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原来是你

作者:周梦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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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误会


      “赵慕涵?”王世玉笃定地开口。

      “山长,此事与赵慕涵无关。”马文才剑眉一挑看向祝英台:“怎么,敢做不敢认?”

      虽说赵慕涵知道马文才不怕得罪书院任何人,现在指认祝英台可能只是误以为人家没担当,他瞧不起罢了,但他肯在第一时间为她出头,她难免有些感动——他方才许下的话,并非说说而已。

      “不是赵慕涵?”王世玉脸一板:“那是谁开的头?站出来!”

      祝英台默默不语地走上前。

      “是你?”王世玉正色问:“祝英台,你为什么带头吵闹?”

      祝英台轻道:“我在家里一个人独住惯了……”

      “现在是在书院。”王世玉见祝英台还有话说,严肃道:“既然出门求学,就要抛弃在家养成的骄纵习惯,学学赵慕涵的随遇而安。当年人家不过虚岁十五,便随百里神医四处行医,一路上帐篷草屋、荒郊树林也都过来了,你们在书院尚且有砖瓦挡风遮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说这世间事哪有件件如意?好了,按照师母最初的安排,都给我回房去!”

      不如意的众学子垂头丧气地散了。

      “慕涵兄,走吧!”马文才见赵慕涵也是神色颓靡,不由沉下脸:“难道你根本不想与我同房?你——”

      “慕涵,你就别走了,算一算,咱们也有两年没见了,晚上陪我和小兰一起吃饭吧!”山长走过来出言留人,赵慕涵正好也有话要和他说,便应承下来。

      马文才没得到答案怎会放人,抬脚便拦住了她:“赵慕涵——”

      “文才兄你别闹了,我有事儿要跟山长说,你先回房吧!”她此时是忧心忡忡,哪有精力去做逢迎之事?

      “赵慕涵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马文才脸色铁青,但碍于王世玉在此也不便发作,只能气急败坏转身离去。

      看着他拂袖而去,赵慕涵却懵了——她怎么敢跟他这么说话?也许……在他为自己挺身而出时,她便把他当做真正的朋友了,因为是朋友,才在不知不觉懈怠起来。朋友不需要顾虑重重,不需要虚与委蛇,可他却因此生气了,难道他并没有把她看做朋友,才无法忍受她的疏于逢迎?虽然不想承认,可她的确很委屈。

      人群散去,王兰看赵慕涵神色不对便来嘘寒问暖。王兰的妹妹王蕙听说眼前这个丰神俊朗的男子医术颇好,是两年前的父亲和姐姐在山下认识的神医之一,也兴奋地围上去说话。王世玉由二女和赵慕涵交流,偶尔出声询问赵慕涵老友兼同窗的赵辛觅——赵慕涵生身父亲的近况。

      这样一来二去,也到了用饭的时间。

      “慕涵,今天下午,你是不是和马文才有什么不愉快?可需要我出面调解?”王世玉早注意到刚才马文才脸色不对,赵慕涵也似乎状态不佳,可却很有分寸地等她好些了才问。他知道马文才的父亲是杭州太守,赵慕涵的父亲赵辛觅刚调到杭州做郡丞,上下级的关系,若他们二人在书院相处不好,对两家来说可是件麻烦事。

      “是啊赵慕涵,我听说你父亲与山长乃是多年的同学,你与马文才也算家世相当,才特意请山长夫人安排你们两同住。之前他替你和众学子交束脩时,我见你欣然接受,便知道你也有意与他结交,如今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你可要好好把握啊!”陈子俊在祭孔大典后才得知她的身份,也知道和马文才的父辈是上下级关系,才建议将两人安排同房的。

      赵慕涵拱手行礼:“原来是这样,真是谢谢世伯和夫子,对慕涵如此关照。请两位放心,我与文才兄已经交了朋友,我们关系很好,没什么不愉快的。倒是小侄有些事想求世伯帮帮忙。”

      王世玉放下酒杯:“慕涵有什么需要世伯帮忙的尽管说,只要不违反书院规定,又是我能力所及的,世伯一定鼎力相助。”

      “这次来求学,慕涵答应父母低调行事,小侄的性子世伯想必也了解,所以想请在座的各位长辈,还有王兰王蕙两位妹妹成全。”赵慕涵举起酒杯,只等王世玉反应。

      “你的性子难道是……低调?也是,我几乎忘了,除了遇上病患,你的确一贯低调。”王世玉决定听从同窗及其夫人的意思:“既然这也是辛觅的意思,世伯一定成全。小兰,今后我们在学子面前,就少提两年前的事了。至于子俊、夫人和小蕙,你们顺其自然便可。”

      陈子俊颇为头疼:“那座位一事如何是好?慕涵今日又上缴了二百两金的束脩,上等座位已是定了,就在第一排,离讲桌最近那桌,如何低调?”

      赵慕涵十分想说“不若夫子将我上缴的束脩退回吧?”可如此一来陈子俊到手的束脩都飞了,这么小心眼得人真不会记恨她?她霜打的茄子般恹恹道:“没关系,我可以坐到后面去,夫子明日随便留个位子给我就好。”

      大家见赵慕涵神情认命,误以为她这次求学本打算大显身手,奈何被父母压制不得不低调行事,因此十分同情她,也都答应配合。

      用过晚饭,赵慕涵与众人拜别,走在书院小道上抬头一看,已是夜幕降临。纯净的天空繁星点点,但不管怎么好看,她都忘不了刚刚被赵成君一举送出的二百两黄金!

      赵慕涵越想越有气,打定主意要好好整整赵成君这个罪魁祸首,如果能一举把他赶回家去,留下好糊弄的小风在此是最好不过了。她找到寝室,见屋门紧闭,她的行李竟还在门外!小风依偎在赵成君身边,细细看去,原是给在赵成君补衣服。马统却守门口,防贼一样盯着他们。

      她走去语气凉凉地问:“小风、成君,怎么还不把行李搬进屋去,你们就是这样照顾我的?”

      小风很委屈:“公子,您总算回来了!马公子不许我们进去收拾,怎么办?”

      赵慕涵对小风心一软,将矛头指向另一人:“赵成君,不过是个小胖子挡着,难道以你的本事还闯不进去?”

      马统闷闷地道:“喂喂,赵公子你别再说我胖了,公子都开始嫌弃我了!”

      “可以啊,等你不胖了我就不再叫你小胖子。”赵慕涵执着地将视线固定在赵成君身上。

      “马统自然不是问题,但马公子就不好办了……”赵成君指着他衣服上快缝好的破洞:“若我躲得再慢些,这一箭就得请您来帮忙处理了。”

      赵慕涵一脸的幸灾乐祸:“说说,你们干了什么好事,惹得那混世魔王放箭警告?”

      小风“噗嗤”笑了:“混世魔王?听说以前老爷夫人这样叫大公子和二公子呢,但是现在,您说的是马公子吗?”

      赵成君却问:“您怎么知道只是警告,不是存心杀人?”

      “凭他的身手,若真要杀你,你虽不至于死在他的羽箭之下,但也不会只是破了衣服。”赵慕涵微微撇嘴:“你们倒是说说,好端端的他为何不准你们进去?”

      小风很无辜:“不知道啊,我们什么没做,连混世魔王的面儿都没见着,这话还是他家马统传达的。”

      马统立刻表态:“是啊,我家公子说了,不准你进去!”

      “凭什么啊?他吃错药了,还是心情不好,你怎么也不劝劝?”赵慕涵本来就委屈,现在更不乐意了。

      “我劝了,可公子不听我能怎么办。”他见赵慕涵面色不善,撇嘴嚷道:“你就是打我,我也支持公子找你算账!虽然我家公子性格难以琢磨,但今天也给你出头撑腰了,可你呢?哼,不想与公子同房,还惹他生气!亏得他把你当朋友,为了你,还不惜与家财万贯的祝英台交恶……”

      “你说他把我当朋友?等等!”赵慕涵奇道:“我什么时候说不想和他同房了?”

      马统愤而指认:“你说了,我都看到了!就在山长让我们散了的时候,我家公子问你时,你却说他胡闹。”

      赵慕涵无奈道:“你也说了我没说不愿意啊……算了,和你说不清楚,我去跟他解释。”她横了自己两书童一眼:“至于小风和成君,束脩的账我们以后再算。”

      两书童认命地埋下头去。

      赵慕涵推开门,马文才已经换下衣服,仅着白色丝绸中衣,坐在床上专心擦拭弓箭。他见进门的是她,立马搭箭上弓,箭尖直指她脑门:“你来干什么,给我滚出去!”

      “文才兄,我有话要跟你说,弓箭无眼,先把它们放下。”她知道马文才自尊心有多强,因此对自己没顾及到他的感受而十分歉疚。可她刚进门,帽子便被他的箭“嗖”一下射中,还给箭羽刮住钉上了门框。赵成君和小风把她当块宝急忙来助阵,可马文才却当她是根草,二话没说就给了她一箭,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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