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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六章
“你要走！”
屠苏一下子呆住了，“你要走？到哪里去？”为什么给我说？
屠苏手都冰冷了下来。他脸上的血色也都消褪了，嘴唇抿地紧紧，看上去拥有一种特异的倔强。他幽深的眼睛看过来，少恭竟仿佛有被炙烤的感觉……
少恭心中不禁暗叹一声，他拉住屠苏的手，在他身旁坐下来，笑笑:“你的手都冷了。”
“别急。”
屠苏死死盯住少恭的脸，一时间连呼吸都带着惊人的烫度，其实他早知自己胸口处一直都存在一股诡秘的黑烟，多少次他强压抑制，黑烟早已浓郁，化作狂风吼叫怒号，海浪日日冲刷沙滩，汹涌的海水自顾自地在大海深处纠缠□□，那种混乱、癫狂如影随形。
他已经快要压不住了。
……
但是不论如何，屠苏到底还是缓下了呼吸的力度与频率。回过神来时，就见少恭噙着一抹关怀，交握着自己的手。
屠苏愣住了。
他的手心一下子灼烫地滚烧了，那股烫度一路趟着山河来到脸上。他愣愣地看着少恭，少恭就忍不住又笑，手里使劲把他拉起来，他的视线不禁停留在那修长而纤细的指骨上，每一次微弱的颤动都像是在他的心弦上重重地拨了一下，然后他听见少恭轻轻的说话声，那声音真是温和而如鸣佩环:“屠苏……你愿不愿意，借一步说话？”
之后屠苏的记忆就变得恍惚而离奇，他觉得自己像是喝了不少的酒，不然如何他会如此地肆无忌惮，跟随着少恭的脚步，就不再关心其他的东西了？
他们出了方家的门，少恭说要去找一家小餐馆，于是他也就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路上的街灯亮的令人颤抖，他的手仍被少恭紧紧地拉着，大街上人虽然不多，但是屠苏仍然感觉到手心里那些湿润的潮意。这并不让他感觉到舒服，但是他也舍不得放开，于是他觉得自己的灵魂深处浮上来丝丝缕缕的战栗感，这种战栗让他忍不住时不时地就看看少恭的脸。
他……一直都在笑。
那么愉快。
少恭好像发现了他的偷看，脚步愈加轻快，走路的速度也提升了何止一倍。他们一直走一直走，路也那么长，长得像是没有尽头。突然少恭改变了原来笔直的路道，加快几步，拉着他走进了一个巷道之中，巷道里面有些黑，且更是没有一人。屠苏正自奇怪间，接着一道黑影就遮住了他的额头，他下意识地紧绷，但是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手利落地抬起了他的下颚，一张熟悉的脸放大在他的眼前，接着他全身都被钳制住，后背贴墙，前胸贴衣服，唇上温润的触感让他一下子瞪大了眼！
他听见低低的笑，先是收敛的，而后越来越放肆，越来越激越。他听见那个人在他耳边低软而温柔的声音，热气每一次扑上来都带给他心惊且肉跳，而后那些声音才真切地传了过来，从耳朵反应给脑袋，那话语中放肆的张扬与纠缠的快意简直要……刺穿己心！
“屠苏……你可知道……刚才那一刻，我心中快意，至死难忘！”
屠苏一下子推开他！
少恭踉跄了几步，直起身来，犹自仍在笑着，眼睛里都是熠熠的神采，他看着屠苏，看着他幽深而复杂的脸色，胸腔中激荡起更多的快意，他回味刚才落入怀抱的纤细腰身，留念唇角处温软的细腻触感，兼之更加后悔，为什么，方才未有，将舌渡入对方的唇内，那样的话，想必那滋味更是终身难忘……
可真不得了，他居然……也会存有……这样的感觉！
而屠苏的声音也不偏不倚地在此刻响了起来，与他的欣悦不同，屠苏的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颓丧味道，他克制着自己，方才还存有波动的脸上此时此刻却显得一片空白。
他问:“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如此做？难道你不介意吗？我的父母差点杀死了你！你不能……不…我不能！你又何必再次……一直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谁知他真的说:“我不在意啊。”
屠苏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就像你知道的，当年我才7岁，有许多事情都不大记得了。现在你的父母在我的印象里几乎是模糊到可以忽略的人，所以你又怎会那么肯定我会对当年那事那么在意？难道你会觉得我会把对你父母的恨意转移到你的身上？屠苏……我喜欢你啊……你就不能把我想象地稍微好一点么？”
屠苏不做声了。眉眼又低下来，安静地站在原地。
“而且……屠苏，我要走了。我几天以后就会出国，在我走以前，我向你告白，那你又能不能说一些让我开心的话语？我……应该没有惹你厌烦吧，屠苏？说句话？”
屠苏默不作声，他在原地站了很久，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少恭沉默地等着，半晌他终于开了口:“为什么……要去国外？”
少恭笑了:“家族里出了事，……他们决定将我送到国外。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屠苏抬起头看他:“……其实……你的告白……一直都让我很意外。……我……没喜欢过人……更别说是一个同性……”
少恭轻轻走近他，手指轻抚他的发:“那……试着喜欢我……可不可以？”
屠苏不说话，只是一直审视着他。屠苏的目光从他的眼睛一直蔓延到嘴唇的位置，之后就定住了，不再游移。少恭心情愉快地等着，他很笃定，他一直都笃定。
正巧，屠苏也在此刻轻轻柔柔地拥抱了他一下，他声音很低，但少恭听到却是无碍。少恭微笑着听到那个他想要的回答，并且重重地又反拥抱了少年的身躯。此刻他心底蔓延着松快的欢畅感，虽然他早已经预料到，但得到实实在在的回答，还是让他产生了一种重石落地之感。
屠苏回答说:“可以……我……会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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