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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怒
寒露想起什么似的说:“你打电话那天不是我生日,我生日在寒露。”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易朔喃喃。
“寒露、易朔你们俩站在这干嘛呢!”李秋歌不知什么时候窜了出来,她咋咋呼呼地喊。
寒露意识一下子清醒过来,寒气扑了一脸。再看向李秋歌,不由腹诽,她怎么跟个猴子似的,每次都是突然蹦出来。
“偶遇。”寒露说。
李秋歌哦了一声,兴致勃勃地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家?”
寒露说:“明天就走。”
“你呢,易朔。”
易朔脑仁疼,李秋歌一出现,就好像五百只鸭子一起嘎嘎叫,他淡淡地说:“没定。”
其实是不想说。
寒露和李秋歌一起回宿舍,由于几乎人走了大半,楼道里冷冷清清,李秋歌忽然压低声音,笑盈盈地对寒露说:“上次歌手大赛,黑幕是真的吧。”
寒露脸色紧绷,冷然道:“造谣不需要成本。”
“我才没有造谣,”李秋歌嘿嘿一笑,“程风荷是你妈手下的艺人,她当然要偏向你。”
寒露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伸手抓住她的领口,把她摁到墙上,悄悄在她耳边说:“你最好不要惹我,我不轻易动怒,一旦动怒,后果很严重!”
说完猛地松开她,头也不回地走掉,李秋歌在她身后喊:“家里有背景就了不起可以随便欺负人了吗!”
寒露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如果早知道她是这种不识好歹的人,当初就不该去警察局把她领回来。
寒露到家时林女士出差还没回来,她接到韩遂山的电话说是去美国看望孙丽娇母子,寒露说知道了。
她有一个活在别人口中的弟弟。据说他出生在冬至,本来打算取名为韩冬至,因为不好听,再加上他从小体弱多病,所以叫做韩冬荣。
取自诗经:“丽桂树之冬荣。”
寒露想到自己的名字,她寒露出生,所以取名韩露,那年林女士离婚,一怒之下改了她的姓。
响起前尘往事,寒露叹息一声。
她到家的第二天就去了附近的温暖之家,这是一家孤儿院,寒露每逢节假日就来这里当志愿者。
院里的工作人员和孩子都对她很熟悉,她从家里去的时候带了一些零食,孩子们都很开心。
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欢快地扑到她怀里,“露露姐姐,我想你了。”
寒露笑着说:“姐姐也很想你,小春上学乖不乖?”
小春今年七岁,刚上小学一年级,寒露特别疼爱她,看到她就好像看到八岁的自己。畏缩、胆怯、惊慌。
寒露连着一个星期都去了孤儿院,卢思韵打电话让她出去玩时她正在带着孩子们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她要拒绝,卢思韵不依,“你就来吧,人多热闹。”
越到年关,越天寒地冻,寒露穿了件厚重的
羽绒服出去,卢思韵在市中心的奶茶店等她。
卢思韵一见她,笑道:“我的大小姐,你是要把自己裹成北极熊啊。”
寒露哈了一口寒气,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争辩:“你见过哪头北极熊长得有我美。”
“你美,你美。”卢思韵笑得直不起腰。
寒露撇嘴:“喂。卢思韵,你至于笑成这个样子吗?人设崩塌了!”
卢思韵问:“没想到我还有人设。我什么人设?”
寒露转转眼珠子,笑道:“小仙女啊。”
初次见面被清纯外表迷惑,后来发现她是小太妹,再之后,她是史上最心善的小太妹。
卢思韵笑着推了推她:“你就损我吧!”
她们一人点了杯奶茶,端着奶茶出来卢思韵才感受到真真切切的冷,寒风跟针似的在脸上胡乱地扎。
她为了风度,只穿了件皮衣,她把手放进寒露厚实暖和的羽绒服口袋里,楚望在电玩城等他们,见了这架势,眼睛快要从眼眶蹦出来:“你行啊,男女通吃。”
卢思韵瞪他一眼,“说话好听点,这是我大学室友。”
寒露望了一眼乌烟瘴气的电玩城,跟卢思韵说:“我不会玩。”
“没关系,我们教你。”
教了半天,寒露也没学会,卢思韵也没了耐心,寒露干脆坐到一边看他们玩。
卢思韵玩了一会儿看着单独坐在那的寒露,冲楚望一摆手,“我们走吧。”
然后又去了夜色酒吧。
寒露觉得,她和卢思韵大概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灯光靡丽,鼓点强烈,舞池里一群年轻男女疯狂地摆动身体,角落充斥着酒杯的碰撞及失控的嚎笑。
卢思韵拉着她进入舞池跳舞,她尴尬地摆弄着身子,忽然音乐跳转,乐手嗓音沉稳沙哑,寒露如遭雷击。
居然是易朔。
她站在人群里,随着扭动的身体,而左右摇摆,她看到一个女人从舞池里走到他身边,咸猪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他镇静自若,一点没有反抗。
寒露十分生气,她挤出人群,她气势汹汹地跑上唱台拍掉那女人的手。
“你干什么?!”突然被打断,女人很是气愤。
寒露毫不相让:“应该是你干什么才对!”
“我干什么你管的着吗?”
易朔在寒露突然出现愣了片刻,他缓过神来立刻拉寒露到一边僻静处,“你怎么来这里了?”
寒露直视他的双眼,问:“你别管我为什么会来。我问你,这就是你整天逃课的理由?”
易朔说:“没错。不过……”
寒露眼睛湿润,控诉道:“你对得起辛苦把你养大,送你来上大学的院长吗!”
易朔一听到院长两个字立马炸了,“我能怎么办!我有什么办法!那么多弟弟妹妹吃不饱穿不暖,院长还在医院里躺着,这都需要钱!没有钱寸步难行,你以为我不想像你们一样待在温暖的教室里上课吗?可是我没办法,我不出来,院长就要死在医院!”
寒露被他吼愣了,顿时带了哭腔:“你冲我吼什么?”突然意识到他提到院长在医院里,她紧张地问:“你说院长怎么了?”
易朔吼完颓丧地蹲下身子,他双手扣在后脑勺,脸埋在腿上,身体抽搐。
寒露眼泪滑出来,她缓缓蹲下去,手掌放在他背上,随着他身体的抽动而起伏不定。
他忽然抬起头,一把把寒露搂在怀里,喃喃道:“露露,你是我最后的精神支撑了。”
他的泪水滴在她的毛衣上,透过缝隙,烫伤她的肌肤。
“老板,他们在这里!”
蓦然一道叫喊,惊醒了依偎的两人,他们站起身,刚刚那个女人领着老板和几个年轻小伙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寒露默默垂泪,易朔已恢复平常模样。
老板笑里藏刀问:“易朔,你怎么把张姐惹生气了?”
易朔先和张君道歉:“对不起,张姐,我妹妹她不懂事儿。我已经教训她了,请您见谅。”
张君冷哼一声:“让她亲自跟我说对不起。”
寒露咬着唇,头低垂,半晌才憋出一句抱歉。
老板打圆场:“小姑娘知错了,张姐您就大人有大量!”
张君头颅高扬,像只傲娇的孔雀,闷声道:“既然老板和易朔都求情了,我就原谅你,”然后看了一眼易朔,淡淡道:“看好你家的狗,别放出来乱咬人!”
寒露如受奇耻大辱,她气得浑身发抖,刚要发作,易朔已不咸不淡开口:“张姐,我敬你一声张姐,是希望你也能有长者的自觉。我以前不信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句话,但今天见到你,我信了。”
老板怒斥一声:“怎么说话呢!”
张君气得牙痒痒,“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我看你是不想混了!”
伴随着她话音,只听哗啦一声,一杯鸡尾酒从她头上滴滴答答地滑下来。
“你说谁呢!”卢思韵狠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酒吧老板瞬间苦着一张脸,扭头对卢思韵说:“我的小姑奶奶,你来管什么闲事!”
卢思韵冷然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欺负他们就是欺负我!”
张君一看到卢思韵也说不出话了,她知道小姑娘家里挺有背景,所以也不敢惹她,只好愤愤地挤了挤头发上的酒水,灰溜溜地走开。
酒吧老板叹口气,马上跟了上去。
卢思韵望着寒露湿漉漉的双眼,心生愧疚,如果她不把寒露叫过来,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玩闹的兴致都被败坏尽,他们一同走出夜色。
寒露一直默不作声,卢思韵以为她被吓坏了,小声安慰道:“我帮你教训她了,你要是不解气你也再浇她一头?”
寒露扯扯嘴角,露出笑容:“你都把她吓成那样,够了。”
卢思韵又对一旁的易朔说:“你放心进去,老板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易朔明白,就算卢思韵不替他撑腰,老板也不敢拿他怎么样,毕竟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比他性价比更高的歌手。
寒露转头对卢思韵说:“你和楚望先去开车,我有几句话想跟易朔说。”
卢思韵愣了一下,点头。
待卢思韵和楚望走远,易朔愧疚地说:“刚刚对不起,我不该吼你的。”
一句话又让寒露湿了眼眶,她摇摇头,嗓音沙哑:“你还没回答我,院长怎么样了?”
易朔双拳紧握,沉声道:“院长……她没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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