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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正璀璨
第七章:年华正璀璨
吃完雪媚娘后,陈可和凌波一起戴上手套,整理了一下一片狼藉的厨房,突然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陈可正要去开门,听到一声“我回来了”,孜孜推着购物车进来了,拿出一本杂志《秋叶》放在沙发上,“凌波,新一期的《秋叶》我给你带回来了。”正要摘掉口罩,看到陈可,急忙又戴上了。
“有客人在啊?”孜孜说。
“我带她来玩。”凌波接过孜孜的东西。
“孜孜姐,听凌波说,这里以后会是小团子。”
“这里以后会不会是小团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里现在是我们的家,还有,别叫我孜孜姐,我不见得比你大。”
陈可顿时就尴尬了,凌波把孜孜拉到一边,“你怎么这样说话,她是我的朋友。”
“请你以后不要随便把陌生人带到家里来。”
陈可慌忙拿起包,“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再见,孜孜,凌波。”匆匆关上门走了。
凌波追出去送她,“陈可,对不起,孜孜她脾气不太好,你别见怪。”
“我没有,只是不知道你们是,男女朋友。”
“我们不是的,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合租在一起。”
“哦,孜孜姐她,嗯,没事,我先走了,你回去吧。”陈可挥手道了再见。
回到学校,正好碰见了一起的姚嘉卉和张轩,张轩的脸苍白得厉害,姚嘉卉倒是红润,陈可本想低头躲过他俩,可没想到,梓晴和肖珊也路过这里,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
“嗨,梓晴,肖珊。”
她俩挥挥手,眼神却不自觉地瞟着另外两个人,姚嘉卉很礼貌地站到一边,“这么巧啊,刚好都碰见了。”
肖珊说:“是啊,撞见你俩好几回了,是挺巧的。”
张轩听出了肖珊话里的意思,对着陈可说:“我和姚嘉卉部门里还有个策划要改,先走了,你记得吃饭。”
“我吃过了,你们去吧,拜拜。”陈可说了拜拜后,匆忙转身回宿舍,却没有躲过来自室友的一番明示暗示,她装作整理着桌子上的书,不怎么在意地听,可那些“你要当心”,“我觉得姚嘉卉肯定对张轩有意思”的字眼却不争气地反复入耳,她重重地摔了一下书,拿起包出门了。
她和莫斯一起在饭堂吃奢华版手抓饼,聊着当下最火的明星八卦,一起去图书馆,陈可挑了一个最暖和的黄金位置,掏出《秋叶》开始看。
《秋叶》是一本很平凡的杂志,是一般书报亭都只会定五本以内的那种,封面是简单的素色线条,登一些散文和连载小说,没有心灵鸡汤,没有漫画,读者人群也是从八岁到八十八岁。陈可喜欢看,因为自己的散文在上面发表过好几次,还连载了一部小说,经常发文章的还有一个叫“子午”的作者,常常写一些歌曲和电影的评价,文风很犀利,很直接,陈可猜,应该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在他点评过自己的小说后,陈可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在自己的笔名旁边写“子午”,一写就是很多遍。
新年快要到了,没有伴着雪,没有轰隆的鞭炮,甚至上海的街道也没有张灯结彩。来这里的人,在这个时候,大多是苦涩的,盼着归乡,盼着离开。
莫斯已经早早地收拾好了行李,激动地要去武汉和莫雷一起回新疆,送她上火车的路上,莫斯每一秒都是笑着的。
她指着莫雷的头像给陈可看,“陈可你知道吗,再过十三个个小时,我就见到莫雷了,他就在车站接我。”
“我知道,明天早晨,六点三十二分,你的莫雷哥哥,就要驾着五彩祥云,飞到你身边啦,快上车吧。”
莫斯开心地拥抱着陈可,隔着厚厚的大羽绒服,陈可也感受得到莫斯砰砰的心跳,她捏了捏莫斯的小脸,“上车当心点,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陈可,新年快乐。”莫斯一路挥着手进了站,幸福地走了。
晚上和张轩一起吃饭的时候,陈可从包里拿出车票,“今天我去送莫斯的时候取的,咱俩连着的,后天你要辛苦了,帮我提行李,嘿嘿。”
张轩挠了下头,“那个,不好意思,陈可,我不能后天走了,你一个人回吧。”
“为什么?你有事情吗?我可以等你两天。”
“学校寒假里有个去维也纳的活动,我报名了,五天后就走。”
“哦,玩得开心。”陈可把车票攥在手里,低着头一口一口往嘴里拨饭。
“你寒假有什么安排吗?”张轩说。
“没什么,就陪爸妈在家过年,我,挺想家的,你是一个人去吗?”
“不是,姚嘉卉也报了名。”
“哦。”陈可很久没有再说话,笑得连自己都觉得很假,很快地吃完了最后一口饭,“我吃好了,你记得多拍点照片发给我,拜拜。”端起餐盘走了。
回家的那天,天灰蒙蒙的,却亮的很早,陈可自己叫好了车,拉着大箱子,裹得无比严实地朝校门口走,上了车后,她透过很脏的玻璃看上海的街道,冷冷清清,烟火气很淡,卖煎饼果子一口上海方言的大妈已经回山东过年了,学校对面的千里香馄钝也贴好了对联,却关着门。
到了车站,不出意外地没有送别的场景,正好省了那些再见,陈可安慰着自己,身后却有人拍了拍自己,拉过了自己的箱子,接过了背包,给自己的头上加了一顶贝雷帽。
“来送一下小吃货。”凌波摸了摸陈可的头。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家?”
“你昨晚发的朋友圈,说阿姨擀的面条今天就能吃到了。”
“哦,谢谢你。”陈可感觉鼻子酸酸的,赶快把脸扭到一边。
进站的时候,凌波帮她翻了窝进去的大衣领子,整理好帽子,“到家了记得给我电话。”
陈可终究还是没忍住,眼泪如注,紧紧地抱住凌波,说“新年快乐。”凌波帮她擦眼泪,刮了刮她的鼻子,“傻瓜,哭什么,叔叔阿姨还在等你呢。”
她朝火车走去,回了很多次头,凌波一直站在那里,温暖地浅笑,陈可一直都记得,那天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风衣,白色的长靴,朝自己挥手,站在人群的最中央。
六个小时的高铁,很快,陈可就拉着箱子下车了,爸爸妈妈站在站门口张望,陈可一眼看见,飞快地奔跑过去,丢掉箱子,拼命地抱住他俩,眼泪哗地一下全都涌了出来。
从小长在父母身边,觉得过年平淡得乏味,除了春晚可以吐槽没什么趣味,第一次“背井离乡”,才知道有那么多酸楚,可过年回到家的人,或成功,或失败,终于不再失意。
爸妈把热腾腾的扯面端上来了,陈可吃得满嘴油光,淅沥沥的,两口就吃完了,爸妈光顾着看她吃得高兴,自己都忘了动筷子。
看她们三个姐妹的小群,弋芸和安逸飞两个上海人,在外滩冷得呼呼地划船,风把弋芸的头发吹得飞舞,飞子的镜头里,每一张都是她的笑脸,莫斯和莫雷,每天除了烤羊肉串就是抓饭,新疆的风土人情,陈可在手机里全领略了。
可还缺一个人。
张轩应该是已经到了维也纳,陈可计算着日子,在心里想,他肯定已经去了金色大厅,他有没有去听新年音乐会,有没有去大教堂,拍了很多照片吧,应该吃了很多西餐,维也纳应该很冷了。
她翻了好几次邮箱,也没有收到邮件。终于,在除夕那一天,陈可实在忍不住了,她走到了他们从前的高中,拍了原来的教室,写了一封邮件给他。
“在维也纳开心吗?新年快乐,我去了高三一班,一切都还如旧,你看到我们原来的座位了吗?”
摁了发送以后,陈可在更新的朋友圈里,看到了被姚嘉卉刷屏的照片,金色大厅,霍夫堡宫,圣斯特凡大教堂,茜茜公主博物馆,他们真的去了很多地方,每一张都是两个人的合照。
姚嘉卉高高的丸子头,美得不可方物。
陈可在看春晚的时候,笑得正开心,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张轩的邮件。
“我拍了挺多照片,现在正躺在宾馆里,累死了,回去发给你啊,新年快乐,陈可。”
陈可回复,“不用了,我在姚嘉卉朋友圈里都看到了。”
把手机放在一边,过了一会,陈可又莫名其妙地拿起来发了一条朋友圈,
“大概那是你想要的自由。”一句简单的话夹杂在许许多多晒吃晒喝之间,很不显眼。
在和爸妈碰杯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凌波,陈可接起电话。
“在家吗?可以下楼吗?我有惊喜给你。”
就在她刚刚下楼的瞬间,漫天的繁花耀眼,烟花格外夺目,他站在光环下,摇着一个小的烟花棒,笑得很开心,像个小孩子,陈可走过去,点燃了另一只,在一片辉煌灿烂下,挥舞着奔跑。
“你怎么过来了?”
“刚好新年也有旅游的计划,想起你在西安,就来了。”
“孜孜一起来了吗?”
“嗯,她在酒店看春晚呢,倒计时了,我们一起许愿吧。”
“嗯。”陈可闭上了双眼,虔诚地双手合十,听着钟声摇摆,口中念念有词。
2017到了,在他们睁开眼的瞬间,西安的整个夜空,都亮如白昼,无数的烟花绽放,绚烂,璀璨。
“愿许好了,要一起上来喝杯红酒吗?”
“不用了,见到你就好,我走了,你回去吧。”凌波走了。
陈可喊住他,大声说:“凌波,新年快乐。”
凌波微笑着说:“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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