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后，她无敌啦

　　第7章

　　刘婶看着苏柳绷着小脸、认真盯着菜板下刀的模样，心头一酸，顿时“明白”了。

　　这孩子，在家里定然是常年做惯了活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说不定上山前，家里的灶台都是她在操持。

　　这么小，就得为生计奔波，如今进了仙门，又因为资质被判定前途暗淡……

　　一股强烈的怜惜涌上刘婶心头。

　　她不再把苏柳当普通学徒看，而是放柔了声音，开始仔细讲解一些做菜的门道：火候的把握，调料的先后顺序和比例，如何利用食材本身的特性提鲜，甚至如何将那一丝丝微弱的灵气更好地融入食物中。

　　苏柳学得很认真。

　　一方面，她是真想学点手艺，改善自己的伙食；另一方面，她发现，当她专注于切菜、调味、观察火候时，内心会进入一种奇异的平静状态。

　　前世的纷扰、今生的算计、对未来的忧虑，似乎都被暂时隔绝在外。

　　只有眼前的食材、手中的工具，和鼻尖萦绕的、渐渐变得诱人的香气。

　　一个时辰的“厨艺学习”很快过去。

　　食堂收拾得干干净净，明天要用的部分食材也预处理好了。

　　刘婶看着额头冒出细密汗珠、小脸却因为忙碌和灶火映照而显得红扑扑的苏柳，心里又是喜欢又是心疼。

　　她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用帕子包着的硬物，塞到苏柳手里。

　　“拿着，今天辛苦你了。这是婶子私人给你的，不算工钱，就是给你买糖吃。”

　　苏柳摊开手掌，是一块指甲盖大小、黄澄澄的金子，约莫一两重。

　　“这……刘婶，我不能要。我跟您学手艺，还没交学费呢……”苏柳连忙推拒。

　　“给你就拿着！”刘婶虎起脸，语气却温和，“你叫我一声婶子，帮我干这么多活，婶子给你点零花怎么了？再说，你那些灵珠留着，万一……万一将来修炼上有点什么用处呢？哪怕买颗最差的聚气丹试试呢？”

　　她把金子又推回来，眼神里是真切的关怀：“记住婶子的话，认字一定不能落下！修炼……也多少试试，别完全放弃。但真要不行，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狠，学门手艺，饿不死。”

　　苏柳握着那块尚带着刘婶体温的金子，心头五味杂陈。

　　“谢谢……刘婶。”她轻声说，这次没叫姐姐，叫的是更亲近的“婶子”。

　　“哎，乖。”刘婶笑了，拍拍她的头，“回去吧，明天识字课好好听。下课有空再来。”

　　苏柳点点头，将金子收好。

　　接下来的几天，苏柳的日子过得规律又……颓废。

　　每天上午和下午，雷打不动地去广场角落“听课”。

　　实则神游天外，要么琢磨系统那点积分和灵根加点，要么回忆前世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或者干脆观察地上爬的虫子、天上飘的云。

　　课本摊在膝上，象征性地翻着，心思早不知飞哪儿去了。

　　那位授课的师兄几次目光扫过这个坐在最边缘、看似安静实则眼神放空的小丫头，眉头微皱，但见她没有扰乱旁人，也就懒得管了。

　　下午的“课”结束后，她也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凑在一起温书或试图修炼，而是径直溜去食堂。

　　刘婶已经习惯了她的准时出现，总会给她留点热水、干净的抹布，或者几样简单的食材让她练手。

　　苏柳学得很快，切配越来越熟练，甚至能独立炒出几个像模像样的小菜了，味道居然还不错。

　　刘婶越发喜欢她，时不时悄悄塞给她一点自己做的零食，或者多打一勺好菜。

　　日子就在这种“认字—帮厨—回院子晒太阳”的三点一线中，平静滑过。

　　系统积分稳定增长，却让苏柳心里那点微弱的光越来越亮。

　　这天傍晚，苏柳照例从食堂帮忙回来，手里还捏着刘婶塞给她的一块糖糕，慢悠悠地晃荡在回甲字院的青石路上。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细长。

　　刚走到院门口那片空地，就见孙慧急匆匆地从旁边乙字院跑出来，一把拦住她，小脸上带着急切和某种与有荣焉的兴奋：

　　“苏柳！你跑哪儿去了？快！你姐姐来了！等你好一会儿了！”

　　苏柳正要把糖糕塞进嘴里，闻言动作顿了顿，眼皮都没抬一下，“哦”了一声，继续慢吞吞地往前走，那速度，跟饭后散步的老太太有得一拼。

　　孙慧急得直跺脚：“哎呀！你快点呀！那可是苏叶！天灵根的苏叶师姐！现在已经是内门弟子了！能让师姐等吗？”

　　她可是费了好大劲才鼓起勇气跟那位传闻中的天才师姐搭上话，说去帮她把苏柳找回来的。

　　苏柳咬了一口糖糕，含糊不清地说：“我走不快。”

　　理直气壮地展示着自己六岁孩童的小短腿。

　　孙慧：“……”

　　她看着苏柳那副油盐不进、懒洋洋的样子，一口气憋在胸口。

　　眼看苏柳就要以龟速挪进院子，孙慧一咬牙，上前一步，抓住苏柳的胳膊，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拉着她往甲字一号院走。

　　“快点快点！师姐该等急了！”

　　苏柳被她拽得一个趔趄，糖糕差点掉了。

　　她也不挣扎，反而顺势把大半重量倚在孙慧身上，任由对方拖着自己走，心里还美滋滋地想：嘿嘿，能省劲儿。

　　孙慧十岁的年纪，又是山村出身干惯活的，力气不小，拖着个六岁的小豆丁不算费力。

　　两人就这么以一种略显滑稽的姿态，“快速”挪到了甲字一号院门口。

　　院里，一道小小的白色身影正背对着她们，好奇地打量着这间相对整洁宽敞的杂役房间。

　　听到脚步声，那身影转过身来。

　　正是苏叶。

　　几天不见，她身上那套粗布衣裳已经换成了内门弟子统一的月白色云纹道袍，料子明显高级许多，衬得她小脸愈发莹白如玉。

　　头发也梳成了更精致的双丫髻，用两枚小小的、闪着微光的玉扣固定。

　　虽然年纪尚幼，但那份被长老亲自教导、资源倾注所带来的从容气度，已经隐隐显现，与周围灰扑扑的环境格格不入。

　　看到苏柳被孙慧“拖”进来，苏叶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快步迎上来：“柳柳！你回来啦！”

　　她的目光扫过孙慧抓着苏柳胳膊的手，眼神微微动了一下，但笑容未减。

　　孙慧连忙松开手，有点局促地站好，脸上堆起讨好的笑：“苏叶师姐，我把柳柳找回来了。”

　　“谢谢你。”苏叶对她点点头，态度温和却带着淡淡的疏离。

　　她的注意力很快转回到苏柳身上，伸手想去拉苏柳，语气亲昵又带着点分享喜悦的急切：“快来看，姐姐给你带好东西来啦！”

　　她拉着苏柳走到院中石桌旁。桌上放着几个小巧的玉盒和锦袋。

　　苏叶献宝似的一一打开：“你看，这是中品引气丹！师父说，刚开始引气的时候服用，效果最好，能增加三成成功率呢！”

　　玉盒里，一枚龙眼大小、色泽莹润、散发着清香的丹药静静躺着。

　　“还有这些，五十颗灵珠！你刚来，用钱的地方多，别省着，该吃吃，该用用。”锦袋口敞开，里面灵光闪闪。

　　最后，她拿起一件折叠整齐、料子柔软、泛着淡淡水蓝色光泽的小衣裙：“这是一套下品防御法器，我求了炼器堂的师兄特意给你改小的！能自动清洁，还能抵挡一次练气三层以下的全力攻击呢！穿着它，安全些。”

　　每拿出一件，孙慧的眼睛就瞪大一分，到最后，嘴巴都微微张开了，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羡慕和惊叹。

　　“哇……”她忍不住低呼出声，眼睛黏在那中品引气丹上，“中品引气丹……我听管事师兄提过，杂役处的兑换堂要一百颗灵珠才能换一枚呢！还得有贡献点！”

　　一百颗灵珠！相当于苏柳二十个月的月例！还不算那贡献点！而那件下品防御法衣，价值恐怕更高！

　　还有那什么法衣，孙慧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苏柳站在桌边，看着这些对于杂役弟子而言堪称“奢华”的礼物，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翻腾着复杂的情绪。

　　这一幕，何其熟悉。

　　前世，在她还是那个懵懂、不甘、满心嫉妒的六岁小女孩时，苏叶也曾这样带着礼物来看她。

　　那时候，她心里翻涌的是什么？

　　是觉得苏叶在炫耀？

　　是用这些东西施舍她、提醒她两人的云泥之别？

　　还是更深处的、不敢承认的——为什么拥有这一切的不是我？

　　那种混杂着自卑、嫉妒、怨恨的复杂情绪，曾像毒藤一样缠绕她许多年。

　　可现在……

　　苏柳的目光扫过丹药、灵珠、法衣，又抬眼看了看苏叶那张写满“快夸我”、“我对你好吧”的明媚笑脸。

　　她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释然。

　　是啊，苏叶一直是这样的。

　　在村里时，她是村长的女儿，长得可爱，性格开朗，会把自己的零食分给玩伴，会帮大人传话跑腿，自然赢得所有人的喜欢。

　　现在，她是天灵根天才，是长老亲传，有了更好的东西，同样不吝于分享给这个“同村姐妹”。

　　以前她觉得这是邀买人心，是虚伪。

　　现在嘛……

　　苏柳在心里默默划了个等式：苏叶=移动的优质资源包=财神爷。

　　“谢谢姐姐。”

　　她终于开口，声音没什么波澜，甚至因为刚吃完糖糕还有点黏糊，但好歹是道谢了。

　　她伸出小手，很自然地把那装着五十灵珠的锦袋和装着引气丹的玉盒拢到自己面前，想了想，又伸手去拿那件法衣。

　　动作流畅，毫不扭捏，完全没有孙慧预想中的推拒、激动或者不好意思。

　　苏叶似乎也愣了一下，没想到苏柳接受得这么干脆。

　　但看到“妹妹”肯收下自己的东西，她立刻又高兴起来，帮苏柳把法衣也拿过来：“柳柳你喜欢就好！这法衣你晚上试试，不合身我再去找师兄改。丹药和灵珠收好，别让人瞧见了。”

　　她特意看了一眼旁边的孙慧。

　　孙慧立刻低下头，脸有点红，小声说：“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苏叶又叮嘱了几句“好好认字”、“别太累”、“有事可以托人去内门炼丹堂找我”之类的话，这才在孙慧眼巴巴的目送中，驾起一道淡淡的遁光，翩然离去。

　　院子里恢复了安静。

　　孙慧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看着苏柳怀里那些东西，眼神复杂。

　　有羡慕，有好奇，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苏柳却已经抱着东西，转身就往屋里走，边走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嘴里嘟囔着：“累了，睡觉。”

　　“哎，柳柳……”孙慧下意识叫了一声。

　　苏柳脚步没停，只背对着她挥了挥小手，算是告别。

　　孙慧站在院子里，看着那扇关上的房门，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她想起自己和小伙伴们省吃俭用，算计着每一颗灵珠，为了三个月后的考核拼命背书的辛苦。

　　再看看苏柳，五灵根废物，天天懒散，却因为有个天灵根的姐姐，轻易就得到了她们梦寐以求甚至不敢想象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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