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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振鹭，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得注意点分寸。你看看你现在的举动，像什么样子！还不快从怀瑾身上下来！”
施夫人盯着施振鹭，眉头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
就算是亲兄妹，也得讲究个男女有别，更何况，怀瑾这孩子……
“我不！就算我长再大，哥哥也永远是我哥哥！跟自己哥哥撒娇，有什么不可以的！”施振鹭冲着施夫人扮了个鬼脸。
别看她平时最怕施夫人，可只要有施怀瑾在场的时候，她就谁都不怕了，她比任何人都确信，施怀瑾一定会护着她的。
在顶撞完施夫人后，施振鹭立马躲到了施怀瑾的身后，试图用施怀瑾的身躯挡住施夫人看向自己的几乎能够杀死人的眼神。
施怀瑾劝道：“振鹭说得没错，在我面前，她永远也用不着拘束。若是连我这个……哥哥都不能给予她这样的自由和安全感，还有谁能够给予她？母亲不必担心，振鹭很好，母亲不必对她太严苛了。”
“就是就是！”施振鹭在施怀瑾身后露出个脑袋：“都说姑娘家在家时是娇客，可我看娘你根本就是把我当仇人来对待，这样可不行。连你都不善待我，要是日后出门子了，我可就没法活啦！如此看来，我还是不嫁的好。赖在家里，至少有爹爹和哥哥护着我。”
施夫人没好气地翻个白眼：“你看看，谁家姑娘像你这么野？我现在压着你，你都这样无法无天，若真是把你当娇客来供着，你还不得把天给捅个窟窿啊！你若是能够像北威侯府的大姑娘那样温柔贤淑，还差不多。”
说着，她嘟哝道：“有时候，我真怀疑咱们府上跟北威侯府抱错孩子了呢！北威侯府一家子粗人，倒是养成了大姑娘那样温柔的女孩儿；咱们府上明明是书香门第，偏偏出了个喜欢舞刀弄枪的假小子！”
施振鹭一脸惊悚：“娘，你真认为北威侯府的大姑娘是你生的？北威侯府那大姑娘五官粗矿，人高马大的，跟你和爹爹哪里有半分相似之处？”
施夫人虽也是出自武官之家，性子也是出了名的彪悍，外表看上去却比一般书香门第的姑娘还要娇小精致，北威侯府的人却是标准的武将世家形象。就外表看来，施夫人与北威侯府的人差异可不是一般的大。
“哎，娘，前儿个太子妃娘娘还赞你是女中豪杰，能够百步穿杨呢，怎么如今你眼神就不好使了？”说着，施振鹭似真似假地摇了摇头，仿佛很是为施夫人惋惜。
施夫人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举起巴掌扑了上去：“臭丫头，说什么呢？胆子大了啊，竟敢埋汰你老娘？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想让我给你好好松一松了！”
施夫人双眼一瞪，施振鹭就怂得跟只鹌鹑一样了：“娘，我可是你亲闺女，嫡嫡亲的亲闺女，手下留情啊！哥，救我！”
施怀瑾拍了拍施振鹭的手，温暖的掌心中带着一丝安定人心的力量。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却用实际行动对施振鹭的请求做出了回答。
眼前出现了诡异的一幕：怒气冲冲杀至跟前的施夫人，态度淡然的施怀瑾，以及躲在施怀瑾身后恨不得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施振鹭。
施夫人看着牢牢挡在施振鹭面前的施怀瑾，那一巴掌怎么也扇不下去：“怀瑾，让开，这儿没你什么事，今天我非得教训一下这丫头不可！”
“母亲，我是不会让的。素日里，振鹭的功课和礼仪都是我教的，若是她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定是我没有教好，您只管处罚我就是。”施怀瑾看了看施夫人的巴掌，主动别过头，露出一侧俊秀隽永的脸颊：“打了我后，消消气儿吧。”
施怀瑾话虽这样说，但施夫人对着他的这张脸，还真动不了手。半响后，她方才放下自己的巴掌，哼哼着道：“你就惯着这丫头吧！你现在能惯着她，日后难不成还能一直惯着她？这丫头迟早有一日要栽在她这无法无天的性子上！”
“为什么不可以？我作为振鹭的哥哥，自然是要一辈子护着振鹭的。我知道，母亲是在担心振鹭的未来。日后，有我在一日，就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了振鹭。”
施夫人怔了怔，旋即叹了口气：“这丫头有你这样一个无条件宠溺她的哥哥，也不知是不是一件幸事。”
……
“哥，今天多亏有你，不然，我可要被娘给打死了！”一路上，施振鹭都在嘟哝着，就没有一刻闲下来过：“有时候，我真怀疑我是不是娘捡来的，其实你才是娘的亲儿子吧？”
施怀瑾听完了施振鹭的抱怨，才缓缓开口：“母亲对你爱之深，责之切。若是对一般的人，你看她管不管。”
施振鹭以为施怀瑾是在说施夫人不在乎他，忙道：“其实娘也很关心你的。只是，她似乎不敢在你的事情上插手过多。”
毕竟不是亲娘，总要避嫌。
施怀瑾揉乱了施振鹭的头发：“我知道。母亲虽不是我的生身之母，但她对我的关心不比任何人少。我只是想说，母亲是因为关心你，才会对你要求这般严格的。你呢，虽然嘴上抱怨着母亲，实则心中也是关心着母亲的。一旦你觉得旁人对母亲有误解，马上就会替母亲做解释。振鹭，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姑娘，你应该很明白母亲对你的期许。既然如此，你为何要一直跟母亲对着干呢？”
“我当然知道，娘是在为我考虑，才希望我能够变得温柔贤淑些。可是，我就是我，我变不成别人。她想让我成为像北威侯府的大姑娘那样，说个话都要压着声音、举手投足间满是妇德的人，我实在是做不到。如果，我变成了那个样子，那么，我还是我吗？”
“我想，母亲的意思是，希望你面儿上能够表现得规矩一些，让人挑不出错处来。她怕你锋芒太过，最后反而伤了自己。”施怀瑾看了施振鹭一眼，那双漂亮的眼眸中沉淀着一些深邃而复杂的东西：“不过，我赞同你的话。你很好，用不着变成任何人。”
施振鹭拉着施怀瑾的手晃了晃：“还是哥最懂我！要是有哪个男人能够像我哥这么通情达理，我倒也不反感嫁给他。”
施怀瑾的心随着施振鹭的话漏了一拍，就听她续道：“可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施怀瑾。我大约是找不到这样的人了。”
施怀瑾认真地看着施振鹭：“会找到的，你一定能够找到这样的人。”
只是，不知道，当一切的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施振鹭究竟是否能够接受。
“对了，哥，梁贵妃算计我们的事儿，你打算就这么算了么？”施振鹭挑了挑眉：“先后拿咱们俩的婚事来做文章，这女人的手段实在是太龌-龊了。虽然她如今也算是自食其果，在三公主和皇上面前都没有讨到好，但我还是觉得，就这么放过她，太便宜她了。”
“那么，你想怎么做？”
施振鹭认真思考着把梁贵妃套麻袋揍一顿的可行性。鉴于梁贵妃这些年来一直呆在宫里头没怎么出来过，她想要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做成这件事，几乎不可能。
施振鹭虽然没有将她的真实想法说出口，但是她的想法实在是太好猜了。施怀瑾几乎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知道施振鹭在想什么：“把梁贵妃骗出来套麻袋揍一顿是不可能了，不过，我们可以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梁贵妃想要利用她的儿女破坏我施家与皇上之间的情分，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哥，你难不成又在打三公主的主意了？”正如施怀瑾对施振鹭十分了解一样，施振鹭也对施怀瑾的行事风格也颇为了解。
六皇子才刚十二，又被梁贵妃严密地保护着，不好向他下手。倒是三公主，正值适婚年龄，又刚刚因婚事与梁贵妃发生矛盾，这个时候，只要稍加引导，就能让三公主与梁贵妃离心。
从三公主处下手，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我可没做什么，我只是看三公主对本届探花郎颇有兴趣，为他们提供了一个相处的机会罢了。”施怀瑾面不改色地道：“虽说我不大喜欢三公主的性子，但她毕竟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若是有机会能够让她顺心如意，我自也是十分乐意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本届的探花郎是寒门学子吧？”施振鹭回想着她听到的传言：“梁贵妃可是一直想让她的宝贝女儿嫁进世家大族，好为六皇子拉拢到一个助力的……哥，你实在是太坏了，梁贵妃会恨死你的！”
“不，她不会知道这是我做的。三公主会在给皇上请安的时候遇上探花郎，是巧合，是命运的指引。”
施振鹭听得一阵牙酸：“哥，你不要用这么严肃的表情说这样的话，会让人信以为真的。”
“你可以当我说的是真的。”
“……当不了，我就不信，在探花郎进宫的时候，你没有故意派人去提醒三公主。”
“我那是有成人之美。振鹭，你似乎对我有什么误解？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个专做坏事的人？”
“……专做坏事倒是不至于。不过，哥，你看起来这么正直，实际上却这么狡猾，真的好吗？”施振鹭终于被她哥的厚脸皮给打败了。
仔细想想，她哥在这件事中，最多也就算是推波助澜了一把。要是三公主不喜欢那一型的，她哥也不可能逼着三公主去喜欢探花郎。
这时候，施振鹭竟诡异地对梁贵妃产生了一点儿同情感，明明筹划得好好的，如意算盘却要因为亲闺女而两次落空，真是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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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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