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女

　　“萧兄弟，我可算找到你了！”
　　萧盛禹对谢掌柜伏了伏身：“谢掌柜，还有什么事吗？”“大火那天我模模糊糊记得救我的人与你一般身量，刚与我店里的几个伙计聊起来，他们也都确定大火当时救下我的人是萧兄弟你，如此大恩，你一定要受我这一拜才行……”谢掌柜衣摆一掀，就要给萧盛禹行大礼，萧盛禹连忙扶着他的胳膊让他站起身。“谢掌柜，只是举手之劳，不用这么客气的，你身体还没康复，好好养着身体才是首要的事。”谢掌柜听后更觉温暖，说：“萧兄弟，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和令公子先随我回酒楼如何，毕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若不让我聊表心意，你今天说什么我也不让你走了。”
　　萧盛禹无奈，只能答应，几人乘着谢掌柜的马车一路到了溢香楼。萧齐也跟着萧盛禹来过几次凉都县城，每次都只是远远的看到过溢香楼的青瓦楼阁，从未近距离见过，下了马车抬头一望，才明白为何溢香楼被称作是这县城头一号的酒楼，这酒楼足有四层之高，层层屋顶都用了琉璃青瓦，阳光照射下泛着如同湖面一样的淋淋水光，房檐上或蹲或站着仙人走兽，栩栩如生，最下层的房檐之下立有多种精美雕刻的木式装饰，花团锦簇，很是富贵。正门上方一张檀木方匾，用着鎏金大字写着“溢香楼”，如此豪华气派的酒楼萧齐长到这么大是第一次见，但他看萧盛禹却像是见怪不怪的样子，莫名的更敬佩自己的爹了。
　　“萧兄弟，这边坐，王二，去把我家婆娘喊来，你再去泡壶好茶过来。”跟在谢掌柜边的一个小伙计应了声一溜烟的跑去了后院，不一会，一个头挽着斜云发髻的妇女端着茶从后院过了来。
　　“萧兄弟，太感谢您对我家的大恩大德了，今天我亲自下厨给您和公子做点拿手菜，您和我家掌柜的好好喝点，这几天也不营业没人打扰，您和公子就在这住着，我一会让王二去把最好的客房给您收拾出来。”
　　萧盛禹连忙摆手，对着谢掌柜说：“这怎么使得，我和犬子只是山野村民，让夫人亲手做饭已经是破例，哪能继续叨扰，这不合规矩。”
　　“萧兄弟，其实今日留你吃饭只是我和内人表达的一点小小心意，更重要的是我觉得你这人有恩于我却不图回报，实在是这世上少有的好人，我愿与你结为异性兄弟，你看如何？”
　　萧盛禹一愣，没想到谢掌柜看着文质彬彬，却是个十分豪爽的人，不过转眼间他也释怀了，自己看上去只是个山野莽夫，并没有什么可以被利用的，既然人家不介意，自己还拒绝什么呢。“好，谢掌柜也是爽快人，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您既长我几岁，以后我便称您谢大哥，阿奇，端起茶，你也敬你谢大伯一杯。”
　　萧齐起身向谢掌柜鞠了一躬，说：“谢大伯，小子萧齐，给您敬茶了，以后我会像待亲大伯亲大娘一样待您二老，祝您和大娘身体安康，长命百岁。”谢掌柜笑着点点头，扶着萧齐胳膊让他坐下，侧头对着萧盛禹说到：“萧兄弟，如今咱们也是自家人了，我有件事想要跟你打个商量。我儿在临县洪都操持着一家客栈，生意还算不错，最近他有了一对龙凤胎，想让我和你嫂子过去帮衬一些，本来我还愁着该如何选择交班的人，但今日与你和侄子相处之后，时间虽短，但知道你是个好样的，侄儿也甚是聪明伶俐，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意向，举家迁来凉都，接了这个班。”
　　萧盛禹想了想，问谢掌柜：“这溢香楼一向生意很好，虽然可惜，但大哥你也可以把店面盘出去收些租金之类的，以后侄孙和侄孙女的的开销也就能稳妥的多。”
　　“萧兄弟，实不相瞒，我也只是个为东家做工的，这溢香楼真正的主人家是京里的白墨，白家大少爷，我是白家的家生子，被安排在这当掌柜也当了十多年了，原来因为儿子在洪都娶亲的时候就想离开，和东家说过，东家没有别的意思，只叫我找到个觉得靠得住的人接任，我寻觅很久一无所获，本来都想放弃，让你嫂子自己过去。如今认识你，我这想法又才冒了出来。不过你不必有什么负担，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于你。”
　　谢掌柜看萧盛禹沉思，又开口道：“萧兄弟，其实来凉都后的机会更多，阿奇侄儿看这年龄也是个还未及冠的，他还有更多的东西可以学习，如果让他一直呆在山里，岂不压制了他的聪颖？”
　　萧盛禹看了看萧齐，沉吟两声，对谢掌柜说：“大哥，即便我答应，这酒楼管理一事我全然不懂，况且我家中现还有妻子和一儿一女，他们奖来该如何安置也是问题，先容我想想。”谢掌柜点头，恰好谢夫人和王二端着酒菜一起走了出来，几人一时觥筹交错，一扫大牢之内的晦气。
　　等到吃完饭，已是下午申时，萧盛禹认了个兄弟心情大好，喝的多了在溢香楼的客房躺着，萧齐回通铺客栈拿了包裹结了钱，再去驿站的时候才知道，今日的马车已全部发走，只有信件还可以传送，他赶紧回了溢香楼告诉自家爹爹。
　　“这样的话今天是走不了了，你去问王二要些纸笔，我先给你娘去信一封。明天上午我们买些东西，再动身回家。”萧盛禹写好信让萧齐送到驿站，连日的疲惫和酒精的刺激，让他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萧盛禹父子就去集市上买东西。“爹，给娘买盒胭脂吧，上次我听临山说起来县城有家胭脂铺上了新货，不少人买，很受欢迎的。”“好，你娘皮肤白，擦点胭脂是好看，那给阿蝶和小询捎带些什么？”“阿蝶这么大了还没件像样首饰，一会给她带副耳坠怎么样，小询该去夫子那读书了，给他带两本书他应该会很高兴。”“好，就照你说的办吧，这次我卖的皮货收益还不错，这两天也没花多少，一会给小询挑书的时候你也看看，有想要的一起买了。”萧齐听罢很是开心“谢谢爹。”
　　临近午时，萧盛禹和萧齐回了溢香楼，恰好谢掌柜和他夫人都在，萧盛禹就打算和他们道别。
　　“大哥，这两天谢谢您和嫂子的款待了，我准备带阿奇先回家了，至于昨天说的事情我仔细考虑过了，但是我还是想听听我夫人的想法，毕竟举家迁过来是个麻烦的事，这样吧，五天之内我给您来信，到时候我给您答复。”
　　谢掌柜朝他夫人示意，谢夫人点点头，从袖袋里掏出来一个荷包递给他，谢掌柜拉起萧盛禹的手，把荷包塞了过去，“这是我和你嫂子的一点心意，相对咱们的情谊这只是细如牛毛，你可一定要收下。另外，如果你们能过来，我和你嫂子也商量了，先不去洪都，把能教的都教给你们再去，这样咱们和东家都能放心，你和家人再好好考虑一下……既如此，我也不留你了，路上注意安全，我等你的好消息。”
　　萧盛禹和萧齐别了谢掌柜和他夫人，走向驿站。
　　同一个时刻，在家的我和芷兰正在读着第二封来信，先是因为萧盛禹被释放而高兴，后是因为谢掌柜的提议安静了许久，芷兰看看信，又看看我，问我有什么想法。
　　“娘，虽然在这个村子里过的很舒服，乡亲邻里对我们很好，也有教书先生耽误不了认字读书，但我感觉我们还是应该去县城，就比如说上次我和临山哥聊天的时候，临山哥给我的感觉就像他变了一个人，更有见识更有胆魄，我想这应该就是在县城接触了更多的人成长了，所以上次我就想跟您说，我觉得小询应该从小就出去，他还有更广阔的空间去学习，我认为这次是个好机 会，我可能会选择同意谢掌柜的建议，但具体的事宜还要等爹回来，您说呢？”
　　芷兰一脸吃惊的看着我说：“阿蝶，娘感觉像重新认识了你一样，你这么聪明伶俐，真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我和你的想法差不多，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等你爹回来我们再商量一下。”
　　我和芷兰正在说着话，小询哼哧哼哧的跑进来，深呼吸几口顺顺气，告诉我们王婶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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