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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贵与唐四藏
许朝阳年幼时的经历比其他人都要曲折离奇。
但或许是性格的原因,他没有变得愤世嫉俗或者干脆自暴自弃。虽然他为人冷漠,脱离社会交际,甚至有严重的感情缺失。但在某种意义上,他是个十分热爱生命的人。
在许朝阳眼里,人大概分为两类,活人和死人。
活人的世界,人生百态,五味杂陈。万千事物都讲究缘来缘散,因果循环,目及之处皆是浓烈鲜活的生命滋味。
死人的世界,或者称之为“鬼”的世界。它们生在活人的世界里,却又死在了这里。如同无声电影里的黑暗色调,在漫长的时间流沙中,失去了未来,不再有任何色彩。
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活人的世界,起码可以让他吃到最爱的番茄炒蛋。
**********
缘份这个东西,有人求之不得,有人唯恐避之不及。许朝阳就是后者,而且很不幸得,这个大缘份正稳稳当当地坐在他面前。
“所以,唐四藏是你的——”许朝阳知道自己是多此一问。
“是我师叔啊。”吴敬一脸理所当然:“师弟,这些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说起唐四藏,如果有人能让许朝阳无计可施,那就非他莫属。
那人永远穿一身藏青色的中山装,脚踩一双黑色老北京布鞋。穿着很是朴素,但样貌却称得上是美如冠玉。一双丹凤眼勾人心魄,唇红齿白的模样分外惹眼。许朝阳遇到他时才五岁,只模糊记得这是个白脸叔叔。而他最常用的自我介绍就是:“吾乃雪山唐四藏。”
现在看来这似乎就是雪山派的规矩之一,逢人便讲:“吾乃雪山某某。”
严格意义上,许朝阳算不上是雪山派的正宗弟子。
在十几年前,唐四藏企图收他为徒时,这样说:“看在你同我一样命途多舛的份上,我就收你当个徒弟吧。”而当时年仅五岁的许朝阳,凭着还不敏锐的直觉断然摇头,并嚎啕大哭。
唐四藏忽而悲从中来,哭得几乎比他还大声:“我的命真是苦,想收个徒弟还被嫌弃......”
后来许朝阳迫于家中长辈的压力,认唐四藏做了半个师傅。因为只是半个师傅,他既不用回到雪山师门,也不需要学习雪山本领。至于这拜师有什么用,许朝阳觉得,起码不用看到一个大男人老是双眼泪汪汪的样子了。
他也不是能经常见到唐四藏,挂名师傅要四处游历,可当徒弟的还是得乖乖上学。在他们为数不多的相处中,唐四藏说得最多的就是:“徒弟,如果你见到吴三贵这个老东西,一定要有多远跑多远!”
现在,情况似乎是很尴尬的。许朝阳只当自己没有听到那声“师弟”,在一旁暗自回忆,之前把唐四藏留下的联系方式扔到哪里了。
“师弟,”吴敬凑到他脸跟前,“你不会是在想怎么打发我走吧。”转眼又变成可怜兮兮的语气:“许哥哥,你总不能让我一个十五岁未成年露宿街头吧。”
许朝阳侧目而视:“你怎么能证明你的身份呢?”
吴敬一听,从口袋掏出一纸信封递给许朝阳。
信里有一张照片,和一页破破烂烂不知从哪里随手撕下来的白纸。
照片上吴敬比着胜利的手势开心地笑,而唐四藏则臭着张脸站在他旁边。照片看上去像是在一间寺庙里拍的,两人的身后有个半人高的大香炉。
那张白纸上赫然是唐四藏龙飞凤舞的笔迹:徒弟,珍重!
“......”许朝阳深吸一口气,遏制心中那股欺师灭祖的冲动。
“许哥哥,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师傅出差了,等他一回来,我就会搬走。”
“你师傅什么时候回来?”
“师傅说,少则半月,多则一年。”
“......”
“师傅还说了,让我趁这段时间,多教教师弟咱们雪山的本事。”吴敬歪头看了他一会儿:“但我看,你本事要比我大得多了。”
许朝阳以沉默回应。
吴敬见他不搭腔,笑嘻嘻地继续说:“许哥哥是有阴阳眼的人,能分人识鬼。不像我,山术修炼成半吊子,只有微弱的通灵感应。”
许朝阳这次有动静了:“你看不到陈筝?”
吴敬点点头,略有遗憾地说:“现在我还看不到鬼,只能感应到它们。”
许朝阳扯了扯嘴角,苦笑地看着这个初中生模样的“师兄”,心道:人生真是如饮水,别人求不得的可能恰恰是你要不得的。
他透过落地窗向外看去,常人所见的一片漆黑,在他眼中,却大相径庭。黑暗中多了许多莹绿色的影子,正是那些漫无目的的幽魂。它们有的一阵风似的飘过,有的点着脚尖跟在路上行人的身后。门窗之外,星星点点,随处可见。
他忽然想起一句话。
我们每个人的脚下都曾埋着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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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外出,匆匆写完,没来得及修改~
见谅~
仙女都要早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