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梦

作者:何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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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淡的喜欢


      洛杉矶六点的阳光总是一贯的刺人,想念国内清晨的阳光,温凉的沁入心脾。偶尔的鸟叫声掺和着光线,铺在刚苏醒的脸上。就着晨光喝着豆浆,吃着白水煮鸡蛋,开始一天繁忙紧凑的工作。
      刚来那半年,昏天暗地的忙工作,刚来的时候倒时差,找吃的,忙完工作回家还要回顾白天自己做的事,有没有哪里漏掉,哪里做的不够细致。想起沈心桥的时候也是一想而过,还带有略微的赌气。
      后来生活和工作都上了正轨,住在单位的宿舍,典型的美式房屋,房间的每一件家具都带着浓浓的西式味道。公司对于员工的周全考虑倒是省了傅晋俞不少时间,这些时间都用在工作上。
      一开始过来的时候作为国内派来进修的中国人,老外虽然保有基本的礼貌,但是眉眼之间的不屑或是瞧不起,傅晋俞那细致的心不是没有察觉。可是他知道,要消除这种偏见,最立竿见影的效果是你的工作得到认可。得让别人知道,自己不是因为其他的关系得到进修的机会,自己靠的就是能力,实打实的能力。
      在压力山大的繁忙工作之余,傅晋俞渐渐就有了早起跑步的习惯。一开始是不熟悉,不知道除了工作的时间自己还能干些什么。索性就跑步吧,在上班前活动活动,免得一天都坐在办公室颈椎都像针扎一样刺痛。后来才知道跑步的好处,锻炼身体又净化心灵,压力大的工作随着不断的奔跑可以稍微调节一下自己的情绪。
      好在这个公园离住的地方不远,跑步五六分钟即到。园正中央有一个圆圆的湖,草坪裹着湖的四周铺散开来。傅晋俞绕着公园跑步回家的时候,总爱在湖边的长凳上坐一会,看湖面嬉戏的水鸟,扇动着翅膀振开的涟漪。看着阳光投影在湖面,在一圈一圈的波光中逐渐燃烧。
      看着湖面的水鸟,看着光圈印在水面,身心安静的时候对着水面像是一曲舞会结束,虽然燥热但是不妨碍美景成为一幅画。只是这一切多希望是你和我一起欣赏,是你在我身边陪我吸着早起的新鲜空气,是你热切的盼望我下班归来的高兴。
      沈心桥,两年了。你知道你每天出现在我的眼前,每天钻入我的脑海,每天在夜晚来临时不断的和我的寂寞打斗。你知道吗?
      傅晋俞不知道沈心桥是不是在他想她的时候,恰好也适当的想起自己。半个地球的距离,太遥远,可刻在心里的面孔却清晰的要命。她的局促不安,她的眉开眼笑,她的白皙皮肤,只有一个酒窝的脸颊,这些在离她半个地球外的夜晚,时时钻进他的脑袋,就着血液流动趁着罅隙立在他的心里。
      来了三年,傅晋俞在本来就擅长的金融分析领域做的风生水起,有多个合作单位想高薪挖走他这个中国人,可是傅晋俞从来就不为了钱。他知道他愿意出国进修的原因,也知道后来自己的努力是为了什么。
      傅晋俞从来也没说过,自己是军人子弟。当年高考报大学的时候,爸爸用不可置疑的口吻要求他,必须去解放军大学。可为了青春那懵懂的心跳,他第一次选择了反抗,到底是部队大院出来的,血液里的刚强和年轻气盛的雄心终究占据了上风。
      从小的家庭教育也塑造了他,年龄之上的成熟心智。虽然妈妈是某公司的高管,可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靠着父母在城市里为所欲为,相反,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家境。低调的性格也成就了他,面无表情的冷峻和不可近人的气息。
      很长一段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看了一眼,就那一眼足以抵过世间风情。是年幼无知,是一时冲动,是新鲜劲?
      都不是,他知道那就是喜欢,但不知道喜欢就是浅浅的爱。
      所以十年的喜欢早就变更成了深深的爱,只是他也希望自己爱的人能够鼓起勇气站在自己的身边,牵自己的手,到白头。
      洛杉矶的太阳总是晃得人眼睛要流泪,出了水泥钢筋的世界,路上不同肤色的人们行色匆匆。就算是夜晚,路面也游荡着烫人的气温。
      三年了,除了每年的圣诞节,傅晋俞都是单身一人。不是没有人示好,也在国外的人情交际中心累交瘁,想到心底的人,再累也坚持着过来了。
      在第四个圣诞节将要来临的时候,接到回国任职的通知。
      那一刻,傅晋俞面无表情的脸孔下,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睫毛跳到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手在不停的颤抖,嘴里还和同事们冷静的道别。
      对傅晋俞来说,他不是在乎什么样的职位,他在乎的是那个人。出国几年,仍然想到就会觉得心疼的慌的沈心桥。
      按耐不住的激动,每次都想打开邮箱告诉她,我要回来了。可是在打开的瞬间,千军万马的勇气溃败泄气。
      虽然不知道这些年沈心桥到底怎么想的,就像那些年想说却始终没说出口的话,太理智,总怕自己受到伤害。

      “傅晋俞,以后你就是班长了。”班主任没说完,下课铃声便急切的响起来,像是懂得了同学们那些早已飞出去的心。
      大家都跑出去的时候,傅晋俞还在收拾教室,当班长首先要做的就是出板报,每个月还有一次竞选,学校对于这些好像都格外重视。
      等板报做完,傅晋俞走到操场想放松下心情。他对打球没什么兴趣,但是男生在一起不是都喜欢谈论科比切尔西皇家马德里嘛,虽说没兴趣但是还是会打的。
      他到的时候发现人多的都快没地落脚,打算回去的时候,看见沈心桥站在人群后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孝东好帅啊。”不时听到惊叹声。
      傅晋俞知道他这个老同学又开始招桃花了。个高人帅会打篮球,好像是大多数女生喜欢的模范代表。和他帅气的脸庞不同的是,他的内心超越年龄的成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人以类聚还是有道理的。很多时候傅晋俞都会觉得在大院里长大的男孩,比别的男孩子就是成熟稳重一些。在校园如此,进了社会依然如此。
      一整天的客户资料,打电话沟通问题处理文件,回国的时间越近,工作量就会越大。等到下班的时候傅晋俞已经头疼的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到家洗了澡泡了杯咖啡,坐在沙发上看着电影,这就是傅晋俞这几年来最放松的方式。没有喧闹的各种趴,没有寂寞的时候三五成群烂醉不起,最重要的是即使再落寞也没有轻易接受别的女生的示好。
      心房在十年前因为那一眼已经被占满,从此再无他人落脚之地。
      电影里的女主角宽松白衫,散落的直发,安静弹钢琴的模样,背影像极了那个整天躲在自己蜗牛壳里的沈心桥。
      那一眼里的世界太美好,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她的脸上,光圈在头顶晕成好看的颜色。
      早晨微光里的沈心桥,原来她不只名字好听,人长的也很漂亮。白衫,白裙,白球鞋,清汤的马尾,两个酒窝一深一浅的镶在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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