶糖果。不满而足。
　　这样平淡的日子曾经对我来讲遥不可及，如今却习以为常。我甚至想过此生就这样流水般逝去。
　　一年后，莫里高中“毕业”，偷偷辍学的事情终于被家里发现，和家里大吵了一架后彻底搬来和我住在一起，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不同，是吗？除了我们俩得出去讨生活才能支付得起高昂的物价。
　　莫里很快在快餐店里找到了一份送餐员的工作，而我在尝试了做三明治、送牛奶、清洁员等几份工作，都被莫名的人际交往抑郁而被迫辞工。
　　我无法与同事建立友好的关系，不想和他们任何一个人存在友谊这种东西。
　　或许是因为我拥有透视的超能力，我可以看到胸膛里砰然跳动的暗红色心脏上蜿蜒的暗黑色脉络，组合成诡异图案的脉络，所有人都无法被相信。
　　所以只能保持冷淡。
　　白天，莫里去快餐店，夜晚，他去我里面。我们加起来的时间只有夜色赐予的八个小时。
　　而我们分离的时间里我常常随意坐在家中的任何一个位置，出神或者看莫里带来的书籍。
　　不可抑制地，脑海中开始播放一些片段，莫里笑着的棕色眼眸、穿着高领白色毛衣的妈妈和醉醺醺的爸爸、被剥开的香蕉和贮藏室里了无事事却怡然自得的小女孩。
　　这是我这一生都无法摆脱的印记，我的宝藏和耻辱。我好怕，他那么干干净净，而我肮脏到了尘埃。
　　直到有一天，莫里盯着我的芭蕾舞鞋说，你为什么每天都穿舞鞋，不觉得厌烦吗？
　　我抬起头看他，他的眼睛里有让我害怕的冷漠。
　　像是被扔到了北极的寒冰中。
　　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和他说一句话，因为我所有的勇气都被那一个眼神击碎了，我全部的重量。
　　很快，两周后，当我醒来，发现他不辞而别，留下了一张纸条。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那天吗？你穿着蓝色洋装，像童话里的公主突然降临在我的世界里，你和我第一次说的话是今天天气真不错，你的笑容像比难得的晴空还要耀眼。可是这样的笑出现在你脸上的次数越来越少，你常常一个人出神，就连□□时都心不在焉。我曾经爱你，但这种强烈的感情渐渐和我失去了感应，空虚已经把我透支了。我陪不了你了，希望你快乐。”
　　那一瞬间，没有难过，只觉得身体里什么东西被抽离了。
　　头很痛，眼前一黑，沉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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