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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你脑袋被驴踢了吗？竟然会把头发扎起来。”

　　一大早就听到如此不好听的话，能这样对叶山遥说话的也只有玖山一了。

　　“只是偶尔发现头发扎起来也不错而已，你是不是因为觉得我太帅所以嫉妒了？”

　　“你就嘚瑟吧，等到考试下来看你还会不会把下巴翘得这么高。”

　　黑色头发的女生将书包放在桌子上，拉开凳子就将里面的英语课本拿了出来，翻开第一页，上面写满了的笔记和在她身后少女的书本形成鲜明的对比。

　　“反正有遥和真琴帮我补课，上课认真听的话也就马马虎虎过去了吧。”

　　“有青梅竹马真是好事啊。”

　　“是啊是啊，发带也是遥送的。”

　　迫不及待地分享着令人高兴的信息，叶山遥的脸上满是幸福的微笑。

　　“难道说……”压低了声音，转过来的玖山扫了一眼在叶山遥身后发呆的黑发少年，保持着一种只有和她听到的声音开口，“在一起了吗？”

　　“没有啦，据说只是因为比较合适就买回来，和我平时点心做多了以后会分给他一个道理吧。”少女揉揉鼻子，还打了一个喷嚏。

　　尽管受到了缎带心中很高兴，但还是理性地推测了一下七濑遥的想法。

　　或许就如他说的那样，除了觉得适合以外并没有其他意思。况且，从小到大他们的关系就一直非常融洽，送给对方礼物已经不是什么让人感叹的事了。

　　“感冒了吗？”

　　“不知道，早上起来就打了几个喷嚏，吃一点药应该会好的。”

　　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玖山一在位置上坐好，早读的铃声就开始响了起来。

　　平常情况下，这个时段都是叶山在桌子上养精蓄锐睡大觉的时候，自从两个人给她补习以来，早读英语的时候被她用背公式代替，她没空去纠正大家那口一点也不标准的英语，只是把精力放到了学习上而已。

　　总的来说，还是挺让人宽慰的。

　　即使态度端正了起来，也改不了看了一会书就想睡觉的事实。

　　揉了揉有些发困的眼睛，叶山遥觉得有些冷，不禁裹紧了身上的衣物，相比起周围人她穿得非常厚，做出这样的动作不禁让人觉得有些夸张。

　　除此之外，光在外面的腿还真是将她冻得不轻，对于学校冬天也必须穿制服的规定，叶山遥在心中已经是一种‘卧槽给跪还是醉’的情绪。

　　在迎接第二学期的最后一次考试之前，叶山遥很光荣的感冒了。

　　一连好几天，叶山遥都是以一副虚弱的面容出现。

　　到了十二月中旬，天空也下起了雪，也仅仅只是一晚上的时间地上就被铺得白白的。真琴从家中的玄关走出来，和在扫地的老婆婆打了招呼，和平时一样沿着石阶向上走，那里会有一只猫咪。

　　石阶中央的鸟居前，向左拐去走了一会就到了七濑遥家，在冬季的时候，七濑遥总会泡在浴缸里，真琴省掉了敲门的环节，直接从后门进了七濑的家。

　　一切都是平时的那种光景，黑发少年从浴缸中出来，不考虑时间地围上围裙做早餐，样式也无非就是青花鱼配面包之类的。

　　等到时间差不多，两人准备出发的时候却迟迟不见叶山遥的到来。

　　“遥，小遥有给你说过今天在哪里等她吗？”

　　“没有，是不是睡过头了。”

　　“不太可能啊，先打电话给她好了。”

　　叶山遥尽管不喜欢学习，但是也从未迟到过。

　　踏在雪地上发出的响声和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同时在耳边环绕，打了几次电话那头也没有人接。

　　“没人接吗？”

　　“嗯，我去看看好了。”

　　“我和你一起。”

　　所幸叶山遥家与七濑遥家距离不远，来到她家也是一会的时间而已。

　　两个人在楼下摁了几次门铃，准备离开的时候只见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张开了一点门缝后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团乱糟糟的头发。

　　少女的脸从门缝中露出来，写满了疲惫和颓废的面容上不带一点精神，在见到来人以后防盗链打开，有气无力地说着‘早上好’。

　　“别早上好啦，现在已经快要迟到了小遥。”

　　“哦……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来……咳咳。”还穿着一声海豚睡衣的叶山遥应了声，拖着慢腾腾的步伐往屋里走，往常那道清脆的嗓音此时哑了许多，颇有中性的感觉。

　　真琴有些担忧地走上前，用手摸了一下叶山遥的额头，明显不正常的温度正是少女此时这种状况的原因。

　　“真是的，都烧成这样了就别去上学了，学校那边我和遥帮你去说，你还是先去诊所看看。”

　　“那好吧……我先去睡觉了……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

　　说完，叶山遥还咳了起来，兴许是太过难受咳了很长一段时间，总有一种她都要把肺咳出来的错觉。

　　“可是……”

　　“别担心，以前生病都是这样过来的，吃一点药睡一觉就好。”

　　“真琴，先让她吃一点药吧，这个样子也没法放心让她一个人去诊所。”

　　“遥说得对！”有气无力但是依旧坚决的声音。

　　“小遥你就消停一会吧！”

　　吃了退烧药回到自己的床上，叶山遥对两个青梅竹马挥手道别，屋内立刻陷入了沉寂。

　　窗外又开始下起了雪，叶山遥侧躺在床上看着外面肆意飞扬的雪花，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显示着之前真琴打过来的未接电话，本想找到妈妈的号码拨回去问她什么时候来日本，仔细想了想，她还是放弃了。

　　反正都会以她那边还在忙的借口来搪塞她。

　　——早就习惯了。

　　国中之后家里就很少会有热闹的情况，除了逢年过节和亲戚们见见面，叶山遥都是一个人过来的。肚子饿了自己解决、生病了自己解决、无聊了看看影片，熬一熬也就过来了。本以为未来不会对这样的生活而难受，现在她却有些想哭。

　　……偶尔也想让妈妈坐在生病的她身旁嘘寒问暖，做上一碗粥给她喝，抑或是赖在妈妈身边撒撒娇也可以。

　　在别人家不足为奇的情况，到她的身上也只能在幻想中实现。

　　*

　　放了学之后，真琴和遥直接到了叶山家，为了避免两人来的时候没有人开门，早上临走之前遥还从棕发少女那里拿走了她家大门的钥匙。

　　一进屋，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暖暖的热气，空气中还夹杂着一股泡面的味道。

　　叶山遥家的客厅里，开着却没有声音的电视在播着每天准时放的美食节目，放在中间的桌子上是一盒只剩下汤水的方便面和几粒白色的药，看样子，叶山遥在两人离开之后是吃泡面来充饥的。对于病号来说，这样的方法也太不注意身体的营养了。

　　走上楼，是叶山遥的卧室。遥和真琴一前一后走上去，就看到了少女的卧室门大开着，而叶山则还穿着早上的那套海豚睡衣趴在床上并没有盖被子，沉寂的环境下，她均匀的呼吸声在两人的耳边回响，看样子是睡着了。

　　走上前推了一下少女的肩膀，七濑遥轻声唤了一下她的名字却没得到任何回应，也只能摸摸她的额头来判断此时的状况。

　　“情况怎么样了？”

　　“似乎不大好。真琴，你先去拿一点毛巾上来。”

　　“我知道了，她这个样子，还是请医生过来好了。”

　　“嗯，我去请医生。”

　　两人分好工，橘真琴率先走出了卧室，遥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的少女忽然动了一下，随即翻了一个身，然后……就从床上滚了下来。

　　头敲在床头柜上发出‘咚’的一声，本以为少女会就此醒来，只见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睡姿，蜷着身子，便没了动作。

　　……这是睡得有多死啊。

　　叹了口气，七濑遥蹲下将她横抱起来。叶山遥并不算个头矮的女生，但是却有些出乎意料的轻，大概属于个人体质的原因，明明有练习空手道，身上却不似其他人的那样有肌肉。

　　把叶山遥抱到床上掖好被角，遥一转身，手就被拉住了。

　　“遥，现在几点了？”

　　“嗯？”没有料到刚才还在熟睡的少女现在突然醒了过来，“大概是四点半。”

　　“不好……我忘记我妈妈是今天到日本，现在得去接她。”捂着嘴边咳边掀开被子起身，叶山遥跑到衣柜前就开始翻准备换上的衣物。

　　“遥，阿姨那边先放到一边吧，你的烧一直没退。”

　　“不行，如果不去接她的话肯定又没有时间机会说话，她肯定一回家把东西放好以后就离开的，然后我又是一个人，一个人……没人和我说话，只能一个人在家里，明明我只是想让她陪着我而已。”说着，叶山遥停下手中的动作瘫在地上，语气里也带有了明显地哭腔。

　　七濑遥看着坐在地上不停擦眼睛的叶山遥，蓝色的双眸像是荡漾起了几圈淡淡的亮光，不过又很快被他收回，走到前方用手搭在少女的头发，不擅长安慰人的七濑遥也只能说一句：“遥，我和真琴会陪着你的。”

　　不管那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还是发自内心想要说的，对叶山遥来说无疑是镇定剂。用手狼狈地擦掉脸上的泪水，叶山微微抽泣，突然伸出双手抱住了七濑遥，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任由已经乱成一锅粥的理智来控制着，不顾后果地询问了一句：“如果我想要遥一直陪着我，遥会怎么办？”

　　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味。

　　和少女常开玩笑说着做他的新娘不同，她用这般严肃的语气开口，让七濑遥微微一愣，整个气氛都陷入了死一般的静。

　　*

　　——“如果我想要遥一直陪着我，遥会怎么办？”

　　——“我开玩笑的。”

　　走到门边停住脚步，屋内传来前后的两句声音让真琴没敢在走进去。看到坐在地上的少女斜过上半身抱着顿下的七濑遥，真琴差点叫出的‘遥’在发出‘ha’音的时候及时停住，不过夜避免不了吸引两人注意力的后果。

　　“怎么了吗？露出一张哭丧脸。”

　　“啊啊啊……都是遥欺负我啦。”

　　“明明是你自己莫名其妙就哭了。”

　　叶山遥起身走到真琴面前接过他手上的水盆，“我来就好啦，两个大男生照顾我也不是一个事嘛，快出去啦。”

　　和遥一起被少女从屋内赶出来，真琴看了看自家好友，平静的模样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他不小心听到的那两句话，虽说被叶山遥强调了是开玩笑，但是在询问遥的时候，并没有那种玩笑的味道。

　　到底是不是开玩笑，这种话语一听就可以感受得到。

　　和遥一起走到叶山家的客厅，真琴帮叶山遥把桌上的垃圾给收拾干净，而遥则是到厨房里准备晚餐。

　　忽然叫住那个黑色头发的少年，真琴抿抿唇，开口道：“呐，遥，小遥在你的心里是怎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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