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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无灵犀(生子)
后来的一个月,凌夕过得很平静,他只需要每日去陪柳弗说会儿话下会儿棋,或者只是静坐一会儿,就可以了。
其他人都很羡慕凌夕,觉得他那么一副平凡的容貌,居然可以找到一个对他如此谦顺的人,嫣儿却是一半欣喜一半忧愁。
凌夕很少去前院了,柳弗习惯到后院来找他,有了柳弗的安排,凌夕有了一间宽大的房间。
凌夕走进热闹的前院,刚刚掀开帘子,就撞上了一个人。抬头后,凌夕却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是一个月前的那个男人,男人一身玄衣,散发着一股王者气息,让凌夕止住了当即捅死他的冲动。
“十三爷,您没事吧?你怎么回事,走路没长眼睛吗?”跟随男人的人连忙上前来推开凌夕。
‘十三爷,十三王爷迟非鱼。’凌夕暗叹一声,幸好他没有动手,不然死得不知道得有多惨。迟非鱼是当今皇上的十三弟,皇上子嗣单薄,并且都是庸才之辈,所以年轻的迟非鱼是很受皇上宠爱的。
“你看什么看,还不快给十三爷跪下请罪。”凌夕被人一脚踢倒跪在地上。
“算了,本王又不是到这来找麻烦的,下去吧。”迟非鱼开口道,嗓音一如之前,只是没有低沉隐忍,而是高亢响亮,让人觉得可亲可敬。
凌夕不经意间和迟非鱼对视了一眼,然后马上低头让开,心中暗暗祈祷,迟非鱼千万别认出他。
如凌夕所愿的,迟非鱼真的没有认出他,凌夕现在的样子和之前相差甚远,而且迟非鱼当时中了药神志不清,所以应该是并没有太记得凌夕的样子的,这是凌夕的猜测。
只是凌夕起身后,就感到了一阵头晕,然后直直地栽在了地上。
凌夕再醒来时,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有大夫正在给他把脉,柳弗和嫣儿站在不远处有些焦急。
看着大夫紧皱的眉头,又欲言又止的样子,凌夕算了下时间,心里咯噔一声,连忙一手覆住大夫的手,从枕头下摸出些碎银塞给了大夫,向他微微摇头。大夫只好无奈地叹口气,起身道“这位公子只是气血太虚了,没什么大碍,补补就好了。”
送走了大夫,凌夕却如同跌入了冰窖,半天回不过神来。
“小溪,你没事就好了,你跟我离开吧,这里不适合你。”柳弗害怕哪次凌夕又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晕倒。
“你别费口舌了,我不会跟你走的。”凌夕对待柳弗依旧是决绝的态度,柳弗还要再说什么,被嫣儿拦下了,柳弗只好垂头丧气地出去。
第二日,凌夕悄悄出去了,去找那个给他把脉的大夫。
“公子,你的脉象很奇怪。”大夫把银子还给凌夕,他当时并不是要凌夕的银子,只是想让他安心些。
“我知道,是喜脉对不对?”凌夕平静道。
“是,老朽从医二十余载,从没见过如此脉象。”老大夫也很惊叹,因为凌夕从外表上看去就是个男子,脉搏也很有力,怎么会怀孕了?
“没什么奇怪的,我天生如此体质,自小就有神医告诉过我父母。”凌夕冷静地起身,把银子给大夫,还又多加了一些。“大夫,我知道我这样违背常伦,我不想有更多麻烦,还希望你帮我保守秘密。”
“公子,你多虑了,治病救人是我的事,散播谣言可不是我的事。”大夫不肯接受银子,但凌夕只是鞠了一躬就逃一样的走了。
凌夕有些迷茫,他记得父亲给他说过的话,所以那晚才想要阻止迟非鱼的举动,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是后话了,他的肚子里有了一个新的生命,他现在自己都如同飘零的浮萍,无处安身,怎么能养好一个孩子。
或许可以从迟非鱼身上下手,凌夕心想。
但是最后回到青楼后,凌夕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一路上他打听后对于迟非鱼的评价,他着实不敢恭维。
生性潇洒浪荡,常年流连于花草间,处处留情,一个这么多情的男人,却从没有人生下过他的孩子。
其中缘由,大家自是心知肚明,毕竟迟非鱼接触的那些女人有几个身家清白的,没有哪个皇家子弟接受得了的,至于子嗣,当然想都别想。
凌夕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别说他是青楼小倌,就是他男人的身份,都不会被接受,说不定那个宠弟狂魔的皇帝还会为了皇家名誉把他杀了。
又是忧愁了一整晚,凌夕完全无心睡眠,为突然多出来的一条生命做打算。
既然无父无母疼爱,以后还要受人白眼,凌夕觉得他不如早早了解了这个孩子的好,于是下定决心般地走进了药铺。
提着可以解决掉一条生命的药,凌夕觉得他的步伐异常沉重。
看着在母亲怀里哇哇大哭的婴儿,街上欢笑的小孩儿,追逐着打闹的孩童,凌夕心下一凉,好像听到了一个糯糯的声音在喊着“爹爹…爹爹…别不要我…”
凌夕扔下了药包,快步地走回去,他心太软了,连鸡鸭都不舍得杀的他,让他杀掉一个孩子,他是真的做不到。
自己是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难道还养不活一个孩子吗?凌夕问自己,最终下定了决心。
他要走,离开京都,去哪里都好,去一个柳弗,迟非鱼都找不到他的地方,把这个孩子作为他的期待活着。
又和柳弗相处了三日,凌夕表现得和之前一样,只是对嫣儿话多了些,他决定要离开了,最舍不得的就是嫣儿了。
“柳弗,你赎我离开吧。”凌夕对柳弗提出,现在能带他出青楼的只有柳弗,他只好放下姿态请求柳弗,因为时间拖得久了,可能不太好。
迟非鱼常到这里来,若是他怀孕的消息泄露了,这种稀奇的事怕引起迟非鱼的注意,要是发现他怀了他的孩子,可就不太妙了,到时候别说孩子,就是他的命可能都保不住。
“小溪,你终于想通了,太好了。”柳弗等了一个多月,终于等到了凌夕这句话,自然是激动得很,若不是为了不刺激到凌夕,他可能要把凌夕抱起来欢呼了。
“少废话了,我明天就要走。”凌夕起身说了一句,就起身去收拾东西。
“好好好,都听你的,你现在要走都可以。”柳弗笑道。
在好些人艳羡的目光中,凌夕被柳弗扶上了马车,凌夕又伸出头和嫣儿告别,嫣儿笑笑,从凌夕三天前忽然的举动中,她就知道这么一天要来的,也好,她的恩情也差不多报完了。
“嫣姐姐,你保重。”凌夕给了嫣儿一包桃花酥,这是他现在唯一能给的了。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记得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知道吗?”嫣儿嘱咐凌夕,当初刚刚到这里来的时候,凌夕就差点受不了折辱自尽了。
“我记下了。”凌夕泪别。
“小溪,你以后要是想嫣姑娘了,我们还可以来看她的。”柳弗安慰凌夕,如果不是嫣儿不愿意走,他也把她赎走了。
柳弗一直和凌夕同乘马车,凌夕根本找不到机会离开,还好中途遇到了一处茶庄,凌夕才找到借口停下来,出了马车。
“小溪,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娇气。”柳弗笑着要扶下凌夕,凌夕直接无视自己下来,然后自顾自的走进茶棚。
柳弗只好无奈地跟在后面,其他人则守着马车,没有进去,只有一个人跟着柳弗进去了。
凌夕随意地点了一壶茶,只喝了一口,可能是茶太浓了,一股恶心感就上来了。
“呕—”凌夕没忍住一口吐了出来,然后闻到煮茶的味道,更是一个劲的干呕,把柳弗吓坏了,连忙叫人给他递清水过来。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凌夕才松了口气,想来是旅途奔波劳累,马车又走得急,颠簸得有些晕车了。不过正好,也为凌夕提供了机会。
“小溪,没事吧?”柳弗要给凌夕擦嘴。
“我要换衣服,这都脏了。”凌夕淡淡说着,把被茶渍打湿的衣服拎起来给柳弗看。
柳弗知道凌夕从小爱干净,这点他当然不能忍受了,于是点头,让身后的人去马车里取套衣服给凌夕换。
“把我的包裹拿过来,我自己找一套。”凌夕加了一句,柳弗也应声好。
凌夕走进茶庄的后院,柳弗和他一起进去的,进入向茶庄老板讨来的房间,凌夕把柳弗拒之门外,柳弗知道凌夕性格,只好在门外守候。
凌夕进入房间就紧张起来,他要想个办法在短时间内迅速从柳弗眼底下消失。
在房间内摸索了一阵,他终于找到了个封了的窗户,还好他进这后院时留意了一下,感觉这尽头的一间房间应该是有面向外面的窗户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凌夕才撬开了窗户,其间他一直用咳嗽和呕吐做掩饰。
房间内安静了许久,柳弗觉得有些不对劲,喊了凌夕几声,却没有人应答,柳弗踹开了房门,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扇破烂的窗户门在地上,窗口外空荡荡的,踩过的脚印都已经被扬起的落叶覆盖了。
柳弗暴跳如雷,连忙带人去追,却不知凌夕已经去了哪里。他知道,这一次要找到凌夕,更是难上加难了。
其实凌夕并没有走,他依旧躲在茶庄里,等柳弗暴怒地带人走了,他才从床底下爬出来悄悄注意着柳弗走的方向,然后背着包裹向反方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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