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中的天空

作者: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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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第七章
      “娃娃,娃娃——你的被子怎么掉在地上了。”沈贞观轻轻的拍着她的脸颊。
      “晤——”不、不要打她呀——她不是妖女——
      “醒一醒,该上——天——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青、青蛙——”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该死!你又发烧了!”沈贞观低咒了一声。拿起一件大衣将她包起来。
      “青蛙——”是他吗?真的是他吗?他还在?还在她的身边,没有离开她?
      “你什么时候有了蹬被子的习惯?”说着他抱起她,往外冲去。
      “恩?”沈天宝一楞,发现自己被抱起来,不由的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医院。你生病了——”
      “哦——”生病,是的。她病了,病的很厉害,因为她居然喜欢上了自己的哥哥。是要到医院去看看,但——医院能治这样的病吗?她想了一下,脑子昏昏沉沉,整理不出一个思路。蒙蒙的,好像记得一个画面,一个女孩在大喊——我没有错,我没有防碍别人,没有伤害别人,我只只是不过是喜欢上自己的哥哥而已,喜欢一个人就是错吗?
      喜欢上一个人不是错,关键是你喜欢的人是谁。喜欢上你的哥哥就是错——你们这是□□。这是□□这是□□这是□□……这是□□——不被人理解的恋情,被人诅咒的感情,被人唾弃的——
      “怎么会烧的这么厉害?”模糊中她仿佛听到一个声音这样问道。
      “很严重吗?”好熟悉的声音,是青蛙的吗——什么让他如此的恐慌?呵——恐慌呀,那一定不是青蛙,青蛙一向是冷静的。
      “三十九度八,有转化成肺炎的倾向。住院吧——”
      “好,好。”沈贞观连忙点头。“先让她在这里躺一下好吗?我没拿那么多钱,您先给她打上针,我回去一趟。”刚才他只是见上学时间到了她还没有出来,进去看看罢了,根本没有想到她居然又生病了。而且这么严重。慌忙中也忘了多拿一些钱,现在身上也不过只有一百多元。
      打针?不——她不要打针。“不、我不要打针……”勉强的睁开眼,她说道。“我不要打针。”
      “不要打针?这么高的烧只是吃药可不一定能治好。”郑芯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暗的摇了下头。现在的孩子呀——小小的年纪就搞什么恋爱。生了病居然是男朋友领着来看。她的父母呢?还是——这一对小恋人也在搞什么同居?不过看这个男孩子的样子,对这女孩还算是有心,但愿他们将来不会分手。
      “娃娃乖哦——你在这里打针,我回去拿钱,乖乖的听医生的话,我马上就回来。”摸了摸她的头发,他安抚道。
      “不、不要……我不想打针,吃药——吃药就好了——”
      “人家五六岁的小孩都不怕打针,你这么大了怎么连个孩子都不如?我先开一针,让她先打着,转成肺炎就麻烦了。”
      “是,是——”抓起处方,他匆忙的走出去。
      ********** ************
      沈贞观看着熟睡中的沈天宝,叹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的舒展了一下。娃娃的身体一直不好,大毛病没有,小问题却是不断。特别是到了冬天,每年都要发几次低烧。但也从来没有一次这么厉害的。三十九度八——想到这个数字他的心就不由的一紧。如果、如果再晚一步,娃娃会不会——会不会就这样离他而去?这样的结果,他如何可以接受?
      他非常的清楚这一次她为什么会病的这么厉害。他在担心着、害怕着,娃娃——又何尝不是?从她的眼中,他知道她对他也是有情的,那种他所希望的男女之情,他为此雀跃、为此兴奋,但——也为此担忧。
      娃娃不是他。对于人类所谓的道德观念他从来不放在眼里,只要是他想要的,他喜欢的。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可以不在乎任何的手段。但——娃娃不是。她会有负罪感,她会觉得这是罪恶的,是不可饶恕的,这会把她压垮的,这次的生病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他在心中暗道。自那一晚之后已经注定他们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对于那一吻他并不后悔,但——一定要想办法结束这个现状,要不就彻底的沉沦下去,要不——就放弃——放弃……他的心中一痛。不!他决不放弃,娃娃是他的。如果她对他没情也就算了,既然她有情——他决不会为了那些迂腐的道德观念就放弃娃娃的。但——娃娃呢?他可以说服她也不在乎吗?
      ************ ************
      这是在哪里?沈天宝睁开眼看到对面白色的墙壁不由的一楞。记忆慢慢的恢复。她病了——好像很严重,住院了——不错,这是在医院。那么——现在抱着她的人是青蛙了?这种感觉——这种安全的感觉——她心中一暖,几乎流出泪来。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虽然每次生病他都会伴着她入睡,但——此时想来却觉得恍若隔世。早该想到的不是吗?在这个时候伴着她的只能是他呀——一直以来不也是他吗?
      “娃娃——”沈贞观开口,声音低沉嘶哑。
      沈天宝身体一僵。妖女!两个字马上浮现在她的眼前。她是妖女——是她鼓惑了青蛙。如果那一晚、如果那一晚——她推开了他,现在会是怎样的一种情景?她说她尽力了,她说她已经努力的不让这段不能存在于世间的感情继续下去了。但——她真的努力了吗?真的尽力了吗?她没有开口拒绝,让情况一直这样暖味的持续着,这就是她的努力?这就是她的尽力?私心里——她一直在渴望着可以和青蛙继续下去吧……她是妖女,梦中的人没有冤枉她——
      “是的,哥哥。”这是她的声音吗?如此的平静、如此的冷淡,这真是她的声音吗?
      沈贞观浑身一震,双臂不由的收紧。她叫他哥哥,她叫她哥哥!她从来没有叫过他哥哥的!有人的时候她叫他贞观,人后她叫他青蛙。但是现在她居然叫他哥哥!这是不是表明她想放弃?是不是表明他们以后只能做兄妹?而且——而且只能做那种拘谨的、客套的所谓的兄妹?
      “我不会放手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他挤出这几个字。“我绝对不会放手的,决不!”他的气息喷到她的头顶,炽热而带着焦虑。
      “这是错的。”这样下去他们会被万夫所指的。
      “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对的?规矩是人定的!为什么别人定的规矩就是对的,我们就是错的?只是因为他们人多吗?我们相爱,这又有什么错?我们不会伤害到别人,为什么是错的?”为什么兄妹就不可以相爱?为什么兄妹相爱就是错的?他不服!他就是喜欢娃娃,他就是爱娃娃,这又怎样?十恶不赦,那就让老天劈道雷将他劈死呀。
      “但是大多数人都认同这个规矩——而我们——还要在大多数人中生存。”为什么要管别人的看法?为什么要理会别人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她也不想呀——但,让她抛弃道德观念,毫无顾虑的和青蛙在一起,她做不到,实在是做不到。
      “我们为什么要管那些?我们是相爱的,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他激动的说。一直以来他都是冷静的,很少激动,不管是赢了比赛还是拿了第一,他都是很淡然的接受。因为明白自己的能力,因为知道这是自己该得的。但是这一次——
      “因为世人不允许。”想到梦中的人群,想到梦中指着她鼻子大骂的父亲。那是梦吗?真的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梦吗?与其说那是一个梦,不如说那是一个预兆。再这样走下去,梦——很快就会变成现实。也许她可以做到不理会别人的看法。但,父母呢?养育他们十七年的父母呢?虽然他们一年到头大多的时间都是在外地,但——他们是爱他们的,她知道他们对她和青蛙的爱并不少于天下任何一对父母。辛辛苦苦养育了他们十七年,他们就用□□回报吗?
      “因为世人不允许,我们就不相爱吗?你告诉我娃娃——”咬了下牙,他接道。“你告诉我你不爱我,说呀——说你不爱我呀,只要你说我马上放手,立刻申请到国外——今生今世不再出现在你面前。”他紧紧的楼着她。心跳不由的加速,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赌局,他知道。如果她的回答——她的回答是肯定的,以后、以后他就真的要和她分开了。以后、以后——他就真的不能再这样抱着她,不能再叫她娃娃,甚至——不能出现在面前。但,现在的情况他能不赌这一把吗?她刚才的语气、刚才的话语都表明她想要放弃了。而他——是绝对不允许她放弃的。他在赌,赌她也舍不得他,赌她对他的那一点——模糊中的男女之爱。
      “我、我……”她哆哆嗦嗦的开口。说呀,心中一个声音催促道。快说呀,只要说了,青蛙就会放手了,从此——从此你们就会做一对正常的兄妹了。你们不会再被世人指责为□□,不会被世人责骂。说呀——快说呀——为了他好,你一定要说——这么多年都是青蛙照顾你,你有替他考虑过吗?青蛙如此的优秀,将来、将来一定会有一个公主似的的女孩和他相配的。而和你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毁了他的——
      “我、我——不——”感觉到腰上的双臂猛的加紧,她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他抱的如此紧,仿佛怕她消失,仿佛要将她嵌入他的身体里,仿佛——双臂上的力量勒痛了她的腰,勒痛了——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她要说下去吗?为了他好?青蛙要她的这种为他好吗?这一句话说出口——到底是会把青蛙送到了天堂还是打入了地狱?而且、而且——如果青蛙真的出国怎么办?如果青蛙真的一辈子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怎么办?真的要说吗?在他的怀中她感觉如此的安全与温馨,但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他们是不是从此以后就行同陌路了?
      沈贞观焦虑的等着,短短的几分钟,对他来说仿佛过了一辈子。不要说呵——娃娃,求求你千万不要说呀——不要在乎那些世人的眼光,不要在乎他们的看法,我们并不是为他们而活的。不要说——千万不要说呀——
      “我——我——”沈天宝闭上眼,泪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你欺负我——青蛙,你欺负我——你欺负我……”为什么要让她说?为什么要让她开口拒绝?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决定?他欺负她!他欺负她!
      “不要哭呀——”察觉到她的眼泪。沈贞观连忙将她的身子转过来。“不要哭呀——”你是个混蛋!他在心中咒骂着自己。明明知道娃娃也是舍不得你的,明明知道她是无法不在意世人的眼光的,为什么要她做这样的决定,你真是个大混蛋!
      “是我的错,你不要哭了。我不该逼你,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求求你不要哭了好吗?”她的泪滴痛了他的心。“不要哭了好吗?不要再哭了——”他慌忙的吻着她的泪水,她的脸颊,声音中带着乞求。娃娃——一直是很少掉泪的。虽然自小就害怕打针,但却从未因此而掉过泪。在他的记忆中甚至找不到她哭泣的时候。她的泪——真的让他手忙脚乱。
      “不要再哭了好吗?天——到底要怎么才能止住你的泪水?到底要怎样你才能不再哭泣?你是要我放弃吗?”他哀求的看着她。“真的要我放弃吗?好——我——”咬了下牙,他就要开口说出那个他本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说出的词。
      “你、青蛙——你——”心中一阵绞痛,光线渐渐的暗淡下去。要放弃了吗?青蛙要放弃了吗?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这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但——为何她如此的难过?
      “娃娃!”见她的脸色忽然变的煞白,他不由的低唤了一声。没有丝毫的回音。“娃娃——!”
      谁?谁在叫她?是青蛙吗?为什么他的声音如此的惊恐,这个画面——好熟悉,她又是在梦中吗?
      ********** ************
      “已经醒了吗?”
      沈天宝诧异的眨眨眼,看着面前的这道白色的身影,好像是今天的值班医生。“恩——”她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好了,已经没事了。你现在身子虚,不要太激动了。”温和的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青蛙——”她费力的撑起身子,看向对面的沈贞观。
      “你吓坏我了,娃娃——”他的声音状似平淡,但那赤红的双目,颤抖的身躯却再再说明他此时的激动。
      “青蛙——”她低唤了一声。她的手被他紧紧的握着,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心中的恐惧。
      “你吓坏我了。”他又重复了一遍。猛的将她抱在怀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如果——如果可以将她嵌到他的身体里,如果——如果可以就这样永远的抱着她,如果——如果——
      “我们——”当他稍稍的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恐惧,两人同时张口。四目相对,在那一瞬间他们达成了共识。
      他们是兄妹,早在十七年前这就是上天给他们的惩罚,谁也无法改变。以前是兄妹,以后——还要是兄妹——
      “青蛙——”她再次低唤了一声。从他的瞳孔中,她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倒影,他的眼中只有她,而她的眼中——也是如此——十七年来的感情、亲情,十七年来的喜怒哀乐,十七年来的一切一切,将他们推到了深渊的边缘,这是一段被世人诅咒的恋情。他们无力回天——兄妹、兄妹——从几何时这两个字变成了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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