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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
若是羡,怎么却又含着妒?
心中已是大乱。
流墨再转眼往他处望去,却只见对面的央绯锦,噙着讥诮的浅笑,也在注视那对父女。
绯衣少年浅浅勾起的唇角,似有一丝抽动,连那斜飞的凤眼,也含了冷冷的光辉。
许是这样遮掩的打量被绯衣少年所察,绯锦轻巧的侧了侧身,面上勉强勾起一点悦色,,径直拈起桌上的杯盏,微一仰脖,至始至终,未瞧他一眼。仿佛只是在欣赏歌舞的同时,稍稍闪了闪神。
琥珀色的酒液,自玉壶中缓缓倾倒,绯锦又斟了杯酒,朝他遥遥拱了拱杯。这次是毫不掩饰的憎恨之色,不怕被他发现。
流墨心中暗自摇头,却也擎了杯盏,满面含笑,“欣然”饮下。
一侧的央盏影,溢出微不可闻的轻哼。一身乌衣,又是隐在暗哑的灯影下,几乎让人忽略了他的存在。许是这样“有趣”的进退,让盏影存了不屑之心,大大方方的表示出来。
流墨微微偏首,眼风飞快的滑过乌衣少年的面庞。
八岁的央盏影,不知何时,也磨砺出了锋利。冷厉的眼眸,蕴着莫测的光辉,整个人如同他佩戴的那把求乌剑,时刻处于出鞘状态。
自小练武的身板,肌肉也有模有样的微微隆起。个头不矮,几乎撵上了绯锦,却更显狂狷。盏家虽与流家同是戍守边关,一个在北,一个却在南。
绯锦精致风流,盏影果敢决断,背后各有支持。最重要的是,还都不屑于隐藏他们的权欲之心,早早的下了战书。
此时,却见央月沐眉梢一动,有一绿衣舞姬拧身一旋,恰恰停在流墨桌前。
青葱玉指缓缓拈起滴翠似的杯盏,极尽研态。
一手持杯,一手不胜娇弱的斜靠在桌边,嗓音也是又柔又绵:“太子殿下,奴家这杯酒,您可愿饮?”
流墨微微错愕,目光所及之处,是白花花的一阵乳波。在绿衣美人的刻意所为下,轻佻的红樱已是半露。
他方方记起自己的年岁,原该是……
脸上一红,他不由自主的扫了一眼离素。
小公主依旧是被圈在父皇怀中,半踮着脚尖,小脑袋一探一探,好奇的望着场中的突发情景。先是朝绿衣女子撇了撇嘴角,眼珠子上上下下扫了几遍,也不知道在嫌恶什么。再转向他时,却是一脸瞧好戏的模样,甚至还对他挤了挤眼,小舌头做了个品尝美味的动作。
唯有苦笑。
流墨再不敢望向央帝。那精明的眸子里,必是从头至尾的观察着他的神色和窘迫,以及他突遭尴尬时,目光所终之处。
他最先在意的,竟是央离素的反应。这是否,也在父皇的意料之中,抑或是之外?
忆起三年前的一拦,再加上这三年来的频繁小动作,央流墨心虚的很。
突然就很后悔,方才该是小心翼翼揣度父皇心思的谨慎样儿,该是先惘然再谢恩的尺度,怎么就,忍不住看向了她?
这几年来日渐沉敛的心思、喜怒不形于色的把握,也一向是他的拿手好戏,眼光该摆向何处,唇角该勾到何种弧度,向来分毫不差。怎么就,忍不住看向了她?
原来,他仍是有本能。是权势、世故、做作所无法泯灭的本能。
本能的,先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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