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暂寄

作者:风清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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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海无涯,云程有路(叁)


      阳光刺破云层,将天幕染成大片橙红。郁璟同奉之、君植三人行走多时方至弘文馆。只见其屋舍俨然,房顶曲线舒展开朗,出檐深远,形成最具魅力的冠冕。庭院幽深宁静,端是一派祥和安定。
      郁璟刚进门,便见一衣着得体,年纪尚小的皇子说道:“五哥哥好不守时,都近辰时才到,难道不知少傅最恶的便是不守时之人吗?”
      郁璟不作应答,又听另一位皇子劝慰道:“五哥哥今日才到太学,之前又未受史少傅教导,定不知规矩。哥哥又何必如此。”
      郁璟见两人生的相似,便已知他们为袁修媛所出的双生子。年长的名为郁玓瓅,年幼的为郁玥瓅。他听二人的冷嘲热讽,心中只觉好笑,面上却装出一丝尴尬。
      他正装作无措之际,却听于前席倚墙而坐的皇子道:“五弟毕竟住得偏远,难免误时。十五、十六又为何如此苛责兄长呢。”
      郁璟见他着鸠羽色上好丝绸,其上绣着雅致的菖蒲花纹。雪白的滚边连同他左腰系的半圆翠绿玉玦交相辉映。左眼角的一颗小痣更衬得面容俊朗不凡,一身贵气。原是任昭仪之子郁绍玮。
      “三哥,此言差矣。五哥既是兄长,难道不更应以身作责,为我们树立好榜样吗?既然明知路程较远,又为何不早些动身呢?”郁玓瓅反问道。
      郁绍玮还未回答,便只听一人说道:“诸位暂且安静,少傅马上就到了。若见室内如此喧哗,必会动怒。十五、十六也不愿再抄书吧。”
      郁璟偏头正见伴窗而坐于前席的皇子说道。只见他一身绛紫色绸衣,一尘不染。修长的手指正轻拾书页,微阖的眼睑在日光映射下倒影出优美的弧度。左右两边各系一块豆青色玉佩。恰是龙章凤姿,天质自然。正是贤妃之子郁韫珏。
      郁韫珏见郁璟被人刁难,边翻书便随意说道:“五弟既已误时,今日便坐后席,以示惩戒,望来日可改。十五你也别老盯着你五哥,还不温习功课。若少傅抽查,你也知后果如何。”
      郁玓瓅听此才不情愿地回位看书。郁璟方得以入室。他行到郁韫珏处向他颔首轻声道:“多谢。”
      郁韫珏未答,只对正与欲向后席溜去的十皇子郁石玙说道:“小十,你又在干吗?”
      郁石玙朝他讨好一笑道:“四哥,我昨日功课还未完成,你替我挡挡,让弟弟我逃过这一劫吧!”
      郁韫珏见他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怒笑道:“还不快去。”
      “遵命,我的好四哥。”郁石玙说完便连忙跑过去挨着郁璟坐。
      郁璟正欲看书时,却见左方递来一张纸,其上写道:“五哥,放学后跟我回玉笙楼吧!”
      他抬头看着郁石玙乞求的眼神,心中一软,颔首轻声道:“好。”
      郁石玙铜铃眼中顿时充满了喜悦,随后才开心地摆开课本做着功课。
      郁璟见他这般率真可爱,也温柔一笑,之后才开始看书。

      时至巳时六刻,史少傅讲完课后,照例布置功课后便施然离去,不作任何停留。
      郁石玙想着和自己喜爱的五哥共进午餐,心中甚是喜悦,嘴角也不禁挂上微笑。
      郁石玙兴高采烈地正欲离开时,却听郁韫珏说道:“小十,勿要贪玩,早些回宫,别让德妃娘娘担心。”
      郁石玙朝他讨好道:“好四哥,我今天一定先回玉笙楼。嘻嘻。”说完便蹦蹦跳跳地离开。
      郁韫珏看着他活泼的身影,宠溺一笑。及至郁绍玮一行人从身旁经过时,他立刻收敛笑意,只略微向他们点头示意,便毫不犹豫地离开。
      郁绍玮见他如此,心中不满,面上却不起波澜,只是向双生子说道:“十五、十六弟,你们快些回宫吧,别让修媛娘娘挂念。”
      郁玓瓅却抱怨道:“三哥,你就任他如此……”
      郁绍玮正声道:“十五慎言。四弟年幼,加之贤妃宠爱,难免……我这个做哥哥的难道不包容他吗?”
      郁玓瓅努了努嘴方道:“四哥分明就要比我大得多,也就三哥这般容人......那我和十六就先走了。三哥也早些回宫吧。”说完便向他拱手行礼,方带着弟弟离开。
      郁绍玮见二人离去,才负手离开。
      郁璟在屋内将几人谈话听的一清二楚,朝郁玓瓅离去的方向,不屑一笑后才朝君植吩咐道:“你回宫告诉花美人,我今日随十弟用餐。便不回宫,让她别等我。”
      处理完一切,他才带着奉之前往玉笙楼。

      郁璟刚到门口,便迎面扑来一人。他连忙把人抱住才道:“小十,日后不可再如此,若是受伤了,可怎么办。你的那些奴才也不当心些。”说完便冷眼看向郁石玙身后的奴才,让他们惊得一齐跪下。
      郁石玙抱紧他,脸颊在他胸口蹭道:“五哥,别怪他们,我只对亲近之人如此。”
      郁璟听完,只觉心底一片柔软。他还未言,便见郁石玙挽着他的手走到桌前,听他说道:“十哥,这是我最爱的芙蓉糕。十哥快尝尝。”说完他便拿起一块吃掉。
      郁璟为他擦去嘴角的残渣,才拿起一块细细品尝。

      凌菡苑内,郁绍玮正在室内做功课,突然见母妃任芷若面露难堪地进门。他连忙跑过去扶任昭仪,道:“母妃,何事不顺?”
      任芷若向身边宫女示意。贴身宫女银朱立刻将门关住。她才拉住郁绍玮的手,走到书桌旁坐下道:“玮儿,母妃就你一个孩子,你一定要争气,不要让你皇奶奶……”话还未完,她便拿起手帕开始擦拭眼泪。
      郁绍玮见她如此,急忙边替她擦眼泪边道:“母妃,可是皇奶奶又为难你了……”
      任芷若看了下他,才支吾道:“玮儿...母妃...没事。只要你记住,皇室除了母妃没有人是对你真心的。那些人都是披着人皮的饿狼,他们潜伏在暗处盯着我们,我们稍有不慎就会被他们吞噬。你要努力,替你死去的…弟弟报仇。母妃受再大的委屈都没事。”
      郁绍玮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才神色严肃道:“母妃放心,孩儿必不负你的期望。”
      任芷若立刻止住眼泪,握住他的手道:“好孩子。”
      郁绍玮听到她的夸奖,反握住她的手开心笑着。

      玉笙楼内室。
      聂德妃看着站在面前抓着衣袖的宝贝儿子,年轻美丽的面容泛起无奈的神色,她伸手抱住儿子,刮了下他小巧的鼻子,叹道:“你又和你的十哥在一起?”
      郁石玙抬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她道:“我喜欢十哥。为什么我要和其他兄弟形同陌路。我们明明就是兄弟啊!难道就因为不是同一个母亲所出,就非得如此吗?”
      聂德妃悲哀地看着他,突然将他抱紧道:“小石玙,你快些长大吧。到自己的封地去,早些远离这吃人的皇宫……”
      “皇宫不适合你...它会毁了你的”她在心中无奈叹道。
      郁石玙只是伸手抱住母妃,把脸幸福地埋在她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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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学海无涯,云程有路(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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