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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鸽子生病（上）
顾云的早点摊子开张一个星期后，收入逐渐稳定下来，一天早上忙活，刨去成本也能赚个三四十。面对这种情况，顾云满意得很，忙活个三四小时就能赚这么多，别的不说，给小鸽子加餐、买课外书是绰绰有余的。
周末学生不上学，因此吃早饭的人比平时少些。小鸽子还在床上睡得香憨，顾云已经刷了碗筷，把外面小桌条凳收了，便回屋里清点小钱罐里的零钞硬币，数钱数到一半，她猛地想起来一件事儿。她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完了，摆摊子的事儿，还没同自个儿老娘商量呐！
“小云，你在家没？人呐？”
说曹操，曹操到，顾云正绞尽脑汁想着说辞，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一边在账本上记下今天的收入，顾云一边迈腿掀帘子出去，比起往日态度更殷勤百倍：“哎，妈，我搁屋里呢！吃过饭没？今儿怎么这么早就上街来转了？今儿可不逢集呢！走了这么久的路，我给你倒水！”
顾奶奶站在店里，四下瞅了瞅墙上挂着的样衣，又瞧了瞧被顾云放在墙根的折叠小桌子，直盯盯地望着顾云送到面前的搪瓷茶缸，挥挥手：“得了，你那么点小心思，还能瞒过我？过去过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她往屋里走了两步，拉了个方凳坐下，叹了口气：“你们几个呀，现在翅膀都长硬了，什么事儿都不和妈商量。也对，妈年纪大了，没用了，也帮不上你们的忙！”
顾奶奶往日靠小竹竿建立起的权威仍然管用的很，这话一出，顾云哪里敢应？
她忙笑着上前，拉住顾奶奶的手：“妈，我错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呀，这一忙起来脑袋就糊涂，所以才忘了先同你商量。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眼珠子一转，顾云神色里便带了些委屈：“我这不也是想着，多赚点，多孝敬孝敬您嘛！大哥小哥倒也算了，上头姊妹逢年过节都给钱，独我一个不给，姊妹们嘴上不说，心里能不计较？”
听顾云这么说，顾奶奶心里生出些心思来，却是斥了一声：“胡说什么，她们哪个敢！”
顾云年纪最小，离过婚、带着小孩儿，日子过得艰难，上头姊妹多少也怜惜些。对于这些，顾奶奶心底清明。然而，虽说都是一条根上长出来的亲兄弟姐妹，不过各自成家立业，各人有个人的小算盘，这也是大实话。
“当年妈也摆过摊子，这行当累人的！成天早起晚睡，你又要带孩子又要看店，精神头熬不住呀！就是拿点手工活计做做，也比这个来得松快！”顾奶奶当年摆摊卖面条的时候，天时不好，真正是风吹日晒雨淋的，着实吃了不少苦头，因此她压根不想叫女儿受这个罪。
顾云闻言，将顾奶奶拉到帘子后面，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妈，你不知道……”顾云压低声儿凑到自家母亲耳旁说话：“我下半辈子就靠小鸽子了，总得为她多考虑考虑……”
顾奶奶抿了抿嘴，看着女儿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惊疑和讶异：“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打算了？”到县城买房子做生意，顾奶奶倒是没想过顾云会有这个能耐。
“去年同陈旭明离了之后，我就去学校同小鸽子班主任说了几句话，听说她儿子已经被县中给定下了，所以明年她要到县里去教书了，无意间提起来买房子这话——”顾云解释道：“我想了想，小鸽子成绩要是能保持下去，肯定得送她到县里去念书。她年纪比人家小，我不带着她怎么行？倒不如趁这几年在镇上有空闲，多攒点钱呢！”
顾云这番话并不是胡诌出来的，小鸽子班主任何老师对小鸽子一直挺喜欢，因此顾云和她关系挺不错，小鸽子改姓、改学籍的事儿多赖她帮忙。在顾云的记忆里，何老师调职到县里之后，每月回桑桥镇看老人时，还时常给小鸽子带作业本和书法纸，鼓励她认真学习。
“是老师说的呀……”顾奶奶对老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敬意，总算点点头：“你考虑得对，小鸽子有出息，这才是你的依靠。这样，妈晚上过来帮你忙忙，切切菜、做做饭什么的，总比你一个人来得松快，就这样！”
顾奶奶一口决定，顾云只能点点头：“既然这样，我就和大姐她们一样，每年给您生活费，您可别不要，不然我晚上早早就把店关了，不叫您进门来。”
“成！”
母女俩达成共识后，顾云浑身松快，便留顾奶奶在自家吃晌饭。
去菜市场剁了一斤排骨，买了一块钱豆腐，顾云回到家时，小鸽子已经起床洗漱完毕，正坐在桌前咕噜咕噜地喝粥。
“妈妈，今天中午我们吃排骨么？”小鸽子见顾云回来，将手里碗搁下，蹬蹬跑着接过顾云手里拎着的袋子，打开瞧了一眼，一双大猫眼儿弯成了月牙：“我去告诉奶奶！”
瞧着她一早儿就像个小豆子似的蹦蹦跳跳，浑身充满活力，顾云笑了。
直到中午十一点多，顾云才做了第一桩生意，卖了件十来块的针织套头毛衣。顾奶奶一边把焯过水的小段排骨捞出来，一边直叹气：“这大半天的生意，连这一碗排骨都买不到！怪不得你要摆摊子卖早饭——”她压低了声音：“要是没钱用了，悄悄到我这儿拿点，别叫小鸽子吃罪，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妈，你放心吧！就没见过你这样，疼外孙女比疼闺女还厉害的……”顾云嘟嚷着。
顾奶奶嗔怪地瞥了她一眼：“你要是有小鸽子一半听话，我就谢天谢地了！”
土豆炖排骨，豆腐烧虾皮，醋溜菜心，荤素搭配，加上刚蒸好的米饭，祖孙三人围坐一桌，吃得心里热乎乎的。
从此以后，顾奶奶每天下午就到顾云店里来，帮忙收拾摊子之后，就在屋里看小鸽子写家庭作业。吃完晚饭后，她就和顾云一个洗菜、一个切菜，完事儿后再由顾云和小鸽子一块儿送她回家。老人家有讲究，除非情况特殊，否则寻常从不肯在女儿家过夜的。
因顾云租的屋子就在二姐顾秋家旁边，隔着一堵墙，都能听得到对方的动静。潘林青眼瞧着岳母过来帮衬顾云，眼红得很，还专门过来说了几声酸话，却被顾奶奶一句话堵了回去，连带着顾秋也挨训了一顿。自此之后，这夫妻俩便再也不踏脚这边，倒是落得清净不少。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眼，光秃秃的树丫上已是绿意葱葱，蓝色、白色的小野花开得漫山遍野，煞是好看，远远望去，仿佛一块毛茸茸的花毯子。顾奶奶院子里的那棵桃树已经花落结了果，约莫拇指头大小的桃子尖儿上已有了一抹淡淡的绯色。
“小鸽子和昂昂都喜欢吃韭菜猪肉馅儿的饺子，明儿晌午叫昂昂也过来吃。”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从家里走到街上，顾奶奶额上已经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小口喘着气进了顾云店里，她胳膊上挎着竹篮，里面盛着新割的韭菜。
昂昂是小哥顾就家的独生子，今年八岁。因为小嫂子张华也在同一条街上做生意，姑嫂之间互相照应很正常，谁家做了好吃的，就会叫对方孩子来吃饭，这已经成了习惯。
顾云忙伸手接过竹篮，她翻了翻里面还没来得及理干净的韭菜：“有点老了，包饺子倒还行。”
“呦，还嫌弃？那我带回去算了！”顾奶奶拧了毛巾，擦了擦脸：“你哥下午走的时候也带了点儿，小鸽子呢？”
把篮子腾出来，顾云朝屋里努了努嘴：“里头写作业呢，脸红彤彤的，大概下午热得厉害了，等晚上带她去洗澡，正好把毛衣脱一件。”
屋里小鸽子听见外面的动静，忙放下笔掀帘子出来，乖乖地向顾奶奶打招呼：“奶奶，你来了啊！”
“哎，来了——”顾奶奶才把毛巾挂好，瞧着外孙女小脸蛋红润得跟个小苹果似的，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一下子察觉出不对劲儿来：“小鸽子过来，给奶奶试试头。”
小鸽子满眼疑惑，却仍是乖巧地凑上前来。
“小鸽子发热了！”顾奶奶把手从小鸽子额头上收回来，冲着顾云便骂道：“小孩儿不知道事儿，难受了不讲，你怎么也稀里糊涂的！赶紧找体温表来！”
顾云正坐在小凳上理韭菜，闻言抬起头来。先时小鸽子在屋里低头写作业，她便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小鸽子脸上不正常的潮红。
量过体温，小鸽子自个儿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被顾云一把抱了起来，直往医院奔去。
“量了，39度半——”顾云气喘吁吁地回答着医生的问题：“下午说有点闹肚子，我还给她吃了半片土霉素！华军，小鸽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就烧恁么高了呢？”
小孩发烧最轻忽不得，一时不慎，可能就会把脑子给烧坏了。顾云记得，小时候镇子东头有户薛姓人家，小儿子就是因为发烧，结果成了傻子。
给小鸽子看诊的是顾云的高中同学华军，他也是顾云好友邱素梅的丈夫。华军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后抬起头来，脸色倒还好：“可能是急性菌痢，要观察一下排便状况和体温变化，素梅在护士值班室那边，你去找她过来办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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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上来更一章......突然发现自己完全忘了怎么做收藏按钮来着，索性就不做了【望天......
清明节放假啊放假！我想吃青团啊青团！
......话说有亲爱的不知道青团的么？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小鸽子生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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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