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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Chapter Seventeen ——Glory
随着唱片销量的一路攀升，中岛纱纪转眼间已逐渐成为艾星公司一线的偶像女星。纱纪的前景一片大好，在《白百合恋人》正式开机后，她的第一张新歌加精选辑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当中。
村田健，日本乐坛的一大奇迹。他的曲子有种动人心魄的华美及感染力。目前他主要从事大型影视剧的音乐制作，并坦言暂无为某一歌手作曲的打算。但是，许多歌手和公司仍企图花重金向他邀歌，结果可想而知。成功的人寥寥无几。人的功名如果上升到一定高度，自然会目空一切。
在听完纱纪新单曲《Believed》的现场录音后，艾星公司和纱纪本人都没有得到预想的结果。本以为请大作曲家听完偶像红星的唱功后，能顺利邀到几首甚至一首曲子，没成想，村田健自当日离开录音室后到现在一直没有动静。纱纪的经纪人曾将她的一些录音母带送去给村田健试听，并尽可能的与他套关系，可他给出的回应竟是，纱纪的声音很甜美，但是不符合他作曲的风格。得知此消息的纱纪正在偶像剧的拍摄现场，村田健的话给了她不小的打击。心情沉重是自然的，然而目前的偶像剧是第一位。自己没有邀歌成功，也不见得其他人就一定成。
……
初秋。被雨洗刷过的天空蓝的透明，天鹅绒一样的云朵深深浅浅地排列在透蓝的天空中。清朗的风无声吹过冰帝学园宁静的林□□上。
酒红色头发的男生脚步轻快，手中提着一只透明的塑胶袋。两只红白相间的小鱼安静地在水中游动。男生笑容满面，轻哼着歌，鲜艳的红头发在葱绿的树林间格外耀眼。
这时，一辆黑色吉普车从校门口不紧不徐地驶了进来，在林阴路尽头的教学楼门前停下。
红发男生神情一振，紧接着加快了脚步，在快走到教学楼门前时一个凌空跳跃，稳稳地落在了从车里走出来的人面前。
来人被吓得一个踉跄，紧接着摘下大大的太阳镜，冲着红发男生嚷道：“你想吓死我啊！臭小鬼——！”
岳人白了她一眼，满不在乎地回道：“是你出了名之后胆子变小啦！”
莱拉懒得理会她，对司机说了几句话之后，车子便开走了。她理了理头发，闷声说：“好几天不见了，你就用这种方式欢迎我啊！”说完，她佯装不满地噘起小嘴。
岳人皱了皱眉，把手中的塑胶袋往她面前一推，“送你的！”
莱拉的眼睛一亮，欣喜的神情在瞳孔中蔓延，直至扩散到整张脸：“好漂亮的鱼！”
“这是地图鱼。你要好好养，它们吃东西很挑剔的。如果弄死了的话，你就死定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莱拉笑着摆摆手，捧着鱼儿兴奋不已。
岳人颇有些不满，她连声谢谢都不会说啊！
走在久违的校园中，一切往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那时候，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
莱拉穿着一条水蓝色的薄棉布裙子，细带的高根凉鞋，脸上的彩妆很淡。两个人并肩走在校园里茂盛的樟树林中，沉默无语。那对美丽的地图鱼安静地游着。
沉默良久，莱拉终于开口：“呆会儿公司的车会来接我。我这次是回来整理行李的。公司已经帮我找了新公寓，对艺人来说，搬出校外住会比较方便。”
岳人的神情一凝，惊诧地注视着莱拉的双眼，怔得说不出话。
莱拉笑笑：“干什么那么惊讶！我又不是退学了，只不过是不在学校住宿而已。”停顿片刻，她挑起一抹云淡风清的微笑：“即便是住在学校，我们也不是时常见面啊。”
岳人缓缓撤离了视线，蓝色的瞳孔被一种不知名的情感一点点的遮住，逐渐黯淡下来。
可那不一样啊……侑士已经很久不来学校了，现在你也要走……我们为什么就不能一直在一起、一直在一起上学跟生活呢？岳人问自己，他不敢开口去问莱拉或者侑士。只是感觉，他们在离自己越来越远。
“纱纪呢？上次送你回宿舍后就再没见过她。”
听到纱纪的名字，莱拉的心骤然一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纱纪已经成了她心中不大不小的一个疼痛点。“纱纪也会在最近几天搬走。我也有阵子没见她了，最近她不是在跟侑士一起拍戏吗？应该很忙吧。”
“那你跟侑士……”
“……我们很好，谢谢。”莱拉笑着回答，神情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岳人缓缓放下心来。大家都在某一处好好的生活着呢……
当晚，莱拉搬入了新的公寓。一栋大厦的十六层。位置不错，离公司很近，交通也很方便，并且周围有不少商店和超市。最主要的是，大厦的居民大多都是旅居日本的外国人，出入不算频繁，很适合她住。
离大厦不远，有一家观赏鱼专卖店。将家居收拾停当之后，莱拉从那间店搬来了一只大大的鱼缸。听店老板说地图鱼的饲养条件很是苛刻，需要加温加养不说，还需要新鲜的泥鳅做饲料。本来想放弃去养这种好看但不实用的东西，可一想起岳人那张有事没事就好闹别扭的小脸，莱拉最终还是放弃抵抗，乖乖认命。
门铃在这时突兀地响起。莱拉心下一紧。怎么会有人知道她搬来这里？会是公司的人吗？
可打开门之后看到那人既陌生又熟悉的脸后，莱拉不由得在心里无声呐喊……
“呦，见到本大爷来，不欢迎？”
莱拉白了他一眼，“请进吧，大少爷。”
迹部冷哼一声，随即走进房间，用其一贯不屑一顾的高傲神情环视四周，眼中写满了他大少爷对这么不华丽的住处所表达的不屑。
“还可以。”
“觉得不好也不必勉强。”
莱拉对他极度傲慢的态度满不在乎，径自坐在沙发上，斜眼睨他，问道：“景吾少爷，屈尊降贵地移驾来我这贫民居，有何贵干？”
迹部景吾挑起细长的眉，笑得嚣张至极，紧接着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看出他早已习惯对面这女人的无礼和轻视。“本大爷认识的一个人对你很有兴趣。今天本大爷做一回好人，带你去见他。”
莱拉崩溃，谁又没求他？干嘛说成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谁？”
“跟你们公司有点关系，想知道的话就跟本大爷走！”
……
…………
琴声悠扬的法国餐厅，客人零星稀少。壁灯照射出暖黄色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法式牛排的香气。
莱拉端坐在圆桌的一侧，尽量压抑着心中的不安与疑惑。她万万没有想到，迹部景吾带她来见的人竟然是名作的曲家——村田健。
刚刚，村田健已经简单扼要地阐述了他对莱拉的态度及看法。他说他认为莱拉是个可塑性很强的艺人，虽然目前只从事平面模特的工作，不过他那天在听了纱纪的现场演唱之后，提起兴趣的人并不是中岛纱纪，而是那个刚刚有一点名气的新人铃木莱拉。
莱拉一时间乱了思绪，恍惚中以为是一场梦。
此刻的村田健正饶有兴趣地跟迹部聊天，谈的内容无非是萧邦与贝多芬。令莱拉更加吃惊的是，这个迹部景吾竟然也对古典的西洋乐颇有见解。
简单的话别之后，莱拉仍没能从村田健含义不名的话中走出来。迹部后来对她说了一句意味颇深的话，“无论你将来做什么，你只做你自己就行。”
……
艾星高层会议室里烟雾弥漫，几个嗜烟如命的男人凑到了一起，面对着一张张新人明星及艾星老将的资料照片，深沉地皱着眉。
若想在日新月异的娱乐市场站稳脚跟，单靠那些资历深厚的老牌明星是绝对不够的，而那些层出不穷的新星却犹如白驹过隙，鲜少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
艾星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山田智和，在环视了旁边的其他两个人后，饶有兴趣地问道：“究竟有多大的才能，能让村田先生动心啊？”
村田健神态淡然地推了推金丝边眼镜，说：“山田先生一向很相信我的感觉。”
“你们说的这个人我在迹部家的别墅也见过，她似乎跟景吾有点关系。而且……好像还是很有趣的关系呢。”山田智和慧黠一笑。
一直坐在边上沉默着的藤田守突然惊讶地喊道：“莱拉跟他也有关系？！”
“是的，就是迹部景吾带她来跟我见的面。他们是同一所学校的同学。仅此而已。”说完，村田健冷冷地瞥了一眼正笑得邪恶的山田智和。
“这个世界太小了啊……” 藤田守兀自感叹，接着，他肃了肃夸张的神情：“我敢断定，铃木莱拉一定会成为一颗超级巨星的。山田先生，不如我们赌一把，怎么样？”
山田智和莞尔一笑：“你肯定？毕竟像中岛纱纪这样的人才已经不多了呢。”
村田健不禁冷笑出声：“老板，你认为铃木莱拉会连中岛纱纪都不如？无论如何，我的曲子，希望由她来唱。”说完，与藤田守相视一笑。
山田智和拿起眼前桌上的一组照片，照片上的主人公皆是她一人。
她可以穿着性感暴露，化身狂野魔女；可以身披蕾丝，扮成清纯小公主；可以穿上野性外衣，在荒野中变化成一只嗜血的豹纹美女；也可以插上一双翅膀，变成射出爱神之箭的天使丘比特……杂志上千变万化的造型层出不穷，山田智和的神情逐渐凝重。最后他决定，赌一次！
莱拉与村田健的再次会面，是在艾星公司的高层办公室。得知村田健要为自己量身打造单曲时，她惊得几乎忘记了呼吸。
然而喜悦与矛盾几乎是同时到来的。
歌手的合约与平面模特不同，需要的程序和手续更为复杂和烦琐。而且十八岁的铃木莱拉并未成年，法律规定公司的合同上必须有监护人的亲笔签字。
莱拉霎时间懵住。亲生母亲已经去世，离了婚的父亲还算是她的监护人吗？即便算是，他能为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儿”去履行监护人的义务吗？心中的疑云越积越厚，压得几乎喘不过气。
……
夜幕降临后的深夜，东京市灯火通明。
莱拉倚坐在落地窗前，心中有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迷惘。
忍足侑士在她背后坐下，轻轻将她冰冷的身子拥入怀中，声音轻柔如夜雾：“怎么了？要出唱片了还不高兴吗？”
莱拉冰冷的手指轻轻划过他修长的手臂。摇摇头，闭上眼，顺势依靠在他怀里。
忍足侑士蓦然地低下头，眼中略过一丝掩饰不及的失落。
他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可以持续多久。曾想过要娶她，可是这大概不太可能。他知道如果结婚的话莱拉会是个完美的妻子。但那种平淡安静的气氛下，她游离不羁的灵魂不可能停息。他了解她的美丽和出众不是只为他一个人，她始终属于镁光灯和大荧幕。自己也都同样做不到绝对宁静和自由，更谈何他人。
然而他希望她有时候能对他诉说，无论任何事。
可莱拉总是在沉默和微笑中来回摇摆。她似乎藏起了她所有的哀伤和往事。
忍足侑士突然发现自己在恐惧着。恐惧她漂浮不定的灵魂，像大海上层层迭起的暗涌，把他窒息地淹没，却无力改变。他渐渐抽紧手臂，莱拉有些轻微的吃痛。她却只是温柔地抚摸着他的手，微笑，却不说一句话。
Chapter Eighteen ——Daybreak
艾星总公司一楼的接待室。
初秋阳光打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地上踱步，不时抬手看看腕表，表情有些不耐烦。
这时，接待室的门打开，走近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子。
“对不起让您久等了，我是铃木莱拉小姐的经纪人结罗。”
“要在哪里签字……这里吗？”男人接过工作人员递给他的和约，飞速在“监护人签字”的一栏里写下了姓名——铃木信长。
“铃木先生……您都不仔细看一下和约的内容吗？这是您女儿……”
铃木信长神情冷漠，浑身散发出黑暗的冰冷气息：“我很忙，不想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至于和约上究竟写了什么，我不必知道。还有其他的事吗？”
“没……没有了……”
莱拉在整个签约过程中并没有出现。事后，她才知道，公司已经暗中联系到了她的父亲，并且签了和约。那个身份如此高贵的父亲竟然肯为她跑这一趟，已经是奇迹出现了。头等大事明明已经解决，可心中却没有应该体现出来的激动和兴奋。
可事件已经开始向戏剧性的局面发展。
大作曲家村田健打破了自己早先的豪言，亲自挎刀，为艾星旗下的新星铃木莱拉量身打造最新单曲。
不久，铃木莱拉发行首张单曲大碟，同一天在全国各大音像店和商场专柜上架。艾星的实力雄厚和宣传体系的完整让人折服。
《破晓》。
由村田健作曲，莱拉谱词的单曲。在发行头一天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一是音乐家村田健的一手包办，二是铃木莱拉这个名字的深入人心。
古典钢琴前奏，西洋乐与印度音乐的结合。
封面宣传照使复古风潮席卷而来。莱拉一身古铜色肌肤，眩目的彩金指甲，颈上挂着复杂且花样繁多的项链——磨得圆圆小小的绿色孔雀石；给人厚重感极强的中国纯银链；翠蓝的琉璃；大颗的紫水晶。手腕上有龙凤图案和古典汉字的银镯子，一条尼泊尔风格的长裙，极其奢华妩媚。她看似漫不经心的一瞥，却隐约中含着一丝颓废与沧桑、性感与妖冶，让人的视线不忍移开。
一时间，各大媒体对《破晓》的好评如潮，电台点播率频频上升。穿梭在大街小巷的年轻女子，则纷纷效仿起莱拉古典华丽与时尚并存的造型。
……
“人每天都在苏醒后沉睡
在一场场梦与幻觉中重复梦魇
一切疼痛都归责于时代不好
却不去设法摘去自身的面具
破晓带来光明
光明隐藏黑暗
黑暗沉没永生
只要稍微闭上眼睛
你就会看见一片黑暗
世界没有偶然
一切都是必然的结局
心中总有那个目标
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到达
只要想着喜欢的人
嘴角就都会挂上微笑
樱花飞扬的时候
我会忘记曾经和眼前的黑暗
受到挫折的时候
只要想着还有人爱着你
一切就都都不可怕
无论相隔多么遥远
都还在同一片天空下
请别忘记
破晓后的黎明
是怎样美丽的光景
……”
歌曲的社会及时代气息浓厚。莱拉的声音清澈高昂。
村田健在接受媒体记者访问时，大胆地坦言说：“莱拉是个创作性和行动力都很强的歌手。她在听完我作的曲子之后，就主动要求自己来作词。《破晓》就此诞生了。整首歌曲给人一种民族风极强的感觉，她的声音又带有浓郁的时尚气息。和铃木小姐合作，很开心。”
紧接着，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召开了一场单曲发布会暨记者招待会。艾星此举在娱乐节引起轩然大波。看得出，艾星总裁山田智和这回认真了。铃木莱拉这颗耀眼的新星，将会是继中岛纱纪之后，又一个创造奇迹的人。
发布会当天，酒店礼堂人满为患。众多新闻媒体记者纷纷到场，争抢最有利的拍摄位置。
礼堂四周挂满了金红色的帷幕，水晶吊灯耀眼眩目，华丽的氛围让人不由得以为进入了凡尔赛宫。
今天，艾星总裁会亲自到场，村田健也会来助阵。小小新人，竟得如此重用，这不得不引起众人的臆测。
晚上九点，发布会正式开始。
随着阵阵掌声和欢呼声，艾星总裁山田智和携手铃木莱拉，在十几名保安护卫下双双入场。紧随其后的，还有刚刚摆脱记者的大作曲家村田健。
身穿雪白纱缎罗裙的莱拉站在镁光灯前，无疑聚集了众人的视线。她的态度控制得宜，没有一丝新人的卑微甚至受重用后的孤傲嚣张。她笑得温和婉约，两颊的酒窝活泼地跳跃，跟单曲封面上的形象和曲风大相径庭。
接连不断的拍照过后是记者提问时间，有些问题无关痛痒，有些则苛刻至极。
……
“请问铃木小姐，您才刚出道就受到公司如此重用，其中是否有何隐情？”
山田智和不耐烦地皱眉，望着台下顿时鸦雀无声的记者群，心中颇有无奈。这种问题怕是早有预谋的，并且想知道答案的人不在少数，只有这个不知死活的小记者敢开口问。
莱拉扫了一眼堆满眼前的话筒及录音笔，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随即答道：“如果我说没有隐情……在场有谁会相信？所以，日久见人心！”
回答完毕，台下鸦雀无声。村田健与山田智和相视一笑。
正在这时，酒店大堂的门突然打开。
大堂瞬间一片寂静，无数视线投向从外面走进来的人身上。
门再次的关上了。
莱拉刹那间惊怔，恍若失神，脸孔逐渐煞白。
招待会司仪咳嗽了一声打破气氛：“今天，其实还有另外一位到场的神秘嘉宾！我们欢迎中岛纱纪小姐——！”
记者群中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无数闪光灯齐闪。
莱拉怔怔地站在那里，仿佛瞬间被孤立。
纱纪的出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唯独与纱纪站在同一地点，莱拉才能切身感受到自己跟她实质上的差距。纱纪，她已经是最耀眼夺目的明星了。
村田健凝视纱纪的眼神若有所思。而山田智和的表情淡然无波，只是笑着观望莱拉与纱纪四目相对时瞬间变化的神情。莱拉这才明白，自己被摆了一道儿，这些都是公司事先安排好的！让一对朋友在如此场合相见，紧接着制造新闻。而眼前的纱纪，正是在自己发单曲前，向村田健邀歌失败的人！想到这，她的心顿然冰冷，仿佛全世界的白雾顷刻间蜂拥至眼前，她仿佛看不见任何东西，听不到任何声音。
全世界的人都不值得相信。
纱纪仪态万千地在记者的簇拥下走到台前，娇媚一笑，缓缓开口道：“我跟莱拉是很久的朋友了，我们的感情很好。这次公司安排我来为她的新单曲发布会助兴，还能见到我一直久仰的村田健老师，实在很荣幸。而莱拉的实力真的是很惊人的，因为她能够如愿以偿地得到村田老师的曲子。要知道，老师的曲子是日本歌手都一致向往的啊！”说到这里时，纱纪望了一眼神情复杂的莱拉，友善一笑。
莱拉心中的阴霾越来越浓重。纱纪的脸上完全是商业性的微笑，甜美可爱的笑容完全通透不到眼中。那一刻，她的心如针扎般地痛。
在回答完几个记者的问题之后，纱纪匆忙离场。
坐在车里时，她打开了莱拉单曲CD的包装。这是刚刚在会场时，莱拉在所有记者面前送给她的。
看着封面上风情万种的莱拉，纱纪的眉深深纠结，唇角的笑容逐渐消弭。
“啪——”
一声脆响，CD在她手中碎成两半。
……
结束发布会后回到公司时，已经是午夜时分。
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莱拉看见了等在那里的忍足侑士。
他穿着一件得体的白色阿玛尼衬衫，有漫不经心的优雅褶皱和清洁感。他出现的一瞬间，仿佛时光在莱拉的心上打上了深厚的烙印。她不顾一切地奔入他的怀中。
忍足侑士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无限温柔。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不过电视上的即时新闻已经报道了刚刚发布会上的情景。这也就对刚刚纱纪匆匆离开拍戏现场有了合理的解释。想到这，他不由得讥笑，难道以后都要靠看新闻来知道怀中这女人的消息了吗？明明有时常见面，而她却什么都不说！
莱拉坐上了忍足的车，离开时停车场已一片空旷。
漆黑的路面，被车等照耀的时候有种梦境感。天空的颜色是黑蓝的，但渗透出一抹阴沉不定的暗红来。东京繁华的街道上到处是物质沸腾的气息，即便是午夜十分。
莱拉疲惫地靠在车座上，偏过头去，看到左边天空上的大颗星星，明亮闪耀。寒冷的光泽仿佛露水一样滴垂下来。她突然想起了纱纪。在她心中，纱纪永远都是闪耀的。正如她每当看到闪闪发亮的东西时，就会想起那个清纯娇美的中岛纱纪。
忍足突然提议去海边。因为今天午夜，一家著名的电器公司将在那里燃放烟火，为店庆助兴。莱拉欣然同意前往。
……
初秋的海风很凉，夜色中弥漫淡淡的雾气。海平面波光熠熠，对岸的高楼在冷风中显得肃杀。可以看到山路转弯处遍地的车河流动，灯光闪耀，如同星辰。如此激荡的夜景，又自有一种空旷感。
忍足侑士脱下外套披在莱拉身上。他在背后环抱住她。
莱拉闭着眼睛，那件带有他体温的外衣让她的心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
“为什么你都不跟我说。”片刻，忍足侑士沉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莱拉惊诧地回头。有种强烈的窒息感让她忍不住轻轻颤抖，目光所及，他神情中的黯然使她的心再次纠结起来。她知道他在问什么，她对他的隐瞒实在太多。无从说起，更无从谈起，此刻她只有选择沉默。
“我在问你。”沉痛中，他逐渐手进手臂，“我不值得信任？已经到了你连家里发生的事都不屑于跟我谈起了？”
逆影的光线里，他淡笑着，神情中满是失落与痛楚。他微微俯身，伸手扳起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向他。
“我……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是因为……”
“因为什么？连迹部都知道的事，只有我不知道。你又要做何解释？”
莱拉低下头，忽然紧紧地抱住他，泪水轰然涌出眼眶。
忍足侑士的双唇紧紧抿在一起。他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眼睛感到刺痛而晕眩。感觉到心里某种奇怪的孤独感觉，让心一丝一缕地疼痛着。晕眩中他紧抱住莱拉冰冷的身子。越是痛苦，就越是难以放开她。
突然，一声沉重的闷响。随着无数火花在空中轰然绽放，海平面顿然美得如同仙境一般。
莱拉一直没有回头看，因为转过头去，也只能看到彼岸升起的一朵烟花，开放后瞬间坠落。美得太过仓促的东西看过去让人心疼。
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忍足侑士尴尬地拿出手机。
“……我知道了……马上就回去……”
莱拉诧异地望着他，问：“有什么事？”
“我要赶回片场去，因为有场戏要赶着拍完。抱歉。”
莱拉了然地笑笑，“没关系，工作第一。”
“我先送你回家吧。”
“不，送我去公司。”
说完，莱拉径自走进车里。忍足侑士怔仲地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怅惘。
彼岸的烟花仍在继续。远处的城市沸腾在一片灯火之中。
……
车子驶入市区时，天空开始下起大雨。一道道蜿蜒曲折的波纹在车窗上无声蔓延。当车停到艾星门口时，雨势已经大得看不清前方的路。
忍足侑士跳下车，紧接着为莱拉打开车门，一件外套披在了她的头顶。
莱拉霎时愣住，惊慌地推挪他：“你快进去啊！都已经淋湿啦！”
忍足侑士莞尔一笑，“没关系。”
说完，拉着她的手跑进公司大厅。
“我走了，再见。”
冰冷的手指仓促地脱离莱拉的手心。那一刻她的脸突然苍白。就像五年前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他带走了她所有的企盼与幻想，从此过着让她心力交瘁的日子、和幻想着完美的结局的日子。
记忆中的阳光再次刺痛了她的眼睛。
望着忍足侑士的车逐渐消失在滂沱大雨中，她逐渐坚定了一个信念。
18岁，她还有选择的资格；
18岁，她还有爱与被爱的资格；
18岁，她却没有全身而退的资格。
没有另外一个男人，能再一次让她爱得这样痛心却不忍放弃了。
有脚步声从空旷的大厅传来，夹带着一个万年不变的孤傲声线。
“呦，本大爷没有看错吧！”
莱拉从恍惚中回神，抿嘴笑道：“没有看错，是我又回来了。不知道结罗还在不在公司了。”
迹部景吾冷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接着讥笑道：“做你的经济人可真辛苦。为什么你总是弄得这么狼狈？还真是个笨得不成样子的女人。”
莱拉苦笑。的确啊！自己浑身湿透了的狼狈姿态已经被他看到过两次了，下次一定记得跟他收参观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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