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美人杀人事件簿

　　(20)

　　真可惜，盈芝所看到的另一个孩子是没有面孔的。是的，就如鸡蛋壳一样，滑溜溜的。

　　未免过度刺激，他们唯有耐心等待下一次催眠。

　　在盈芝过去几次杀人现场的形容中可以得知案发地点曾经更换三次。所以料想凶手至少搬迁过三个城市，最后就是警方目前认为的本市。

　　以凶手的犯案手法及用具推断，他应该有制作标本的经验，而其磊落的刀法，千惠与陈寰一致认为与法医之类的职业有关，许多法医都有制作标本的习惯，不是吗？因为这几个推测，警方即时查访了K市、Y市及这里的所有法医，然而并没有任何发现。

　　暂时放下手上的报告后，千惠走到楼下的「乔吧」。

　　“小乔…”千惠坐上了酒吧柜台的高脚椅。

　　“马丁尼到。”小乔适时地把马丁尼献上。

　　“那么快？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间会来？”千惠好奇。

　　“最近我发觉，只要有一个顾客出现，不到五分钟妳就会下来。”小乔轻声说，“我怀疑他在跟踪你哩。”

　　千惠不动声色低头喝她的鸡尾酒。最近被那些案件烦恼得没留意其他事物，一休息就来「乔吧」，呆了大概三杯酒时间又赶回诊所继续做报告。诊所里设有卧室，很多时候她都留在这里过夜。

　　她假意转头往手提包拿出笔记本，这个时间顾客不多，所以一眼就知道有谁在留意她了。

　　竟然是他……陈维康。他，跟踪她？

　　千惠假装很惊喜地打招呼，“欸？怎么你会在这儿？妳的小女友呢？”

　　“倪医生你好。”他忙站起来，“她…她不得空吧？况且她也不是我女朋友，我不是很清楚。”

　　“哦？小两口有一点争执是健康的。”千惠说着坐了下来。“她很活泼漂亮呀，你要好好地把握。”

　　“呃…嗯。我觉得你们的眼睛很像，都很漂亮。”他腼腆地说。

　　“哦？是吗？我倒没注意。你怎会在这地方？”千惠转移话题。上次代课收到的学生情信不少，她必须让他们知道该以学业为重。

　　“我来买宁神茶…就在楼下商店。”他说谎，千惠当然知道。

　　“哦…”她喝了口马丁尼。

　　“我先走了，爸爸可能在等着我。”陈维康站了起来。

　　“OK，再见。”千惠挥手道别。

　　“他来这里很多趟了吗？”她问小乔。

　　“我看有一个星期了。每次他进门不久你就会到，都是默默地坐在那角落。这两天我才留意到他都在望着妳这个方向。”小乔边翻报纸边说，“你魅力还真大呀，学生哥都拜倒你裙下。哎哟，你看，又有女孩失踪啦？离家出走好了，不好像上次老教堂事件一样，吓死人了。”

　　千惠瞄了瞄报章上的照片……是她？！她马上冲出门口追至楼下，陈维康早已毫无踪影了。

　　（21）

　　原来警察已到大学调查过诗亚的失踪了。过去与诗亚接触的同学都被查问，包括陈维康。

　　她失踪那段时间，陈维康前后一个星期都没上课。他说是老家有事所以必须回去一趟，所以并没有受到质疑。

　　千惠看着警方刚刚传来有关龚诗亚失踪的资料，做完催眠的盈芝在一旁的沙发休息着。

　　“不…哈哈…爸爸不要…”盈芝冒着冷汗说梦话。“啊！”她突然睁大眼睛坐了起来。

　　“盈芝，你还好吧？做梦而已…别怕。”千惠赶紧安慰她。

　　“又是噩梦。这次我手中握着一样的刀，慢慢走近一个女孩面前，她惊恐地看着我。她的嘴吧被封住了，身体好像也被绑着。这跟之前的梦不太一样，而且似乎有人在阻止我伤害这女孩。”盈芝额头冒着汗说。

　　“你看到其他人的脸孔吗？”千惠问她，显然跟以往催眠的不同，过去都是尝试追溯之前发过的梦。而这次却是崭新的梦境。

　　“没有…只有那女孩。等等…”盈芝移后了身体，再看了看千惠说，“我觉得你们的眼睛很像！”

　　又是这一句，不是那么巧吧？千惠急忙翻开文件夹里的传真照片，“不是这女孩吧？”

　　“……！”盈芝睁大眼睛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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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踪的龚诗亚竟然出现在盈芝梦中？”陈寰气急败坏地赶来诊所。

　　“是…我们还没通知警方，毕竟梦境不能当证据。”千惠拿了咖啡给他。

　　“嗯…嗯…中间有什么牵连我们忽略了呢？”陈寰来回走动。

　　“你先坐下来吧！”千惠说。“盈芝，妳真的不认识龚诗亚？”

　　盈芝抱膝摇摇头，“就像之前那些女孩们一样，我不曾见过他们。”

　　“我想现在唯一的交集点是我与龚诗亚有一样的眼睛。”千惠歪着头说，“还有……我们共同认识一个人。”

　　“谁啊？”陈寰急问。

　　“妳认识陈维康吗？”千惠望着盈芝。

　　“陈…维…康？”盈芝眼神有点空洞地重复了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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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惠、盈芝及陈寰决定通知警方有关梦境，因为考虑到了龚诗亚可能还有生存机会。虽然梦境中并没有第三者存在，而盈芝也不认识陈维康这名字。千惠还是建议警方再次招陈维康问话，毕竟他与龚诗亚多次出双入对，或许可以提供什么线索。

　　当他们三人走出重案部办公室时，盈芝突然感到晕眩。千惠及陈寰赶忙扶着她。

　　“倪医生？”有把声音响起。

　　还有谁？正是陈维康。

　　“你为什么在这……？”他突然静了下来，眼睛瞪着盈芝看。

　　盈芝虚弱地回望他。

　　“这是……？”她扶着额头问到。

　　“这位是维康，我之前代课大学的学生。”千惠介绍到，“这是盈芝，我的病人；而那是陈寰。”

　　“噢……你好。”盈芝看起来更虚弱了。

　　“好了，我们先走了，她不太舒服。”千惠跟陈维康道别。

　　(22)

　　没想到会在警察局遇到倪千惠。

　　他们是为了什么而来呢？也与诗亚有关？还是那女孩？

　　说到那女孩，她……非常非常地像她。但是不可能的，她不应该会出现在此。

　　刚才遇到他们的时候，我那平复已久的偏头痛突然又发作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吗？脑袋像是有个大鼓般咚、咚、咚一下一下地敲打；身体明明直立可是头部却像牛顿摆一样向前又向后笃、笃、笃地晃动。若不是我紧握着当时身边的自动贩卖机，我想肯定出了洋像。

　　但最令我担心的还是为什么那些警察又来招惹我了。那天不是在大学给了他们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吗？应该没人看见我与诗亚在街上相遇吧？难道是倪千惠在对面街时瞄到？

　　今天他们又不断重复又重复地问同一个问题。我真的给他们烦透了，真怕自己会不小心失守讲错话。

　　我真不想承认爸爸是对的。他认为应该早点解决诗亚，不然会夜长梦多。那天他差点把她……还好我及时阻止。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她的下场跟那些女人一样。爸爸我们太冲动了，我们不应该把她带回家。

　　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爸爸？

　　（23）

　　刚才在车上盈芝已经不再头晕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说过去不曾有过这种感觉。脑袋不停地前后摇摆，如打鼓般咚咚作响。千惠认为这应该是偏头痛，难道是催眠做得太频密？

　　回到诊所已是傍晚，盈芝坚持要多试一次催眠。她觉得今天的灵感非常强烈，有预感应该会看到什么。千惠唯有答应她，陈寰也宁愿牺牲赶稿时间，呆在这儿等待。

　　“你打开眼前的大门…你现在已进入了那空间，知道那是哪里吗？”千惠问闭着眼睛的盈芝。

　　“这是家里的偏厅，跟之前的景象一样。”盈芝说。“我正翻着妈妈刚买的故事书，关于小精灵的。妈妈常说自己是小精灵的后代，因为耳朵也有一点尖尖的。”盈芝微笑说到，突然她的表情极速转化，“妈妈突然大喝了一声，那个人（鸡蛋壳脸）手里拿着一根火柴往瓦斯炉走去…他…在他转过头来时他对妈妈笑了。我…我看到他的脸了！”盈芝满额冷汗。

　　千惠及陈寰同步紧张地坐直身体望着盈芝，心中各自祈祷她千万别这个时候醒来！

　　“他的脸孔？他是谁？你认识吗？”千惠尽量平静地问她。

　　“啊～啊！火烧起来了！火蔓延得很快！我看见那人咚咚咚地跑了出去。我依然呆呆地看着那场火…直至…直至妈妈奋不顾身地把沙发上待折叠的毛巾弄湿，然后把我裹起来！我…我…！！”盈芝弹坐了起来。

　　“你还好吧？”千惠慰问她。陈寰不敢哼声，怕会吓跑了盈芝刚刚打开记忆的钥匙。

　　“我记起来了！原来妈妈是死在火患里的。”眼泪从盈芝的眼眶涌了出来“而那个…一直看不到脸蛋的人竟然是…刚才警局那个什么…维康？！”盈芝静默了片刻。“维康…陈维康？”

　　“你记得妈妈的名字吗？”千惠问，更与盈芝同步唸出一个名字，“殷华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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