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同人］那个叫苏嫣的琴娘

　　苏嫣花了数天才赶上商队。
　　她一贯不喜欢用轻功赶路，这次却不得不例外。
　　沿着赤水一路狂奔到帝都门外的时候，她却发现，那群擅自提前离开的商人，站在叶城的港口欲哭无泪。她揪住一个行人问话，得知是一个西荒的商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未足岁的鲛人和一个已经被弄残废的女鲛人，出现在港口。
　　“那小崽子带着女鲛人和月光珠一起跳下去了！”一片纷乱中，她听到这样一句。而凑近之后，居然有人试图想派人打捞出鲛人。
　　再次回到叶城，还没来到城内，她就感觉到了四周潜藏着的贪婪。她皱了皱眉头，想上前去阻拦，还没动手，水和重物接触，发出沉重的水花声，随后是一阵惊呼。
　　“是鲛人！”
　　是杀意。
　　似乎有什么东西扯住了岸上的商客和路人，“扑通”“扑通”的落水声接连不断。随之刀剑出鞘的声音也接连不断响起，城内的士兵杂乱的脚步声快速靠近。
　　“他们是鲛人复国军，快点远离！”
　　身后一个粗犷的呼声，苏嫣隐隐辨别出，那似乎是当初星海云庭的常客，叶城中小有名气的一个士兵长。
　　想来，是苏摩带着鱼姬跳下海了。苏嫣虽然来云荒没几天，也知道水对于鲛人来说，像是空气对于人类。能逃出去也好，这些复国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目的，但终归的，总不能让他们在混战中伤了苏摩。
　　苏嫣觉得自己不过是过了三四天，整个人都像是老妈子一样了。
　　她迟疑了下，琴曲从“高山流水”转成了“平沙落雁”。
　　这是一曲能展开音域的曲子，作用更多的是操纵。她直接让那些卫兵产生了幻觉，音域从她脚下蔓延出去，幸运的是，现在周边十分混乱，淡绿色的痕迹呈现在肮脏的地面上，还不是那么的显眼。
　　叶城内的士兵的脚步顿住了。
　　苏嫣手指不停，在音域内的人像失去了意识一样，向外走去，直到走出了音域，方才恢复正常。而这时候，大多数人都看到了坐在港口旁弹琴的女郎。
　　“来人，给我抓住她！”
　　在苏嫣意识到自己的音域范围因为操纵的人太多而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大的时候，已经暴露了。她正准备转曲子，手腕却无知无觉的被谁抓住了。
　　“……！”
　　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苏嫣就被拖入了水中。大约是来着并没有恶意，她一时间竟然没有感觉到有人接近。口中狠狠呛了两口水，她被人在水中拖动。
　　长歌门也是多水，但是那里的水却不像这里的一样，又浑浊又腥臭，里面隐约还有血腥味。苏嫣皱起眉头闭气，却发现手指碰不到弦，只好反手，琴中剑倏然出鞘。
　　“放开我。”她做出这样的口型。
　　她闭气的时间最多八十一息，再这么在水里待下去，非被溺死不可。
　　而身前的鲛人却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很明显的拒绝的意思，同时他手指瞬间封住了她的脉络。手中一松，墨石剑已经被夺了过去。
　　身体像是在轻功的时候，轻盈的有些恍惚，她被那鲛人拽着游，几乎想吐出来。闭气时间越来越短，直到她感觉自己在上浮。
　　接触到地面的时候，苏嫣终于忍不住摸着喉咙干呕。一边手指扶住了琴，商羽二音瞬间迸发出来。
　　然而空了。
　　面前鲛人语气气定神闲。
　　“之前在星海云庭，如意承蒙你照顾了。”
　　“这是哪里？”苏嫣问道。
　　“屠龙户。”那声音骤然沉了下来，带着几分忧愁，苏嫣在缓过神来后，也发现了，四周空气中混杂在海风的咸腥味中的血气，这不是一个两个能堆积起来的，更像是……尸山。隐隐约约中，她听到了几声惨叫。
　　“喂。”
　　苏嫣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声音的主人是谁之后，拍拍衣服站起来。
　　“你没事啊，苏摩。”
　　她摸到了鲛童的脸蛋，上面已经没有了污垢，光滑的不可思议，带着鲛人特有的冰凉触感。这一次，鲛童却没有任何回避她动作的意思。
　　“我要和‘它’分开。”他的声音带着完全不符合孩童年纪的成熟，苏摩说道，“我要和阿诺分开，让他离开我的身体。”
　　“阿诺是……”苏嫣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空洞的眼神往下看，“你的弟弟吗，那个你肚子里的胎儿？”
　　“如果不取出来，他活不到一百岁的。”身旁的那个鲛人回答说道，“鲛人寿命是千年，可他现在最多就三十余年的性命了。”
　　“那就取出来吧。”她再次摸了摸苏摩的脸颊，“大夫有多少成把握？”
　　“我是来向你道别的，苏嫣。”
　　苏摩第一次郑重其事的喊她名字，让苏嫣直接愣住了。
　　直到面前没有了呼吸声，苏嫣走了两步，走到前面那个所谓“屠龙户”的屋子旁边，听到了一声惨叫。
　　“你，很喜欢那个孩子吗？”身旁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是之前那个鲛人。
　　她沉默了下，没有回答。
　　“我叫止渊，是复国军目前的首领。”他说道，同时将之前被夺走的墨石剑扔了过来。
　　“你有什么目的？”苏嫣稳稳接住剑，还剑入琴，同时问道。
　　如果此刻苏嫣能目能视物，应该会看到止渊复杂的表情。他沉默了片刻：“如果那个孩子活着醒过来，你就带着他走吧。”
　　“让这些幼小的孩子来背负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太残忍了。”
　　“……你不怕我也把他当做奴隶使唤吗？”苏嫣笑了笑。
　　“你不是空桑人，空桑人，长不出你这张脸。”他的语气很严肃，反而这句话直接让苏嫣嗤笑出声。
　　“我答应你。”
　　耳畔又响起了一声惨叫。像鱼垂死和砧板接触发出的扑腾声，苏嫣胃里一阵恶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打开了，她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那小崽子肚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了，说好的钱呢？”
　　“钱不会少了你的。”
　　苏嫣直接越过他，走进了室内，那血腥味更加重了，简直令人作呕。躺在一个刚被破身的鲛人旁边的是已经晕过去的苏摩，苏嫣伸手去摸他的脉搏，虽然微弱，却依然还在。
　　她将“青玉流”换成了“文姬泪”，用“梅花三弄”琴曲去弹了“商”“角”二音在他身上，抱起苏摩往外走。
　　“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去星海云庭联系如意吧。”
　　她准备用轻功离开的时候，身后那个鲛人如是说道。
　　苏嫣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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