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明朝首位飞升者

　　话说张松溪三人足迹踏遍了西域，自然也来过昆仑一带。可惜宋青书断绝烟火，不和常人打交道，因此没留下半点痕迹可供追索。

　　孰料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们苦寻宋青书无果，却偶然听说了黑玉断续膏的消息。一名番僧提及西域有一路外家武功，路数极为刚猛，断人肢骨，无药可医，唯其本门的黑玉断续膏可治。

　　这药乃是金刚门的不传之秘，番僧也只是从师傅口中听过名字，若非殷梨亭对其有救命之恩，未必便肯吐露。

　　然而对张松溪三人来说，黑玉断续膏这几个字已是足够，起码证明了宋青书信上所言并非无的放矢。

　　他们向那番僧问明了金刚门的所在，快马疾驰，短短两日余的功夫，就到了对方山门之外。

　　这金刚门坐落在一片绿洲之中，庙宇恢宏，颇有几分气象，可惜未免过于富丽，不像是佛门清净之地。

　　张松溪化作香客混入寺中观察，但见往来僧人个个下盘扎实，明显身具武功。他瞧着这些人举手投足间，隐隐有几分熟悉之感，却又说不上来。忽然灵光一闪，想道，这不是少林的家数么？

　　他当下心底生疑，盖因此前三人曾去拜访过西域少林，却发现对方已然式微之极，派中弟子只精研佛学，不通武功。这金刚门人，又是哪里来的传承？

　　张松溪精明谨慎，有所查获后，便不久留，返回与两位师弟商议。殷、莫两人听了，都觉奇怪，除了西域少林外，这里居然还有门派会使少林的武功？

　　三人百思不解，电光石火间，一则往事划过张松溪的心头：“哎哟！他们是火工头陀的传人！”

　　“什么？！”经师兄一提，殷梨亭和莫声谷也想起来听师父说过的故事。百多年前，少林寺一名火工头陀偷学武艺，打死达摩堂首座苦智禅师，引得少林寺内乱，罗汉堂首座苦慧禅师怒而远走，开创西域少林一派。这名火工头陀逃走后杳无音信，谁知居然有传人留在世间。

　　霎那间，许多疑惑不解之处豁然贯通。为什么中原少林和西域少林均不承认有弟子加害过俞岱岩，因为动手的乃是火工头陀一系、金刚门的人。他们学了祖师爷的武功，也学了那狠戾阴刻的心性，出手毒辣也就不足为怪了。

　　莫声谷一拳砸在桌子上，恨声道：“好，好！原来是他们，四哥，六哥，咱们可得给三哥报仇哇！”

　　张松溪面沉如水，道：“仇自然要报。然而当务之急，还是把那黑玉断续膏取到。既然是他们下的毒手，那么他们的独门解药想必对症。”

　　殷梨亭道：“不错！咱们先救三哥。”

　　莫声谷刚才一时激愤，此刻冷静下来，自也分得清轻重缓急。三人于是细细谋划，如何试探敌人虚实，如何引开敌方高手，如何盗药，如何退走等等。

　　金刚门投靠元廷以来，备享荣华，门中高手多去了大都效力，留在本门的都是些年轻弟子，只有住持和两位长老武功较高。这两位长老年轻时仗着刚猛的外家功夫威风一时，临到老了，那些昔年积压的伤势爆发出来，只能靠珍贵的药物调养，轻易不能跟人动手。

　　因此张松溪等人的盗药之行竟是出奇的顺遂。他们得手之后，立即星夜兼程地赶回中原。等一行三骑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武当山脚下时，已经是枫林如染、丹桂飘香的时节了。

　　三人旅途疲累，心情却好，望着山上熟悉的景色，均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张松溪摸着怀中的小小药盒，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心想，这趟总算没全白费功夫。

　　待上了山，观中上下见到他们平安归来，无不欢喜。宋远桥和俞莲舟联袂迎出来，师兄弟重新聚首，真是说不出的快活。

　　没能看到宋青书的身影，宋远桥难免有些失望，然而转念一想，师弟们为自己家事千里奔波，如今俱都无恙，自己便该知足了，不可贪求太多。他见张松溪三人脸带倦容，显然一路上未能好好休息，遂劝他们先去梳洗。

　　张松溪摆摆手道：“不忙，不忙，须得先见过师父！青书这次立下大功了！”

　　宋远桥对这位师弟的智谋素来佩服，既然他提出先见师父，那么必然有他的道理。于是五人一同去往后山小院求见张三丰。

　　此刻的张三丰正在院子里推演一套太极拳，忽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走近，蓦然一喜，衣袖略振，两扇板门吱呀地开了：“是松溪他们回来了吗？”

　　张松溪三人抢上前去，跪倒叫道：“师父！”久别之下，皆是喜不自胜。

　　张三丰见弟子完好无损，心中一宽。他们此行历时七个多月，期间虽有交托同道好友传回来过消息，到底难以令人放心。

　　“师父，我们找到了黑玉断续膏和害三哥的凶手！”莫声谷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什么？”张三丰一惊，“敌人是谁？”

　　莫声谷咬牙道：“是那百多年前叛出少林的火工头陀的弟子！他们自称金刚门，在西域独霸一方，黑玉断续膏正是他们的独门解药。”

　　张三丰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便难怪了。真正的少林一脉，想来不至于为一把屠龙刀就下此毒手。”

　　张松溪从怀中取出精心收藏的小药盒，揭开盖子，里面满满地装了黑色药膏，气息芬芳清凉。他呈给张三丰道：“师父，这就是那黑玉断续膏，若是新伤，敷上此药即可慢慢痊愈；若是陈年旧伤，则须将断骨处重新折断，对正接续后再敷上这副药膏。”

　　张三丰微笑道：“很好，咱们便试试罢。”

　　他们在山上抓了两只小动物，捏断腿骨后敷上那黑玉断续膏，没过几日，这两只动物的断骨就渐渐愈合，半个月后，就重又活蹦乱跳的了。

　　武当诸侠喜形于色，当下告诉了俞岱岩这个好消息。俞岱岩将信将疑，却不忍拒绝师兄弟的一片好意，心想，自己十几年来，早都不在乎了，试试又能怎么样。

　　便由俞莲舟出手，点了俞岱岩的昏睡穴，以极快的手法将他的断骨愈合处一一折断。宋远桥则运指如风，立即将断处扶正拼好，敷上黑玉断续膏，然后以绷带和木板固定住。

　　这黑玉断续膏灵验无比，两三个月后，俞岱岩的双手已能活动，再过半载，大约可以下地行走。武当上下都是欢喜无限，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提供了关键线索的宋青书依然下落不明。武当诸侠轮流下山，大江南北四处寻找，却从不闻半点音讯。每每想到宋青书可能在众人不知道的地方受苦，诸侠心头均是抑郁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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