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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同道
萧珵璧,乃是建平帝长子、当今圣上靖文帝的哥哥,奉皇太后之嘱托,前来走访隐居在龙凌古城的薛百诵,意欲请薛百诵秘密进京,相谈要事。皇太后之所以将此事托付与萧珵璧,乃是因他不仅拥有先帝御赐尚方宝剑护身,经过关隘、城池通行无碍,又因其于少年时曾行走江湖多年,为人稳重锐敏,命他前来保护薛百诵进京,一路可保无虞。
说起此行,萧珵璧向薛奕清等人解释道:“我等到达龙凌城时,已经日落,原想着明日一早再来拜访,不想听闻人说薛老伯他——”萧珵璧不知道如何启口,便转而道:“担心府上有事,便从客栈马不停蹄的赶来,没想到——”
“幸亏有你们前来相助,否则不知后果如何。”薛奕清想到此刻全家人逃过一劫,落雪剑也安然无事,方宽了几分心,然后才黯然说道,“我爹已经于一月前因病去世,皇太后恐怕还不知道吧。”
萧珵璧见她神情凝重,便道:“还请姑娘节哀。近来皇太后抱恙,对于府上也甚是牵挂,如果她老人家知道薛老爷已经去世,恐怕——”说着谈了一口气。
“皇太后也知道家父这几年身体都不大好,想必对王爷此行也有所指示吧。”薛奕清道。
萧珵璧看她一眼,嘴角微微一翘,点了点头,道:“确有安排,便是请姑娘亲自前往京师,皇太后说,事关薛家命运,务必请主人亲见亲言。”
“如此。”皇太后前有书信告知父亲,今又命萧珵璧不远千里入塞,想那所托之事必然十分重要,说不定不仅仅是姐姐的事情。薛奕清这样想着,看了一眼洛师傅。
洛师傅接道,“不错,姑娘初次上京,又是行千里之路,恐多不便。老夫要看护薛家宅院,不能随行,就有劳晋王殿下代为照顾姑娘了。”
薛奕清听到此言,心中微微一惊——难道洛师傅不去京师吗?她本以为洛异师傅可以随行,但是不知何故,师傅并无此意,而是决定留在龙凌——
“姑娘不介意的话,我等会一路护送。”萧珵璧直言道。
薛奕清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夜阑珊。
薛奕清坐在桌案前,正在看剑谱。这时,一个瘦瘦弱弱的身影挨着门,慢慢的走了进来,叫了一声“姑娘”——因为薛府里只有薛奕清一个女孩,却又没有当作小姐养,所以全府上下都叫薛奕清“姑娘”。
薛奕清回过头来,看到是丫鬟杏儿,便问道:“杏儿,怎么是你?”杏儿是洛师傅从路上捡回来的孤儿,自小无依,一直在薛家做些庭除打扫之事。她不会武艺,也不能陪薛奕清练剑,但很懂得照顾薛奕清的起居。她们之间,虽然不像别的大户人家那样小姐丫鬟如胶似漆,但是多年聚守,也相惜相怜不亚于一家之姐妹。
“洛师傅让我跟你一同上路,这样也好有个人陪伴。”她的声音轻轻的,好像对于薛奕清的反应很不确定,生怕她一口拒绝。
“是洛师傅说的吗?还是你和洛师傅主动提的?” 薛奕清微微一笑,问道。
“姑娘,你这么聪明,一猜就准。是我央求洛师傅的。”她见薛奕清尚在犹豫,便娇娇的说道,“姑娘,我知道你功夫好,武艺高,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忙,可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多少有些不方便,我在你身边服侍你,不好么?”
杏儿鼓足勇气一口气说出了一大串话,让薛奕清真是不好回绝。她何尝不希望有人陪伴,可是这一路艰险,万一……
“姑娘,我昨天晚上,真是吓坏了!想你走后,我肯定连觉都不敢睡了——你就带我走了,遇到危险,我会拼了小命保护小姐!”
听着她这前后矛盾、语无伦次的话,薛奕清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明明是害怕,想跟在自己身边,却又逞强说不怕死——
“可是,咱们是骑马不是坐车——”
“姑娘,这个你放心,几个月前,我就央求咱府里驯马的展大哥教过我了,现在已经熟练得很了!就想着万一哪一天姑娘要出门,我可不能拖后腿!”
“数你精!” 薛奕清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也禁不住笑了。这是几天来她第一次真正开心的笑。如果想在后面的路上走得更好,她必须坚强的笑出来。死者长已矣,她只能以自己的行动来告慰爹娘的托付,而这一步一步的行动,绝不能把自己埋在无尽的哀伤里,而是要活在勇敢和无惧中。
“姑娘,你答应了?”杏儿轻轻地问,说着,瞅见薛奕清玲珑盒子里的纱巾,便欲帮她系在发上。
“错了,”薛奕清抬起手腕,道,“系在这,记得从今以后,都要想着帮我系上。”
“是。”杏儿虽然不解,却也不多问。只是乖乖的把丝巾系在了薛奕清白净的腕上。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那纱巾下面每逢月圆之时,便隐隐若现的奇特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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