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队长|盾冬|鲸歌

　　Steve和Bucky窝在甲板的一角，从身旁的水手手上接过麦酒和甘蔗酒来喝。他们喝第一口时就再也绷不住风度，龇牙咧嘴，惹得水手们哈哈大笑，拍肩的力度让Bucky的肩膀快要碎掉。
　　不过Bucky已经适应了那种辛辣的味道。他学什么都很快，Steve看着他不由想起些别的。跟着自己，王子殿下第一次学会帮忙和那群混蛋鲨鱼打架，第一次学会往对方脸上抽尾巴，第一次鼻青脸肿地给自己用海草捣药让草渣漂得满屋子都是。现在他第一次在人类的世界里喝酒，一样是渐入佳境的有模有样。

　　Bucky被水手们拉着跳舞去了。即使是在人类世界，他仍然是那么讨人喜欢。Steve看着王子殿下有点紧张地舔舔嘴唇，低头认真地看着水手的步子，然后自己生疏地踩着鼓点进进退退。坐在Steve身旁的水手们也多是善意地和这个小个子搭话，让他不至于被冷落。
　　“瞧，你那哥们儿真是不错！他要是是个水手的话，准有一打姑娘天天在岸上等着他！”
　　“不，我猜肯定有两打！”
　　那你们就都错了，整个海洋里的姑娘都等着他呢。
　　Steve一边忍不住微笑一边听着他们对Bucky的赞美。这时小王子已经成了甲板上的焦点了。他身上的水已经被海风吹得半干，流畅地和所有跳着舞的人一起跳舞，眼神热烈明亮。

　　公主是什么时候来到甲板上的，他们可不知道。所有人都喝得兴致高昂，Steve没怎么碰酒，漫不经心间看到了视野里出现的裙边。他略感惊讶地眼神上移，看到公主在不远处微笑着的脸。
　　Steve眨眨眼睛，反应过来，赶紧从地上起身行了个礼：“殿下。”
　　名叫Margaret的公主微笑着向他表示了感谢，又随意问了几个关于先前事件的问题。Steve一一应付过去，幸而他刚刚就已经想到了该怎样敷衍。
　　“总而言之，非常感谢您，等我们上岸后，您和您的伙伴想要什么？我一定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些什么来报答您。”
　　“上岸后？”Steve楞了一下。在他关于生活的种种假设里绝对没有“上岸”这个词。老天，他是一只蓝鲸！Bucky是人鱼！上岸？！
　　公主显然误解了他的惊讶，和气地解释道：“宴会已经快到后半夜了，又因为发生了这种事，我们正在返航。现在离岸上不足三海里啦。”
　　“哦，老天。”Steve喃喃地说，顾不上失礼，转身就跑向Bucky。小王子看到他，停下舞步好奇地问：“怎么了？”
　　“Bucky，你能看到海岸吗？”Steve急匆匆地拉着他跑到甲板边缘，指着船沿之外一望无际的深蓝和深黑问。公主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走到就近的另一处护栏那里，低头望望被海水反射的那些辉煌变细碎的灯光。
　　Bucky抖抖被酒精和音乐折腾得有点晕乎的脑袋，左右看了看：“能，不是很远。怎么，我们要去岸上？”说完这句，他自己也顿住了。
　　去岸上？
　　公主已经转过来朝向他们，温和地笑：“两位……？”
　　Bucky和Steve转过身来看向公主，小王子行了个外交礼节权当致意：“公主殿下，生日快乐。不早了，我和Steve得回去啦。”他和Steve一起身手矫捷地翻上护栏，纵身一跳就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几秒钟后，在喧闹中能听见极其细微的囫囵落水声。
　　公主，侍卫，以及所有被先前谈话吸引了注意力的水手们全愣住了。Margaret过了好一会儿才疾步走到那处护栏前，往下看。
　　“点灯，点灯！”
　　水手们呼啦啦也奔过去，和公主拉开一点儿距离。有眼尖的发现了他俩，指着就叫了起来：“快看！”
　　“已经游开那么远了，他们是鱼吗？”公主不可思议地说。其中一个脑袋似乎听到了——更不可思议！湿漉漉的脑袋转向另一个湿漉漉的脑袋，似乎说了什么，两人一起回过头来，向甲板上乌压压一群人挥手致意。
　　隔了那么远，Margaret公主也听见了他们的声音：“生日快乐！祝你平安！谢谢招待！”
　　两个脑袋潜下去不见了。

　　且不说船上的人们盯着目光所及的所有海面也没能如愿看到他们上浮换气，Bucky一路拉着Steve玩命地游，尾巴甩到脱力后终于停下来吐了口气：“哦，太可怕了。一想到我们差点被带上岸……”
　　Steve心有余悸地点点头：“也许我会在陆地上走着走着就‘噗’地一下变成一只蓝鲸？然后要么挤在房子中间被硌得慌，要么就压扁一群人。”
　　Bucky翻了个白眼：“更糟糕的是，即使我把宝石给你随身带着，如果有人要抢，你也护不住。”他刚刚不知把蓝宝石藏在了什么地方，这时候又慢悠悠地掏出来，在水波里理顺了链子，又挂回脖子上。
　　他们一路设想着各种可怕的场景，从“Steve在封赏的时候撑破了国王的宫殿”到“Bucky在码头被今天捕捞的金枪鱼集体求爱”。闹到后来，一边往对方脸上推过去一道水波，一边又像在一起胡闹的每一天一样，随便说些什么不着边际的话。
　　“人鱼能长久地在陆地上呆着吗？”Steve好奇地问。
　　Bucky想了想：“人鱼可以呼吸空气，但是不能太久。变形成人类才可以长久地待在陆地上。”
　　Steve瞟了一眼Bucky脖子上的宝石。
　　“这个啊，它的祝福只是暂时的。爸爸看我今天成年，大发慈悲地给了我这个特许。等到天亮，它就会变成一块普通的蓝宝石。所以如果我们那时候还没回海底，那就……”Bucky做了个鬼脸。

　　后半段路程里Bucky似乎突然就开始思考一些很艰深的东西。Steve停在某一处表示准备睡觉了的时候，他也只是点点头看看四周，确定Hodge那些熊孩子们都不在后，道了再见就往下继续游。Steve看着他银色的尾巴渐渐隐没在深海里，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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