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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拒
温留拼命奔跑,眼看大门就在眼前,正窃喜这趟真顺利,身后却传来一道威严且含着隐怒的声音:“无耻小贼,站住!”温留连脚步都没乱一下,他此刻只恨不得再生出几只脚跑快一些,哪敢回头去看追来的西王母?
因为快速跑的原因,他周围的景物被拉成一条线,纯白石大门在他的眼里晃来晃去。这样冷的雪山之巅,他竟然跑出了汗,汗水随着他的动作不慎落入眼中,温留难受地眨眨眼,没空去管它,他感觉到身后强烈的法术波动,这意味着一停下来就会被锁定。
大门越来越近,四步,三步,温留已经能清楚地看见它上面相互缠绕着的花纹。两步,他咬紧藏在嘴里的药瓶,心里砰砰直跳,就快成功了。只剩一步,温留用尽全身力气往前一跃。
碰的一声巨响,他没有接触到想象中的冷得刺骨的雪地,而是结实地撞上了一层透明的屏障,被弹了回去,他连那扇门都没真正接触到。温留倒在地上,痛得弓起身子,眼前一阵发黑,却依然紧咬着牙关,不让嘴里的东西掉出来。他勉力睁开眼睛,模糊看到一截米白色裙裾离自己越来越近,西王母的脚步不急不缓,好像十分确定他逃不出似的。
温留不甘心,勉强撑起身体拖着脚步走向只离了几步的大门。经过连续好几天以来的不休的战斗和本就受伤的身体,他的脚步有些颤抖,却依然坚定。身后的人见他执着地想要离开也没有追上来,依然保持着散步般的速度。
大门越来越近,他试探着伸爪,这一次却没有受到古怪的屏障,他触碰到了结实而厚重的大门。即使看到温留快要逃出,西王母依然不着急,像是在观赏一出好戏开场似的。温留侧着身体用力往前推,石门与地面摩擦发出不堪重负般的沉闷声响,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开出一条能容纳他出去的缝隙。
冷风顺着缝隙扑面而来,温留本来有点支持不下去了,刚好被烈风灌了个清醒。在这样危急的时候,他还能一边走一边分出点精神想那个在防护罩里面的道士,心里担忧地想:不知道防护罩能不能挡风,别老子拼命拿药回去人却死了,白费老子一番力气不说,多年前的命还没偿。
温留深一步浅一步的走着,一时没察觉到脚下有一块凹凸不平的地方。他踩上去,身躯不小心失去了平衡,沿着山坡滚了下去。他本身的伤已经不轻,能从宫殿中出来实属不易,现在只能任凭着身体滚到哪再作打算。
整个世界都像被翻转过来,眼前一会儿是天一会儿是地,期间身体还不时受到石头撞击的痛楚。其实那痛感已经不太明显了,他几乎有种错觉,自己从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中脱出,灵魂飘荡到半空中冷冷地俯视着这难看的躯体。
急剧的失重感传来,硬是把魂魄拖回体内,把他从危险的境地解脱出来。温留被摔得稀里糊涂,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想刚刚自己是摔到一个陡坡下面了,幸好这里积雪比较深,要不然这一下他可能直接失去意识。
他动了下舌头,连带着嘴里的东西也动了动。既然药还在,就只剩最后一步把药给那道士服下就可以,温留和自己说一定要坚持下去,不然先前的努力都会白费。有了坚定的目标,他消耗所剩不多的法力开了一个传送裂口爬进去,不一会儿就回到昆仑边境的那个缓坡,当他刚从那裂缝出来,一眼就看到自己的防护罩。他慢慢走过去,看到那道士情况好了些,已经能睁开眼睛,胸膛伤口边缘也不再流血。
清和一直没有处于完全失去意识的状态,当胸膛挨了一爪子的时候只觉一口气喘不上来,他连睁着眼睛都觉困难,更别说提起精神来说话了。他通过周围呼啸的风和雪判断到自己被带到另一座雪山上,接着那妖兽就这么走掉了,留他在原地一头雾水。
不管那妖兽的意图是什么,清和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用力掐自己的掌心让意识清醒一些,等到那几乎贯穿前胸的伤口没那么疼了,才断断续续地念着口诀给自己开了个先天养命阵。虽然清和平日里对治疗法术的修习不太上心,但在这种重伤的时候能回一点体力算一点,等法术持续的效果完了以后,他果然感觉好些,现在已经能比较有条理地想事情和开口说话了。
正当他想继续使用,他的眼角瞥见一抹灰扑扑的黄色身影。清和心头一凛,是那妖兽回来了,他决定先不动声色地观察那妖兽到底想要做什么,于是只安静地躺在那儿拿一双眼睛瞧着他。
温留走到他身边,张开嘴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那堆湿漉漉的东西看得清和眼角一抽。温流实在太累了,他趴在地上,视线和清和平齐。他看着含着那双警惕的眼睛,说:“把这些吃了。”清和问:“这是什么?”温留回答:“药。”
清和没弄明白一个时辰前还在和他打的人怎么突然间想帮他治疗,他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于是他又继续问:“这是哪来的?”温留不耐烦地扫扫尾巴,没好气地说:“啧,你怎么这么烦?这是西王母宫殿里偷的,总之不是毒药快吃!”然后他往后面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那老太婆追到哪儿了。”
清和凭这几句简单的交谈从里面获取了许多信息,他暗自分析:这妖兽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把我带到昆仑山来,偷了西王母的药出来目的是治疗我的伤,西王母发现了于是出来追他。他在权衡些什么东西,一时没有接温留的话。
温留看他一脸严肃却没有伸手去拿那堆药,出声催促道:“臭道士你发什么愣?赶紧吃了,等那老太婆来了药会被抢走!”清和心说明明是你抢了人家的药,却没力气纠正他,张口轻轻吐出两个字:“不吃。”
温留简直怀疑他的耳朵出了毛病,他张开口,好一会儿才说:“你说什么?”清和定定地看着他,抿了抿干燥的唇,不再说话,费力地把头转向另外一边。温留这下总算确定了他是真的拒绝吃药,他忽然间觉得有一团火放在他的心脏下面,把里面的血液一滴滴燃烧殆尽,连痕迹都不留,丝丝冒起的黑烟就是它唯一存在过的证明。被炙烤过的空窍微弱地颤动着,努力保持这具身躯的运作。
温留从未经历过像这种费劲心力得到一样东西,双手奉上把它白白捧到另一人面前,而那个人却毫不犹豫地拒绝,连个理由都没有,还一副连话都不想和你讲的样子。他生气急了,全身的毛不自觉炸开,这种愤怒倒使他忘了之前的疲惫和伤痛,一下子变得十分具有攻击性。
如果他这时候理智还在,大可用些手段强迫他吃进去,这时心意被糟蹋的愤怒掩盖住了他想要清和吃下去的最终目的。
他跃过清和的身躯再转身,一爪子按上清和的脖子微微用力,声音里充满了威胁:“你以为你有选择么?快给老子吃下去!”因为呼吸不畅,清和皱着起他并不怎么浓密的剑眉,并本能地张开口喘气。即便是处于如此劣势,那双如墨般的眼睛里却依然没有一丝恐惧,甚至连点示弱地意思都看不见。
因为被压着喉咙,清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变调,然而温留却从中听出了坚定,他嘴唇一张一合,说的还是毫不留情的话语:“不吃。”短短二字让温留更加烦躁,他目露凶光,咬紧牙齿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整张脸凑到清和跟前。清和有种下一秒那血盆大口就要张开了结自己的生命的错觉,他心里有些发虚,面上却半分没显露出来。
他在赌。他赌这人费这么大力把自己带到这里来,他的意图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和重要程度,还有赌他在暴怒中是不是由着情绪支配他的身体。
温留在差一点就能碰到他的嘴的距离停了下来粗声喘着气,停了一小会儿,慢慢松开那按着他脖子的手。就在清和心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爪子一起一落,带着些许惩罚的力度直接糊到了他脸上。清和以为他要闷死自己,连忙抬手阻止,然而他的伤势实在太重,两只手也只是无力地搭在那爪上,他拼命呼吸,鼻子闻到一股十分重的血腥味,他一惊:这妖兽竟伤得那么重么?
其实温留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就烦,那眼神明白地透露出‘你可以杀死我却无法让我屈服’的意思,要不是清和以前救过他性命,他一定会把那眼珠挖出来,他讨厌这样的眼神。
温留的爪子只停留在他脸上一小会儿便放开了他,他恶狠狠地说:“臭道士,不吃你就等死吧。”清和正待说些什么,远处却有一股极强的灵力离他们越来越近,速度还是那般不急不缓。他们两个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在心里说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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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天养命阵:在一定时间内待让法阵里面的人持续回复血量。(也是来自夷则的技能树)
用‘这人’来代指温流的时候有点尴尬...但说‘这妖’感觉更别扭orz
写CP互动果然真的效率变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