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贱

　　姜旭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懵，大概是还未醒酒的缘故，他此刻感觉自己周边的空气都带着酒味，让他隐隐难受，捂着肚子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他揉了揉眼，虽说神智还恢复的不大清，但是他也敢肯定，他现在待的地方从未来过，又不是酒店。

　　昨天怎么回事来着，他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前面的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只是后面的好像就模糊了，只隐隐记得他好像耍了酒疯，而且还出现了幻觉，听到了谁喊了他，而且喊的还是那俗不可耐的名字。

　　反胃的症状袭来，姜旭拍了拍胸口，赶紧在这个房间看了一圈，确定有卫生间的时候，一头便扎了进去，抱着马桶便吐了起来，实在难受，昨天真是不该喝的，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这样一次喝过那么多的酒。

　　他在卫生间呕了半天，终于呕不出来了，蹲着缓解了一会，这才冲了马桶，捞了两张纸擦了擦嘴，除了还有些头疼和胃里泛酸的难受，他已经清醒了过来。

　　徐程已经在门口站了有一会了，听着卫生间那此起彼伏的声音，皱了皱眉头，深感一阵不适。

　　姜旭从卫生间出来，还想着先看看，总的先弄清楚他现在在哪？结果就看到一个男人一副慵懒的模样倚在门框上，手里还拎着一身衣服，正皱着眉头看他。

　　这男的和他个头差不多，看着有些清瘦，不过倒是很健康，肤色白皙，头一眼看过去便只直觉是个不错的斯文人，怎么说呢！就是那种浑身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很纯净，白白净净，比起他平时为了显得乖巧一些，总是戴着眼镜，似乎那个人天生就是一副那种长相乖巧的人。

　　“醒了？”徐程问了一声。

　　姜旭点点头，“嗯”了一声，徐程将手里的衣服朝着姜旭一丢，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姜旭反应也很灵敏，直接接在了手里。

　　“你洗洗吧！衣服是新的。”徐程说完自己转身走了，姜旭总觉得他似乎有些嫌弃自己的模样。

　　不过想了想，姜旭也不怪他，这一身的酒气经过一晚上的酝酿，实在是难闻的很，连他自己都有些嫌弃了，故而也没有多说，便拿了衣服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是淋浴，洗漱用品一应俱全。

　　姜旭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徐程正在打电话，他让大雷子找人送辆车过来，他的车还在修理。

　　昨天刘晋跟他说碰到姜旭，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安琳，因为对姜旭记忆深刻，所以便对着徐程提了两嘴，所以他便直接过去了，结果就带了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姜旭，昨天是打车将人带回来的，他不出去倒无所谓，不过也不知道姜旭出不出去，他这边想打车不方便。

　　姜旭刚洗完澡，头发被他那毛巾擦了半干，虽说不滴水了，可还是湿漉漉，只是被揉的有些乱，徐程听到动静，看他的时候，他还在拿手揉头发，徐程伸手指了指餐桌，餐桌上一杯热牛奶，还有盘子里放着两个鸡蛋。

　　其实这人，姜旭真说不上来，也实在记不住有认得这个人，可是这人看他的时候总感觉好像是熟悉他的样子。

　　一边坐下来端着牛奶喝了两口，隐约能听到声音，“用几天。”“没事，嗯！朋友。”之类的话。他剥了个鸡蛋，从中间掰开，拨出里面的蛋黄留在了盘子里，两口吃了蛋白，只是觉得许久没有吃过这样的清水蛋了。

　　“你这不吃蛋黄的毛病还没改掉？”徐程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的走过来，看到盘子单单被留出来的蛋黄，嘴角扯了弧度，若说一点像，两点像，三点还像那就不能再说是巧合了吧！

　　姜旭端着牛奶杯子看他，眼神偷着迷茫，微微蹙起的眉头，右眼角的上方和眉尾下方的那道拇指盖大小的三角形伤痕便有些栩栩如生。

　　“二狗子！”

　　姜旭清楚的从他口中听出被自己摆脱了好几年的小名，对徐程不免就多了打量，这个名字是他奶奶起的小名，因为好养活，自打他奶奶去世之后，他便被妈妈接走，而且也改了姓名，除了老家的人，可是看徐程和自己一般大的年龄，究竟是谁？但是老家的这般大的孩子都不敢这么叫他小名，都知道除了他奶奶，谁敢喊他“二狗子” 他就敢将谁拉到桥洞里打。

　　徐程在那天巷口就觉得这人像极了他当年在太姥姥家认识的，河东头的邻居家小孩，也是他去二姥姥家交到的唯一称的上朋友的人。

　　他打架最狠的时候便是抡胳膊几圈，毕竟几年没见的人，样貌真不一定能认出来，那天在巷子看不清，晃了一下，他便带上了眼镜，错身他走了，只是这感觉太熟悉了，所以昨天听刘晋说他被安琳的人带走，他才会过去，将人带回来之后，他还仔细看了，那道伤疤与记忆中一模一样，就算记不清样子，就那道疤痕他也不会忘。

　　姜旭仔仔细细看了徐程半晌，脑海里突然有了印象，猛的站起来，“你是徐程？”半分确定，半分试探。

　　徐程终于露了个释然的笑，握着拳头朝着姜旭的胸口上打了一拳，“我真以为你想不起来呢！”

　　姜旭与徐程而言是个特别的存在，这一拳就好像释放了他心中多年的遗憾，没有再见的激动，二人最终只是舒心一笑。

　　距离来到太姥姥家已经六日，徐程在他第一眼认为且还有些嫌弃的小房间里待了六日，妈妈总想让他出去转转，便总唆使着比他大一岁的小表姐来叫他。

　　这小表姐是太姥姥重孙女，长得瘦黄瘦黄的，整天整天的朝外跑，总能掐着饭点回来，高兴的时候吃完饭还能待在家里看会电视，但是饭后不会超过一个小时，门口总会聚着几个女孩扯了嗓门的喊。

　　“愔愔，饭吃完没？”

　　“吃完了。”接着就是一嗓子，然后就从椅子上起来就跑，还没跑出门，就听她同外面的女孩说，“还接着上午的玩，我上午已经救了两个人。”

　　共飞归湖上，草青无地。愔愔雨、春心如腻。这小表姐叫陈愔愔，后来徐程稍稍与村里的人熟起来之后，才深觉这小表姐名字比着村里一帮小孩。可以说名字起的是最有内涵，也最好听的。

　　大概是太姥爷是教师的缘故，小表姐就占了这个便宜，才得了这个名字。

　　徐程来到这地方的时候，才六月份，太姥姥还与妈妈商量他上学的事情，他那时心情不好，连着几天不出门，他妈妈见他那般，却没强硬，只与太姥姥商量着，反正这六年级毕业也就一个多月了，到时候直接找个合适的中学升上去，也不是多难的事。

　　“小程。”陈愔愔推了他的门，探着半个头朝里看，因为家里人都叫小程，所以陈愔愔便也跟着喊小程。

　　头两日其实她对着徐程话也不多，后来徐程的妈妈，还有老太（即爸爸的奶奶）总让她多跟徐程说话，还说带着他出去玩，又过了两日，二人能够勉强搭上话了，她才算放开了。

　　今个星期，吃了饭收拾好，徐程的妈妈说是要和徐程的太姥姥去赶集，买点小鸡仔，这个时候养点鸡，到过年的时候正好能杀了吃！早饭的时候徐程是这样听她们说的。

　　太姥姥家有辆脚蹬三轮车，徐程的妈妈就带着太姥姥出去了，临走还嘱咐徐程和陈愔愔，说是要出去玩就把门给锁好。

　　对于徐程来说，他可从来都没想过出门，自然是一头扎进了自己屋子，他这太姥姥家统共就三个房间，堂屋算三间，中间是堂屋，东房太姥姥住，西房他妈和陈愔愔，他住的那间是另外的一间，与堂屋不通，太姥姥总说闷子，他不知道闷子是什么意思，不过依他理解就是堆放杂物的房间，因为这间房子里面的角落确实堆了些杂物，因为房子整体是长方形的较深，大致并不影响他住。

　　灶屋也是隔开的，灶屋南侧是个猪圈，现今养了鸡和鸭，成了隔开的鸡圈和鸭圈，一个大院子，倒不算住的拘谨，不过徐程也不觉得多宽敞就是了。

　　徐程从书上抬了头，看到陈愔愔正冲着他笑，大概是见他有了反应，陈愔愔才将门全部推开，进来走到徐程身边看了看。

　　“你还在看书啊？二姨跟我说你学习特别好。”她看到徐程的书，“你这是英语书吧！我们这学校就不教英语，只有上了初中才有英语。”

　　徐程看的是英文的课外书，并不是正儿八经的英语教科书。

　　徐程“嗯”了一声，又将精力转到了书上，陈愔愔就靠着他的桌子，看了两分钟，不过她看不懂。

　　二姨让她带着徐程去玩，“小程，要不出去玩吧？”陈愔愔先试探了一下，因为她觉得徐程不像会出去的样子。

　　“我不去，你出去吧！”徐程继续看书，依旧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样子。

　　“要是让我天天跟你一样闷在屋里看书，一定会憋坏我的。”陈愔愔嘟囔一声。

　　陈愔愔看书是什么样子，徐程不知道，不过她知道陈愔愔背起语文来真是卖力的很，从陈愔愔的西房，能够一直传到他的屋子。

　　“出去玩吧！我们村好多男孩子，你喜欢玩啥？溜溜(弹珠）还是跳绳？或者丢沙包？跳皮筋也可以，除了溜溜我玩的不好，其他的我都很厉害，到时候一起玩的时候你就一直出手背，我也是，咱俩还能一班。”说起一班的时候，陈愔愔还很是骄傲的挑了挑下巴。

　　陈愔愔说的津津乐道，总以为徐程能够从中间挑出来一个爱玩的，可是徐程半点都不为所动。

　　本意徐程是想说他不想玩的，可是碍着陈愔愔一个人在这里说了这么多，他最终还是换了种婉转点的方法，“我不会玩，你出去玩就可以了。”

　　却实在没想到这小表姐的锲而不舍能力那么强，当即便将他的话接了去，“你不会玩我带你啊！简单的很。”说罢竟上手去扯了徐程的胳膊，徐程推了两下，也没敢使劲。

　　这小表姐实在热络，硬是拉着他将他拉出了家门，还麻溜的锁了门，将钥匙绳一扯，顺着门缝把钥匙挂在了门后面。

　　说实话，陈愔愔说的那几样玩的，徐程没玩过，但是也并不稀罕去玩，要不是怕推了陈愔愔，万一她一不高兴回来告状，妈妈准要训他，之前陈愔愔也叫过他出去，不过都是嘴上喊两声，从来没这么强硬拉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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